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吴老

吴家客厅内,  气质温雅的青年端坐在客厅红沙发上，等着见吴老先生一面，双膝上的拳头微握,  佣人为他端上了一盏茶,  茶香幽幽，燕白却没有心情喝。

        他有些担心吴老先生会拒绝,  吴老先生和他的祖父曾有交情，他们是大学同学,  后来祖父还在吴老先生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因此两家的交情就这也延续了下来。

        只是这些年听说老先生身体欠安，不再教学也很少发表文章了，所以想要请动吴老先生为一个新人写文章并没有燕白说得那么容易。

        书房内，吴老先生戴上老花镜,  细细的品读燕白带来的手稿,  吴老先生的孙子吴志在一帮看顾,  他和燕白有些交情，也算是受了燕白所托请一下自己的爷爷。

        只是今天的事情他不太看好,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儿孙却清楚,  爷爷之所以归山，并不是什么厌倦了外界纷扰，而是因为奶奶担心爷爷的身体,  禁止爷爷再劳心劳力,  因此，想要请动爷爷，可不仅仅是爷爷这一关啊。

        果然，吴志的担忧成真了,  文章虽好，吴老读完后赞叹不已，得知作者如今的遭遇也很惋惜，虽然很乐意为这个小辈写一篇文章解围，可是他只要想起老太婆会生气，吴老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笔。

        “唉，还是算了。”

        吴志：“可是爷爷，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吴老先生叹气道：“写得的确很好，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那个脾气，要是让那个老太婆知道了还了得？”

        “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一个温和中不失严厉的声音从书房外传了进来，吴老先生一听瞬间站了起来：“锦云，你，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一个银发挽起，气质端庄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如果宋青瑶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眼前这个老太太不正是公园里的遇到的那位吗？

        老太太柳眉一竖：“我怎么听着有人说我坏话呢？”

        吴老先生脸色一僵：“对啊，谁在书房说话，是不是你小志？！对嘛，对嘛，锦云你没来之前我正在批评小志呢！你看看这个小志，我早就说了，以后我就好好养生，不写文章了，他还来让我写文章，这不是违背你奶奶的命令吗？！该骂！”

        突如其来一口锅，吴志：……？？爷爷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想辩解，可看见老爷子疯狂对他眨眼间，吴志含泪背下了这口锅。

        “对，是我，人也是我带进来的，是我一直在求爷爷，毕竟人家也是咱们的世交。”

        吴老爷子给了对方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表情，然后狗腿的扶着夫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老太太狐疑地扫视了爷孙俩，皱眉道：“立之，不是我一定不让你写文章，只是你也知道，你年龄不小了，今年都该过七十五大寿了，你还记得你上回为了写一篇文章骂回去，结果差点中风的事情吗？”

        吴老爷子站在孙子旁边听训：“是，我知道，锦云，我以后不敢再吓你了，可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吴老爷子披着小马甲在报刊上和一个不知名作家互骂，气得当夜连写三篇文章，结果因为操劳过度怒火攻心，当场倒下，差点中风，可差点没把吴家上下吓傻，打那以后，吴老太太就明令禁止老爷子写文章，要求他就此归隐。

        老爷子辩解到一半，老太太眼睛一瞪：“你还说，你是想再吓我一回吗？！”说着老太太捂住了胸口。

        吴老爷子立刻慌张拍着胸脯：“锦云你别生气，你放心我不会再动笔的！”

        老太太这才舒出一口气，见此，吴志默默为好友叹了口气，如果今天老太太不在家还有点希望，但是谁让他正好撞上老太太了呢？还被抓个正着，看来好友的请求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吴志不留在书房碍事，出去告诉好友这个不幸的消息。

        书房内，吴志离开后，吴老先生正在为老太太捏肩膀，还狗腿地递上茶：“锦云，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只要丈夫心虚就会变得特别殷勤，她可不吃这一套！这样想着，老太太唇角微扬，缓缓拿起了桌上的文章，她倒要看看，着文章有多好，能让丈夫心动乃至心虚。

        吴老太太一边看一边继续道：“再者说，如今文坛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个糟老头子还跟着混，这像话吗？偶尔也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啊……嗯？？”

        吴老太太停顿了，她缓缓瞪大了眼睛：“这篇小说……”

        吴老爷子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我就说，真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有灵气的小家伙了，所以我才会一时手痒，不过锦云你放心，我是不会违背对你的诺言的！”

        老爷子趁机表忠心。

        老太太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偶尔，写一写文章，扶持一下小辈也是好的……”

        吴老先生：“嗯嗯，对，锦云你说的都对，我全听……嗯？？？”

        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后，吴老爷子蹭一下松开了捏背的手：“锦，锦云，你刚刚说什么？我不是出现幻听了吧，唉，真是老了老了，连这都能听错。”

        吴老爷子背着手，晃着脑袋就要走出去，吴老太太气笑了：“你给我回来！只此一回！”

        “好嘞夫人，为夫都听您的！”

        “噗嗤，多大的人了，还耍宝。”

        …………

        次日，一大早的，沪上街头轰动了，退隐三年已久的吴老先生竟然出山了，要知道吴老先生可是文坛一大传奇，更是所有文人的楷模，尊师，无论是白话文还是文言文支持者们无一不尊敬他，只可惜三年前吴老先生因为种种原因退隐，不再发表文章，更不再举办沙龙，文坛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如今骤闻吴老先生竟然再次出山，还在沪上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文章，文人墨客们轰动了，当日的沪上日报刚发售一个小时，全部售罄！

        没有买到的人急切的打电话到沪上书局，沪上书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实在没办法就几个人共看一张报纸。

        于是，茶馆内，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人头攒动的茶馆内，一张桌子五六个人挤在一起，头碰头肩撞肩，脸全往一张报纸上凑。

        “别挤，别挤，再挤就烂了，我看看啊……”

        坐在中间的男人一字一句读出了文章标题：“《变猫记》——一篇值得一读的小说。”

        “变猫记？是哪个？”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最近沪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小说啊。”

        “哦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一篇白话文吧，奇怪，吴老怎么会写这篇文章，不是说这个小说不好吗？”

        “你管他们呢！既然吴老说好，那肯定有道理，哎，别挤啊，我差点掉出去！”

        “快点读，看看吴老怎么说的！”

        “对，别废话了，赶快，你不读我可读了！”

        “好了，好了，这不就开始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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