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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抓捕(中)


紧接着,这小子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说起小时候的各种事情。

        说是上小学后,陈小元自己往来于学校与家之间。早晨出门时他妈妈还没有起床,晚上睡觉时她还没有回家。只有在物质方面,陈小元的母亲很大方,像是补偿对他的情感缺失,每天给他三四百元钱随意花,花完了到店里去取。他请同学们吃汉堡喝饮料,出手十分大方,所以他的周围经常聚集着一帮同学。拥有钱,让他充满了成就感和安全感。

        他仍然很少见到父母。父亲一头扎到刚起步的工厂里,母亲也找了别人,几乎见不到他们。很快地,陈小元成绩一塌糊涂,开家长会时两个人都说没时间。班主任问他:“你没有父母吗?连家长会都不能来?”每次听到这里,他都难堪得要死,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一次他把同学打伤了,对方家长不依不饶,报到派出所。这一次陈小元的父母倒是都来了。于是陈小元发现了这个办法——只要在外面不停地打架惹祸,父母就出现了。

        看着他们被老师训,他有种报复后的快感。但父亲给家长老师赔礼道歉后,转身就揍他,揍完了像是补偿,再塞给他一些钱。饱受一顿皮肉之苦,继而又得到奖赏的他也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初二只上了一半,陈小元就辍学了,每天和一帮与他一样的朋友在一起。父母给的钱不够花,就在学校门口抢小学生的钱,或者打架,偶尔偷窃。14岁时父亲把他接回家,新妈妈对他倒是很好,但他不习惯。依旧经常跑到外面去,在朋友家过夜。

        “什么时候染上毒品的呢?”我打断他的罗嗦,问道。

        “不上学后我就学会了抽烟。有一天,朋友说这烟抽得没意思,问我想不想抽一种有劲的,我说想。那是我第一次‘溜冰’,很快就上了瘾。后来我就想尽一切办法弄钱,一有钱就买毒品。”陈小元叹道。他说自己后来终于成了“真正”的混混,头发染成黄色,右臂上刺了一条龙,帮别人去收高利贷,打架很生猛,当地人叫他为“元哥”。

        2014年8月的一个晚上,他和朋友一起喝醉了,在路上,他看见马路对面有两个大学生一直看着自己,就走过去挑事。两个大学生没有把比自己矮一头的陈小元放眼里。

        “你看我干什么?”

        “你谁啊,看了又咋?”

        “就是不能看!”

        “看了咋的!——”

        经常打架的陈小元深知“先下手为强”的真谛,还没等话说完,他的拳头就冲上去了。大学生的眼镜碎裂,镜片又刺伤眼睛,几近失明。那一年,陈小元刚够负刑事责任年龄,给对方赔偿了35万元,取得谅解,法院判他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

        释放后的陈小元在父亲新开的工厂打工。纺纱厂的工作很辛苦,一天干十个小时,他看见父亲和工人一样扛纱包、钻机器。他受不了,没几天就跑了,自己找了一份看工地的活,在外租房住。他仍然吸毒,钱不够就“以贩养吸”,朋友知道他“有门路”,都把钱交给他,由他“弄货”,直到后来被抓。

        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问道:“打你的号长涉嫌什么犯罪?听说现在抓了?”

        “故意杀人。有意思啊,他们一家被判刑,岳父死刑,岳母无期,他被判了八年,老婆判了三年。妈的,让他打我。”陈小元很兴奋,还有些幸灾乐祸,像自己被打得到补偿。

        “什么犯罪判这么重?”我吃惊道。

        “不清楚,听说是杀人,还藏尸。他每天躺着不说话,那就没人敢说,他与管教有关系,号里的人轮流伺候他。判决后他不服,提起上诉,二审开庭后一直没消息,三年了。前几天管教说下了个裁定,维持原判。过几天他就会被转到监狱服刑——赶紧送走。”陈小元啐道。

        我听到这里眉头微皱,感觉这应该是黄峰找人搞的鬼。于是我盯着他,脑子里却思索黄峰到底把东西给他没给。

        陈小元发现我盯着他,这倾诉的欲望又来了,于是继续讲他的故事。陈小元说,他在看守所的生活大多都是劳累且煎熬的。

        看守所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后早饭,八点开始“坐板,”就是双手放腿上,身板挺直,一动不动,如和尚参禅,静坐思过,“别看是坐着,这个环节最痛苦,不准讲话,不能动,时间长了全身疼痛。”他对我叹道。只有号长和值班人员能以检查为借口,起来活动一下。坐板结束就干活,现在他们主要是套锣母,把外面送来的一种锣钉锣帽套在一起,时间长了搓着手疼。陈小元把手伸起来让我看,我瞥了一眼,不有皱眉,因为我看到他五指发黑。每天干六个小时,完不成配额,就要加班。有时活多了,一天干十个小时,“不过比坐板好多了。”他说道。

        没过多久,一个警察的身影在窗户上晃了晃,我估计这是管教在催我们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想和陈小元多聊聊,想问问黄峰的事情,但是追问了几句,他表示一概不知。我盯着他的眼神观察半晌,放弃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我真准备回去的时候,陈小元突然叫住我,神情有些扭捏;“那个,我叔也好久没来看我了,他怎么样了啊?”

        “他?”我知道他说的是黄峰,但是我看他的神色,并不像是要问黄峰如何的感觉。

        “他比较忙,有事,所以没来。”我说道。

        看来,一定程度上,黄峰是他与外界正常社会联系的唯一方式。

        “哦,他就算不来,有时候也经常派人来送信。”陈小元嘟囔道。

        我心中一动,忙追问道:“什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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