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死而复生

像刚才沈天成那种威胁的言语，老虎这些年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他感觉这种话都是吓唬人的，没有人能做到。

　　 但沈天成转过身的时候，好似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成功震慑了老虎，一触碰到那个眼神的，老虎下意识的去躲闪，结果眼神下瞟，看到了沈天成衣服里鼓鼓囊囊，露出一个黑色的把手。

　　 黑漆漆的，冰冷冷的，虽然只是看到了三分之一，但是老虎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一把手枪。

　　 这次老虎是彻底的软了下来，在没有了刚才那般硬气的模样了，心说今天是遇到真神了，如果沈天成上来就把枪掏出来，老虎一定认为是假的，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把枪掏出来的，那不是不要命了吗？另外就是也没几个人能弄到这东西，有这东西在身的，就两种身份。

　　 一个是警察，另一个就是他根本惹不起的江湖大佬。

　　 看着沈天成此时的霸道姿态，和谈生意的语气，老虎直接抛开了第一种想法，这位他绝对得罪不起。

　　 老虎看着沈天成的侧脸，咽了一口吐沫，人在紧张的时候，体内的水分分泌的就特别快，这就先从唾液开始，然后是冷汗。

　　 老虎此时就是这个状态，一点偏差都没有，他自认为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但这些年来，从来没见过这种层面的人物，虽说他自己不想承认，不过他确实这些年一直都是那种底层的混混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眼看着事情就要恶化了，老虎也不是傻子，知道眼前这位绝对不能得罪，老虎缓缓的走到沈天成对面，轻轻坐下。

　　 “这位老板，刚才是我眼拙，多有得罪，实在不好意思。”

　　 看到老虎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带来的那个三个小弟懵了，耿辉也懵了，他之前的一切都是照着沈天成说的做的，但他做完一切之后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本以为还要来一遍呢，结果沈天成只是微微转过头一个眼神，就让老虎彻底屈服了。

　　 但此时也不能多问，耿辉心说这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把这事情问清楚，看看是不是师傅有什么没有教他。

　　 耿辉瞬间调整好了状态，没让人发现他刚才那一瞬间眼中的懵然无知，背着手静静的站在沈天成的身后。

　　 老虎见自己道歉，沈天成却没有回应，只是放下了茶杯，刚才沈天成轻轻抿了一口茶，老虎此时见机极快，拿起茶壶想要给沈天成倒茶，想了想又放下。

　　 “娟子，我放你这的好叶子呢，拿出来，给这位先生沏上。”

　　 老板娘忽见突然间的风云变幻，反应也很快，立马应道：“好嘞，虎哥。”

　　 “免了。”沈天成说完，看了一眼老虎，淡淡问道：“老虎是吧？”

　　 “对对，是我外号。”

　　 “那你真名叫什么？”

　　 老虎紧忙陪着笑回答道：“我行周，叫周虎，道上兄弟赏脸都叫我一声虎哥。”

　　 沈天成不得不佩服老虎的面皮，都这个时候了，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但此时也不想多废话，问个真名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谈谈生意的事情吧，你之前说了，你是厂家代理？”沈天成问出这句话音调提高了几分。

　　 周虎连忙摇头道：“您就别再骂我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我该死！”

　　说着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说：“敢问您高姓大名？”

　　 “沈军。”

　　 周虎听到名字缓缓站起身，双手奉茶道：“军哥，失敬失敬，刚才的不快过去了，老虎正式给您赔罪。”

　　 沈天成缓缓点头，然后压了压手，示意周虎可以坐下了。

　　 周虎也瞬间领会精神，一屁股坐下，一点拖沓都没有，生怕慢了一秒沈天成就直接会掏枪一样。

　　 如同周虎这样欺软怕硬的人，越是见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些个大佬就越是恐惧，所以说现在是一副及其恭恭敬敬的模样。

　　 “既然你不是厂家，这么说你只是一个代理？”

　　 周虎接着摇头道：“是……不是，我也算不上代理，我就在三哥那里拿货，然后往外卖，挣点小钱。”

　　 沈天成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惊讶神色：“三哥？李又发？”

　　 周虎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您也知道三哥？”

　　 沈天成缓缓点头道：“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

　　 “您要是真的想拿代理的事情，这样……明天吧，我帮你约三哥出来，你们谈一谈，至于兄弟我……”

　　 周虎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沈天成哑然失笑，这人说话倒是挺痛快的，这样最好，倒是省去大把的麻烦，随即说道：“放心，到时候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不过……这次你确定自己说的是实话？你能联系上那位三哥？”

　　 周虎拍着胸脯，一副自信的模样，紧接着说：“军哥，您就放心，如果这事情我办砸了，你随便处置我。”

　　 沈天成缓缓点头，随即站起身，用纸巾擦了擦手：“那就先这样，明天我等你电话。”

　　 周虎挠着头刚想问联系方式，沈天成却已经出了门，耿辉此时走到前台，拿起笔来快速写了一个手机号，递给了周虎。

　　 周虎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大佬的保镖都是绝顶的好身手，刚才他已经见识过了，也是赔笑着看着耿辉。

　　 “敢问这位兄弟，怎么……”

　　 问题还没有问完，耿辉已经出门了。

　　 两人都走了，老虎呆呆发愣，老板娘此时就算再好事，也知道不能多问什么，但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那个不开眼的人冲上来。

　　 就是刚才被打的那个，捂着脸上来说道：“老大，这伙什么人，你怎么好像很怕他们似的？”

　　 老虎冷哼一声，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这人再次懵了。

　　 “跟我多久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下次在这样，你就回去搬砖吧。”

　　 这人心中异常的莫名，但却不敢多说什么，其实这个周虎完全是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全然撒到这个小弟身上。

　　 他毕竟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在沈天成这个不到三十的人面前装孙子，心里肯定是不好受，这时候基本上谁说话都会撞到枪口上，要说今天身心备受摧残的就是他这位小弟了，而且到最后他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放下周虎的事情，再说沈天成这边，他一上车二话没说直接给曹文斌打电话。

　　“天成，你那边怎么样？这边现在能不能动手？”

　　 沈天成赶忙说：“别动手，曹哥，让你那边的人监视就可以了，这边有新情况。”

　　 曹文斌一愣，随即沈天成把这边的事情跟曹文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曹文斌当即恍然。

　　 “那好，我这边的人就先监视这里，要动手的时候你随时给我消息。”

　　 沈天成答应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周虎这个鱼饵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就等着这个李又发上钩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情况下，按照刚才周虎的那个样子，看着不像是撒谎。

　　 其实沈天成也知道周虎在心里肯定是记恨他的，毕竟沈天成当着周虎的小弟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而那两次敲桌子和一次转头，还有怀里放着的手枪，都是沈天成提前设计好的。

　　 这种方式也达到了最好的震慑效果，所以说这个周虎是迫于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才会导致后来的那种卑躬屈膝，这一点沈天成玩去看的明白。

　　 但这个周虎就算记恨他同样会帮他办这件事情的，在他们的那个道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所以说周虎为了沈天成说的那个利益，也不会选择欺骗沈天成的，这绝对是必然的。

　　 沈天成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说这一切都在沈天成的预料之内，这一步步引着周虎上钩。

　　 通知完曹文斌之后，沈天成让那边的人继续监视周虎，提防意外的发生，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线索又会断掉，但是沈天成觉得，不过是一个伪基站的代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那样完全不合乎逻辑。

　　 耿辉此时不禁问道：“师傅，你刚才看他那一眼，为什么就把他吓住了。”

　　 沈天成淡然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出来的时候在枪械库领的手枪：“现在你明白了吗？”

　　 耿辉一愣，随即也笑了，回想起沈天成所做的事情，一步接着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在沈天成节奏的把控中，此时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师傅，姜还是老的辣，我就没想到这些细节。”

　　 “你小子，多琢磨点有用的，这种奉承话的以后少说，没什么用处。”

　　 耿辉哈哈一笑道：“我这可不是奉承，这都是打我心底里说出来的，实实在在。”

　　 沈天成瞥了耿辉一眼说：“这要你曹师傅在这，一定赏你一个脑瓜崩，哪学的这些，莫南教你的？”

　　 耿辉无奈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沈天成知道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也就莫南能教他这些事情了，“你莫南师傅本事不小，但毛病同样多，你要捡好的学，不要都学去了。”

　　 既然同时拜师四人，那么耿辉自然是被一视同仁的对待的，所以说耿辉抽空就给莫南和魏海这两个远在阳城的师傅发视频，说说最近的案子，外带着请教问题。

　　 不过耿辉也知道，要轮到纯粹的推理和处理案件的能力，沈天成绝对是他们四人中最靠前的，要是说技术，换做以前，沈天成也是第一的，但是都经过了系统的学习之后，四人的差距没有那么大，特别是莫南，莫南学习的天赋与生俱来，加上他超强的记忆力，所以说很多技术层面的事情，操作起来要比沈天成要快，这正是因为天赋太好。

　　 魏海则是格斗方面最为擅长，而且性格比较刚直，就人品这一方面，耿辉学习魏海准没有错。

　　 曹文斌则是那种万金油性质的，既有案件的处理经验，还有技术，而且跟沈天成配合的天衣无缝。

　　 用个最为简单的比方就是，如果说沈天成是战场的狙击手，那么曹文斌就是他的观察手。

　　 狙击手与观察手必须形成最为默契的配合，这样才能无往而不利，而两人的状态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

　　 这就是耿辉给他的四位师傅总结的特点，之所以总结这些，也是想着能在四位师傅身上多学点东西，只有总结了身上的优点才知道如何学习，不过正如沈天成说的，他不仅仅学到了优点，有些毛病也学去了。

　　 例如莫南的那种跳脱的说话方式，莫南自己驾驭都困难别说是他了，这就是沈天成在教耿辉的时候说的，作为警察是要有一颗好奇和细致的心。

　　 但他却不想耿辉去学他的这种过于严谨的状态，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要去怀疑，但这种性格已经形成了，沈天成自己已经适应过来了。

　　 可是耿辉如果把这种东西学去了，未来说不定也会在很多事情上面变得纠结，这种性格有他的优点，但如果驾驭不好，一定会成为阻碍的。

　　 这也是为什么沈天成并没有刻意的去教导耿辉太多，就是怕自己的性格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耿辉，但是耿辉只要有这种专业上的问题，沈天成是有问必答的。

　　 “师傅，为什么你当时站起身就走了，不多问一些东西？”

　　 “言多必失，这个周虎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我也是临时做的决定，没想到他会提到李又发的事情，用他引出李又发再好不过了，我真的很好奇，这个李又发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耿辉想了想，分析道：“我倒是觉得如果这个李又发真的如此谨慎的话，那你明天见到的人未必会是李又发。”

　　 沈天成淡然一笑道：“无论是谁，只要这条线不断就可以，哪怕不是李又发，也是李又发派过来试探的人，我们就一步步跟进下去就好了，到时候自然能把这个李又发给揪出来。”

　　 沈天成一开始想的就是这样，他要利用这次的事件一步一步的往后查，其实如果直接能见到这个李又发，反而沈天成反而就会觉得意外，耿辉说的没错，按照葛洪所交代的这个李又发来说，这个人非常的谨慎。

　　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是不会直接出现的，沈天成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发展绝对不会是直接见到李又发，然后抓到他，在调查到幕后的那个作伪基站的组织，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这就是沈天成想好的一切，做好了所有的预防与准备，这样的话一切才能事半功倍。

　　沈天成这边没有再去盯着老虎那边，那边就交给了曹文斌，他也接到消息，周虎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回家了，曹文斌那边距离他们见面的地方大概有1公里远，也算是棚户区的边缘了。

　　那里就是他们存放手中剩下的伪基站的地方，根据曹文斌望远镜里的观察，大概能看到三四台这种伪基站，但是毕竟是棚户区，他们找制高点比较困难，所以说只发现了这些，再往里边看就看不到了，毕竟不是楼房，到处都有开阔的视野，能在高点看到对面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老虎这边没做任何防护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是这个老虎不那么谨慎，就像他私自见沈天成一样。

　　任何一个做这种违法营生的人最起码要留一颗谨慎的心，而他完全没有。

　　沈天成也是借此抓住机会，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在盯梢沈天成耿辉这边也没有闲着，本来耿辉自告奋勇的想要去皇姑区那边参与盯梢，但是被沈天成一口回绝了，毕竟耿辉见光了，如果说此时在棚户区乱窜，一个不慎要是被发现了，那么老虎就算再不谨慎也会多想，所以说现在耿辉和沈天成不是露面的时候，他们俩的身份只是老虎想象中的那种，无论是他想的什么样的大人物，现在沈天成就打算用沈军的身份贯彻到底，也所幸他的身份并没有在网上曝光，所以说现在利用自己这个身份，去做一个短暂的接洽也好，卧底也罢，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而他和耿辉现在在做另一件事情，就是查查这个塔罗牌代表着什么意义？沈天成总觉得他们用塔罗牌做加密信号一定不是偶然，或许是为了完成他们的实验，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完成实验，那么弄一个编号就好了，何苦用这种诈骗短信来伪装，最后弄成了一个复杂的东西。

　　沈天成秉承着保持怀疑的态度，他觉得这一切或许真的不是巧合，为什么辛辛苦苦的非得弄成塔罗牌的形式，这个组织覆盖到的地方并不是新阳这么简单，很可能还有其他地方，如果说这个覆盖面足够大，那么这个组织也足够庞大，如果覆盖面达到了全国的范围内，那这个案子比他预想的要麻烦，这帮人要做的事情肯定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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