第2章 循环

意识回笼，蓉门童只觉得心慌意乱，一时竟不敢睁眼。
  儿时的经历已经不止一次在蓉门童的梦境里重复了，只是刚才的那个梦比以往的梦境更加清晰。
  不过，好在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噩梦罢了。甄霄云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年幼的自己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了。
  蓉门童用力做了一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睁开眼睛。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蓉门童几乎忘记了呼吸。
  密室，还是十多年前自己被囚禁的那个密室！
  为什么会这样！
  一定还是在梦里！
  蓉门童用力掐着自己胳膊上的嫩肉，想要从梦里醒过来。本就苍白细弱的胳膊上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痕，可蓉门童发现自己仍旧在梦里。
  “小兔子乖乖，把裙儿穿穿，快点儿穿穿，游戏要来了……”
  没有给蓉门童更多反应的时间，一阵熟悉的歌声逐渐逼近。
  后来的一切，与遥远的记忆中并无分别……
  ……
  再次醒来，蓉门童发现自己依旧是被困在霄云大酒店的密室里。
  蓉门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苍白瘦小，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并不是成年人的样子。又跑到房间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小人头发枯黄，额角还带着和孤儿院小朋友打架受伤的擦痕，正是刚刚被甄霄云收养的十岁的自己。
  是梦中梦吗？为什么总也醒不过来？
  相同的噩梦做了这么多年，每次蓉门童都安慰自己，只要醒来，噩梦就会结束。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同，蓉门童有些前所未有的慌张。
  据说，在梦境里死去就会在现实中醒过来。
  一个闪念突然从蓉门童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自杀？
  蓉门童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了墙角比此刻的自己还要高大的穿衣镜上。
  蓉门童用尽全力把靠在墙角的穿衣镜推倒，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镜子触地，裂成了几块。
  蓉门童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细长尖锐的镜子碎片轻轻握在手心，想要刺进自己的胸口。也许是因为没有死亡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力气太小，镜子的尖端反复指向胸口，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就在蓉门童努力想要通过自杀摆脱梦境的时候，门外那首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
  “小兔子乖乖，把裙儿穿穿，快点儿穿穿，游戏要来了……”
  熟悉的歌声此刻成了最高效的催化剂，蓉门童惊恐地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边用镜子的碎片抵住胸口，一边发疯似的用力往墙壁的方向撞去，借着身体的力量，尖锐的玻璃刺入了胸口。
  鲜血从胸口涌出，溅到雪白的墙壁上，又顺着小臂滑落到地毯上，点点红痕在白色的长绒纤维间若隐若现，蓉门童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真的是梦吗？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这么痛还是没有醒来？
  此刻的蓉门童只觉得尖锐的疼痛贯穿了心脏。真的好痛，不过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好像比自己拒绝白门童表白的时候要痛得轻一些。
  白门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自己只想到了白门童对自己笑的样子。眼前的景象越模糊，脑海中白门童的样子便越清晰。身体越来越冷了，这一刻蓉门童突然有些心慌，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们还能再见到吗？
  ……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熟悉的场景。
  蓉门童环顾四周，胸口的痛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墙角的穿衣镜完好无缺，地板上的长绒地毯上洁净的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甚至床单上的褶皱似乎都恢复了原状。
  发觉自己没有没有死，蓉门童的第一反应是庆幸，还好，和白门童还有机会再见到。
  直到这个时候，蓉门童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循环，而被困的时间，正是十二年前自己第一次被甄霄云侵犯的那一天。
  这个可怕的发现，把刚刚还在庆幸自己没有死掉的蓉门童一下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进入这样的循环？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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