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最小的凶手

“得，这雪花秘社里的人不会都是警察过去的吧？”我苦笑道：“跟那什么港剧似的，使徒行者，一个黑老大手下仨卧底。”

        赵攸真没说话。我问道：“都翻译完了么？”

        “还有几句没什么用。”赵攸真说道。

        老何说道：“说说吧，也许藏着什么信息。”

        “没什么信息，就是赵翰说，我们只是工具，政府手中的工具，领导指挥的工具，没有人会去关心工具有没有未来，有没有伤害，除非，你能当上高级领导。拿着一份薪水，干着好几份工作，说什么政府领导从来都不按照法律办事，你们天天给政府擦屁股，还讨不到好处。让换份工作。”赵攸真无奈地说道：“废话真多。”

        老何乐了：“建议倒是挺中肯。好了，忙活一上午了，咱们先各自去吃饭，下午回来继续。”

        老何说完，其他人各自离开去吃午饭了，赵攸真也喊着饿了，被樊青拉走。

        我看着她的电脑，又看了看那份档案，于是翻出来，看到档案里夹着一份打印的纸张，这回倒是汉语了。

        但是赵攸真没给我们看。

        于是我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

        你会遇到一些危险情况，有可能瞬间要命，多小心都不为过，但很可能再小心都没用，当然，这不是最可怕的。当你怀着正义的梦想走进来，平时处理最多的是很细碎很无聊，一直重复的事，休息不规律，工作占用很多时间，你可能过几年就忘了原来学过什么，也没时间学习提高，你的雄心壮志也磨平了，还失去了走出去做别的工作的能力，只能一直咒骂这份工作却不得不做下去。当然，这也不是最可怕的。

        你上班没时间管家人，下班随时手机响就要出门，你是个好人，急人所难，救人于危，你甚至能解救一个人的生命甚至是他的人生，你会收获感谢。但很可能你没时间陪家人，父母生病你无法陪着去医院，也许他们死时你未必送他们最后一程。当然，这也不是最可怕的。

        你会见到很多穷人和有钱人，可怜人和可恨人。你会帮助一些可怜人和可恨人，打击剩下的，但大多时候，你是一个被人在背后骂狗的人，只因你处罚他们，而他们不懂法。当然，这也不是最可怕的。

        你的警衔会从实习的两拐慢慢的升到两扛三，如果有可能，甚至换上白衬衫，但如果长期在一线，你的身体总会比同龄人差一点，你明知道自己在消耗身体，但很难下定决心离开。当然，这也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你遇到危险死了，很多人说好，又死个臭警察。你父母双亡，都快上感动中国了，有人说呸，报应，活该。最心寒的是，不论对错，只要投诉上网，八成先处分再调查。最可怕的，是你自己说问心无愧，可选择走这条路真的能当正义使者？错，所有的人，无论是黑是白，只要在底层，都是棋子跟炮灰。

        “你看什么呢？”孙棠问道。

        我想藏起来，结果孙棠一把抢过去看了看，笑道：“够中二的。”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对，咱们就是吃力没讨好。”我笑道。

        孙棠笑道：“想辞职？”

        “有点累啊，累觉不爱。”我摇头道。

        “那辞职吧，我养你。”孙棠说道。

        我一听这话气儿不打一处来，趁着孙棠还没反应过来，我薅着衣领将他抡到地上。

        孙棠嘴角抽搐了好一阵，才从地上悻悻地爬起来，使劲揉了揉后脑勺，故意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我仔细一看，顿觉这孙子一副委屈又谄媚的小贱样儿。

        我顿时乐了：“瞧你那生动的表情，北影毕业的吧？”

        “当过两次群众演员。”孙棠配合地说道。

        这次换我无语了，“……”

        吃完饭后，陈非将调查到的丁小然资料给我们看：“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孩子本身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家里很惨？”我问道。

        陈非难得地表现出一脸扭曲的样子：“你们仔细看看吧，我无法描述。”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则类似案卷报告的东西。而让我惊讶的是，丁小然根本不是七岁，而是已经十二岁了。只是看上去像七岁的样子，发育不良。

        三年前她九岁，但是，却参与了一大案子。

        2013年，9月8日中午11时，四川某小镇，有人在附近水域游泳时发现数件人体残肢，随即通知警察。警方赶到后在现场进行打捞，捡获9件人体断肢，当时残肢已严重腐烂、浸在水里超过两天。

        短短数日内在同一地点获13件人体断肢，切口整齐，似是被利器斩下。司警在调查过程中，曾邀外地法医官来帮忙化验断肢，留下纪录。

        发现肢体大概半年后，当地刑警队收到镇上一个叫过海八仙饭店的老板弟弟，名叫林塔的来信，居然成为破案的契机。信中指其兄一家去年9月突然神秘失踪，原为他哥哥所有的过海八仙饭店等产业，被一名姓邓的男子霸占，并怀疑黄某谋财害命。

        当时他们怀疑兄长妻子与邓某有外遇，两人于是串通杀害哥哥，又推测凶手与嫂子事后反目，于是把她一家杀害。虽然这连串案情并未能证实，但这封信引起警察展开对邓某的调查。

        刑警接信后复验了去年发现的断肢，发现其中一支女性手掌的指纹，与过海八仙饭店失踪者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女子的相似，于是警察随即对饭店的新店主邓某进行严密监视。

        当时饭店一名供货商指出，2013年9月4日下午，曾接到老板来电下单要货，职员去送货时，店内一切如常；第二天早上，再送货时，却发现饭店突然贴出“休业三天”的告示。该供货商曾去过那老板家里，当时一名陌生男子开的门，说林塔全家去了深圳旅行。

        同样在9月5日，另一名失踪者、女店主冯丽丽亦离奇失踪。她的邻居反映，当日清晨，一名年约20多岁的男子上门找冯丽丽，以林塔的幼子发烧为由，请她帮忙照顾，两人乘出租车离开后，再也没有消息。

        这两份口供令警方断定，林塔一家是在三年前9月4日至5日失踪；由于邓某已年届50岁，警方怀疑有一名年轻男子协助参与谋杀，也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后来警方发现，邓某在林塔一家失踪后，除了接管八仙饭店，换上新员工外，同时把一处物业出租，与儿子住在另一单位，当时其子驾驶的汽车亦为林塔所有。

        盘问时，邓某说他自己以真金白银买下林塔的家业，没什么好隐瞒的。

        邓某被捕后，声称自己冤枉，并两度自杀。他利用市牢监狱内的铁皮垃圾箱，向左手腕上直割后横锯，被囚犯发现，经4小时抢救后得以保命。警方仍未找到林塔夫妻和他儿子女儿的其余肢体，也未能证实他们已经遇害。在唯一一批共13件检获的人体残肢中，只有一件的指纹近似失踪的冯丽丽，但外界一直相信，这批残肢正属于林塔一家四口，其余残肢是怎样处理，一直没有结果。

        直到经过了一年多的调查，案件真相才浮出水面。

        只因去找冯丽丽的年轻男子落网了，因为他吸毒被抓，警察在调查的时候，阴差阳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对方供认，自己一年多以前杀了一家姓林的家人，并分尸肢解，丢到了当地的水库里。

        他描述了详细的案发经过。事发当晚，他去了林塔家，拿着刀胁持林塔的幼子，命令林塔家人自缚、以布塞口。当时林塔的老婆不在家，在家的居然是他的姘头，这时候，那女人欲冲出门口，结果被击杀。最后林塔幼子临死前大喊：“我妈【冯丽丽】会报警抓你！”

        这个反而成了提醒，于是这年轻男子之后去找林塔老婆冯丽丽，当时她正回娘家，这人假称她家幼子发烧，把她诱骗到外头，再将她杀死，随后又说他之后用黑色垃圾袋，把肢体包起，分批弃置；部分则用来熬汤，做成灌汤包，送给了后来饭店的老板邓某。

        这个年轻男人，是给饭店送货的，供货商的一个手下。但是多年前就染了毒瘾，已经入不敷出。

        案件资料就到这里，好像戛然而止，啥都没了。

        “好像也没啥，我猜猜啊。是这个男的被邓某收买，杀了竞争对手，所以得了一笔钱？”我问道。

        陈非说道：“你们都猜错了。当时这案子挺轰动的，毕竟那时候信息已经很发达，网上关注的人很多。一下子死了一家，还杀人分尸，所以四川那边找了很多破案高手来协助。其中有一份侦破记录是说，这个年轻男的只是个被收买的杀手，可是，他的幕后还有其他人。然而虽然人人都觉得是邓某，其实并不是，收买他的，是一个九岁小女孩，丁小然。”

        “什么？？？？”我跟孙棠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她哪儿来的钱？”

        陈非说道：“所以我查了查她家的背景相关，发现她有个姐姐，比她大十岁，长得很漂亮，学习也好，已经考上了北京舞蹈学院。那年夏天正要去上学的时候，却突然死了。在这之前，她父母去报案，说女儿被强奸。但是后来突然撤案了，说是她女儿抑郁，弄错了。但其实这件事真实存在，强奸丁小然姐姐的人就是林塔。丁小然的姐姐声称要报案，结果他又找手下人轮奸丁小然，事后发现丁家父母真要去报案，就给了他们二十万来平事儿。没想到金钱面前，父母出卖了亲生女儿，留下了二十万，撤案了。”

        “后来呢？”我问道，顿时觉得这无比恶心。

        “后来丁小然的姐姐受不了，就在家里上吊死了。丁家父母又去林塔那闹，对方又给了十万块了事。等于一个姑娘的生命跟清白就值了三十万块钱。然后，丁小然的爸妈就死了。虽然说是在工地打工的时候他们俩自己摔下梯子摔死，是个意外，但是尸体检验的时候，在他们身体里发现了大量安眠药成分。他们俩都有从家里带饭的习惯，安眠药就搀和在盒饭里。警察当时查到这家的婆婆失眠，也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个老人，由于孙女死了跟儿子媳妇大吵过，经常失眠，所以买过安眠药。开始警察怀疑是婆婆干的，但是她那天根本不在家，而是去了医院看病，住了三天院。警察可从来没怀疑过九岁的丁小然——原因是当时她看着很小，比实际年龄小，而且哭得也很伤心——谁会怀疑这么小的孩子？”陈非苦笑道。

        “后来警察发现了？”我惊讶地问道。

        “后来这个年轻男的供述说，林塔一家是小女孩拿着二十万收买他，让他杀林塔一家。开始这男的不信，然而小女孩拿出一部分钱给他，甚至还威胁男的，不能带钱跑了，她已经留了证据在朋友那里，如果男的杀了她带钱跑了，那么朋友会报警。如果男的不杀她带钱跑了，她就去警察局报案，说男的猥亵儿童，她自己是受害者。”陈非苦笑道：“你相信这是一个九岁小孩的心机么？”

        “卧槽，警察信了吗？”我惊讶地问道：“警察也没信吧？”

        “半信半疑，但是大多数不信。一则是九岁——实在太小了，很难想象她有这种心机。其次，丁小然完全否认，所有的反应都是小孩子才该有的，甚至骗过了测谎专家。所以专家表示，丁小然是清白的，只是那个吸毒男自己的臆想而已。钱是他偷的。”陈非说道。

        “玛德，犯罪天才啊！”樊青惊讶地说道：“我特么九岁的时候干啥呢在？还在扯着小学同学的裤子笑他鸡鸡小吧！”

        我听了这个，噗地笑了出来：“樊青，你从小就汉子！”

        “我更不解的是，这怎么就跟赵翰扯上关系了？”我惊讶地问道。

        “我推测，因为所有人都相信是那个吸毒男瞎扯，媒体在那些年炒得挺厉害。可只有赵翰认为是小女孩干的。因为这个，他觉得女孩是个犯罪天才——才接近的？”陈非苦笑道：“天才之间总会惺惺相惜吧。”

        “天才不错，犯罪天才——想必没有人会天生喜欢犯罪。总是有一些诱因，有一些让人不得不为的理由。但是无论如何，杀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太过分了。”我叹道。

        “但是有那样的父母吗？！自己亲闺女死了，就特么为了钱算了。后来恐怕也随便埋了吧，还心安理得地去上班。那女孩都在家里上吊了！”樊青啐道：“我倒是觉得这孩子也情有可原。”


　　https://www.msvvu.cc/25368/25368647/7105070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