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置身险境

红磡西桥，沈天成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付雨田看到自己电脑上的红磡西桥的主程序亮起了，不禁淡然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个沈天成，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硬汉，还不是乖乖照着我说的话做了！呵呵！”

　　 王欢听到付雨田的话不禁微微皱眉，随即问道：“雨田，他现在算不算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付雨田揽过王欢的腰肢，笑着说道：“不然呢？非要侵入重要公共设施的内部控制网络，他已经是个罪犯了。”

　　 另一头的沈天成并没有听到这些，此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了，港城的警方可能在五分钟之后就会到这里。

　　 沈天成直接销毁了所有的数据，这也是付雨田让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

　　 马不停蹄的到达了下一个地点，沈天成刚准备开始的时候，就听到外侧的墙壁有微弱的敲击声音，沈天成缓缓竖起耳朵。

　　 听到的消息果然是曹文斌传来的。

　　 “韩俏，2014年五月二十号在赵氏集团大楼跳楼自杀，原因不明。”

　　 沈天成一直在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这边用耳朵听着，曹文斌此时就在外面隐蔽着，本来没什么，在听到赵氏集团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一下。

　　 因为涉及到了赵市集团，所以说沈天成立刻用芯片开始发摩斯密码，曹文斌此时隐藏在暗处，不像刚才装扮成一个乞丐，无法直接看到信息，现在沈天成跟他的信息是可以同步的，虽然两者之间有延迟，不过也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形成一种对话的方式。

　　沈天成立马问道：“赵氏集团是不是十年前在新阳的那个赵市集团五个民工绑架了赵氏集团的大小姐，名叫赵海棠？”

　　三十秒之后曹文斌读取完信息，赶忙回道：“没错，就是那个赵氏集团，十年前因为赵海棠的事情他们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儿，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好好坏坏的关系很复杂，所以赵氏集团明者保身变卖了在新阳的所有的资产来到了港城，重新起家。”

　　沈天成此时突然想到厅长再跟他说关于责任，关于选择的时候，说起了这个赵氏集团，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莫非真的只是个巧合，这个人恰恰是赵氏集团的人，沈天成似损片刻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进入了误区。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赵氏集团有没有问题，而是这个叫韩俏的人实打实的是从赵氏集团的楼上跳下来的，那就说明只要这个付雨田说的是想是真的，那么他最终的目标一定是赵氏集团。

　　现在沈天成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女孩自杀的原因不明，既然原因不明，付雨田为什么笃定跟这个集团本身有关系呢？

　　曹文斌继续解释道：“韩俏的父母都不在了，她18岁之后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也没有什么亲戚，平时也是一个人生活，朋友都没有，关于她跟付雨田的关系，我们没法明确查的查到，另外就是在那之后他跟付雨田为什么分开，我们也不知道。”

　　曹文斌在拿到韩俏的资料的时候都是满脸的愕然，他虽然见过很多各色的有性格的或者说奇葩的人，但是这样独的还是第一次见。

　　韩俏独身一人，也不交朋友，跟同事都没几句话，销售能力却不错，曹文斌就奇怪一个在生活中性格如此冷漠的人到底是怎么看上付雨田的？

　　难不成付雨田身上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吸引了她？

　　沈天成思想片刻，想着这里面的逻辑关系，按照时间线来看，付雨田正式那个时候开始了他的犯罪计划。

　　一点点的让自己变成一个有钱人，当然是通过各种非法的方式，要形成这样的赌局，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想到这里沈天生不禁摇摇头，现在这一件事情还不能直接去问付雨田，否则那样就会暴露自己跟这边有通讯，所有的计划都会破产。

　　不过他却可以侧面的去询问这件事情，选择用聊天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既然眼前摆着一个最明白的人，沈天成也不想自己舍近求远了。

　　与其自己在这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问问这个当事人，这是沈天成自觉掌控的优势。

　　按照付雨田的逻辑，他现在已经成功的把沈天成想成一个莫能两可的人，或者说想成一个虚与委蛇，同流合污之人。

　　这一点沈天成不会猜错，所以说这个时候问付雨田问题，基本上他都会回答，只有关于最后的计划，可能付玉田还会隐瞒。

　　但是沈天成关于最后的计划反倒有了一个自己的猜测，他不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但是他可以去做一个预警。

　　他直接告诉曹文斌：“暗中派人监控赵氏集团他们所有的动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发现一个按一个！”

　　曹文斌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他没有跟沈天成的分析，也没有问其他东西，只是按照沈天成的说法去行动就可以了，现在他所能给沈天成带来的最大的帮助就是沈天成想去做什么关于这个案件的所有东西。

　　他就去照着这个命令去做就可以了，因为曹文斌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下，以这样的方式沈天成没法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把所有他了解到的一切都传输出来。

　　所以说曹文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毕竟沈天成才是这个专案组的直接负责人，他有权利决定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且他的计划也得到了上面的首肯。

　　随即沈天成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小姗找到了吗？”

　　 曹文斌心中苦叹，手指顿了顿，还是回道：“我们正在清查港城所有的货运港口，目前还没有发现。”

　　 关于这件事情，曹文斌没有撒谎，他也没有资格说谎。

　　这个时候说谎是对于沈天生最大的不尊重，而不是一种安慰。

　　沈天成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现在他的爱人也在危险之中，而他却还在义无反顾的执行着任务。

　　可是曹文斌自觉作为他的战友，却还没有找到邵小珊的踪迹，就算没有沈天成提供的那些东西，就通过邵小珊的入境记录等等的一切曹文斌都觉得这件事情该有一个苗头了。

　　可是现在就是没有找到，曹文斌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也不想说这里是港城，他无法得到最好的配合等等。

　　这些东西他都没有去解释。

　　他只是跟沈天成说了一句最实在的话，说了一句现在的真实情况。

　　这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天成冗长的叹息的一声这声叹息是来自他内心的吃痛，如果这次邵小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沈天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时候曹文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更多的话安慰沈天成，或许沈天成根本不需要安慰，亦或是就算是安慰这种话也不能曹文斌说出来。

　　 曹文斌深深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无论说出怎样的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苍白，这种事情只能用事实说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港城的警方赶紧找人，绝对不能在耽误一点时间了，既然付雨田预定了今晚结束一切，那就说明他们找人的时间也就能维持到今天晚上了。

　　 今晚过后，无论案子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没有还没有找到邵小珊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曹文斌是等了两分钟之后才走的，他想看看沈天成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要安排的，最主要的是要问他的问题，毕竟沈天成跟他传讯很容易，但他要跟沈天成传讯就要找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了。

　　两分钟之后曹文斌见沈天成在没有消息传来，就直接离开了。

　　沈天成这边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对付雨田说道：“付雨田，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爱上了一个怎样的女孩？说实话，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给我折腾的也不轻，我遇到过很多罪犯，有很多特别的，有些人步伐很疯狂，这是所有人当中，你是我至今见到过的，最有个性的一个，我不太明白。是因为你快死了才会这样做这样的选择。”

　　“还是说……本来就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

　　付雨田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是沈天成相信，他一定听到了自己说话。

　　无论现在的付雨田因为什么没回答，或许是因为他在思考沈天成的问题，还是说他在考量因为直播可能把这些话传出去带到来的其中的利害，亦或是说他在怀疑沈天成是不是在套他的话。

　　这些沈天成都丝毫不在意，已经到了这样的情况，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把自己放在付雨田的角度就是如此。

　　沈天成笃定这一点，付雨田似乎缺少一个能够倾诉的人，他跟王欢跟岳兰，貌似都没有这样，这三个人的关系彼此或许很近，但是正因为很近，关系却极为特殊，所以有些话可能不会说。

　　就算这些事岳兰和王欢可能多少都知道一些，但是付雨田绝对不会主动跟他们说起关于这个韩俏的任何情况。

　　付雨婷打开了自己的麦克还没说话，传来的却是咳嗽声，然后直播的音频被付雨田关上了。

　　沈天成不禁又加了一句：“我看你这身体，别说撑几天了，能不能撑到晚上都不一定吧？”

　　“不劳你关心，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也没指望能活太久，就像你说的，能挺到今天晚上就可以。”付雨田应道。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那能不能说说我刚才的问题。”

　　付雨田再次剧烈的咳嗽几声，沈天成这边是看不到，付雨田已经吐出了几口血，无论是胃癌还是肝癌疼的都比较厉害，只是疼的位置不一样，到严重的时候也是会吐血的。

　　而现在付雨田真的达到了最严重的地步，他的疼痛感已经让他有些出现幻觉了，额头布满了汗珠。

　　这个时候岳兰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上是一套还没有拆封的针管，还有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液。

　　但是这个时候多半是止痛药，岳兰二话没说，操作起来直接给付雨田打了一针，随着一针下去，不到十秒钟时间。

　　付雨田的表情立刻就变得舒展了，能有如此强效的止痛效果的东西，想来除了MF也没有别的了。

　　如果沈天成知道现在付雨田已经要靠着打这种药才能勉强的支撑跟他的身体并且才能交流的话。

　　可能心里还有另一份计较和推断，就算是将死之人和马上要死的人，心态也是有微妙的不同的。

　　付雨田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好像很舒爽，缓缓开口道：“沈天成，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吧，你觉得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或者说，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样的话题？”

　　沈天成也不急也不恼，手上并没有停止工作，嘴角微微提起一抹弧度，随即说道：“难道不想说说吗？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付雨田，你是个很孤独的人，就算你不承认，可在你身上有一种反社.会人格的存在，然而这种反社.会人格，你却是内在的，是向自己施加的，你对别人冷漠，对自己冷漠，你不相信感情，但是感情却实打实的存在，在你每每绝望的时候总能看到希望，我想这才是你变成今天这样地步的主要原因吧。”

　　沈天成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两秒钟，随即也没等付雨田在做出什么反应，接着说道：“王欢让你失望让你绝望，岳兰的出现，却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的引导？但是你对岳兰相较于王欢要好得多，你自己的人格分成了两半，别说自己是人格分裂。你只不过是在不同的脾气上，会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渐渐的导致了这样的病态。”

　　长久的沉默之后，付雨田并没有因为沈天成的这番话而恼怒，反倒是呵呵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的沈大主任还是个心理医生呢！”

　　“我想你应该没少看心理医生吧，别误会，都这个时候了，我并没有想过跟你做任何的心理疏导，没有意义，单纯的聊聊，你是个将死之人，我是个即将走上绝路的人，其实在这个时候，咱们这两种人之间或许会有一个微妙的共鸣，这样的共鸣。似乎能让我们好好谈一场，虽然现在没有酒，但是你我都有故事，不是吗？”

　　跟一个理科生聊故事，沈天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一刻他只是脑中灵机一动，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付雨田是个理科生，但是从他的判断来说，或者说下意识做出的选择。

　　沈天成认为这个人满含文艺青年的那种矫情，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说，如果换了一个没皮没脸的人，经历了当初他所经历的那样的事情，可能会羞臊，可能会感到愤怒。

　　但是过一阵也就过去了，没有什么，这事情就是如此。

　　有些事情，有些经历对一些人来说是灭顶之灾，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只是一段经历而已。

　　这些经历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心理冲击，但是相反亦然，这是个不等式，但是能等量代换。

　　代换的等量只是不同的性格导致不同的处理方式，有些人心窄，所以就当回事儿，有些人心宽，所以那就不是事儿，性格使然，命运自然。

　　付雨田思忖了片刻道：“你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我不能被你绕进去，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很多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谈的了，可以给你简单说一说，如果我真的被你套路进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也算你的本事。”

　　付雨田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继续道：“她叫韩俏，一年多之前我来港城的时候遇见了她，她长得绝对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她的笑容却能让我永远铭记，我几乎在繁杂的人群中只看了她一眼，就爱上了她。”

　　沈天成听到这里感觉自己要吐了，但是他并没有打断，他也庆幸自己的切入点完全正确，如此文艺，如此矫情，如此狗血的话，竟然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来，沈天成再次感觉到了一种剧烈的反差。

　　他想要呕吐的原因可能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很狗血，就是这件事情跟这个人存在的反差太大了。

　　一个对爱情如此绝望的人竟然说一眼就爱上了某个人，那么他所经历的可能不是下一次绝望就说明他很幸运。

　　付雨田继续唱响着曾经的故事，缓缓说道：“同样的话，她也对我说过，几乎就是那一夜，她就爱上了我，我们在一起，真正的相处只有三天，仅仅三天时间，她改变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世界观。”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那个时候我想这辈子干脆就这样了，能顺理成章的活到四十岁，要么攒点钱，在村子里买套房子，二人安然度过一生，就算孤独，也有鸡鸭为伴，做个农民，做个更者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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