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蛛丝马迹（下）

车子很快到了宏仁集团公司楼下，孙棠停下车后，立即匆匆往楼上跑。

        我也赶紧追了过去：“孙棠，你这是干什么，你却定那俩人是你哥哥带走的？”

        孙棠也没回我，迅速进了办公楼。我也只好追了上去，眼见着他直接抵达了孙远的办公室。

        孙棠也没敲门，直接就走了进去。孙远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抽烟，看到孙远跟我进门来，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笑了笑：“你们俩来了。”

        “你为什么要抓走那两个凶手？！”孙棠冷冷地问道。

        “你们说的那个所谓的神雕侠侣？”孙远意外地没有否认。

        难道真是他？我意外地看着孙远，一时间也有些茫然了。

        “果然是你干的。”孙棠冷冷说道：“为什么？”

        孙远笑道：“你怎么发现是我做的？”

        “因为知道这次行动的，除了王局之外，就只有你跟我们专案组的人。当时我们几个都在场，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去私自抓那俩犯人。除非是你，这也是你提议的办法。我只是好奇，你又发现了什么，非要绕过我们自己调查？”孙棠问道。

        孙远说道：“那我也就直接跟你们说了。这俩人确实是我带来的。”说着，孙远走到桌上对讲机跟前，拿下对讲键：“加罗，将那两个人带进来。”

        没多会儿，便有两个保安一样的人将一男一女给送进孙远办公室。

        等那俩人进门之后，我将目光落到俩人身上。这一男一女跟照片上差不多，二三十岁的年纪，但是神色却很稳，并不慌张。俩人身上穿着的是昨晚一直穿着的黑色兜帽衫。俩人眼睛里附着血丝，看来是一直没有休息好。

        “大名鼎鼎的神雕侠侣？”我走上前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不是警察么？”其中那男人，也就是叫周服的问道。

        “他们跟X组织有所联系。”孙远说道。

        “什么？他们俩？”我愕然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贩毒的都要有高学历才行了？俩人的工作表面上都是高级网络工程师，年薪比我们高多了。再者，人家还有黑色收入呢，还特么要贩毒，怎么就想不开呢。

        孙远说道：“不然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只是调查到了他们跟贩毒集团有来往，这才出手。不过我想知道的已经问到了，现在，让他们告诉你们吧。”

        说着，孙远坐到自己的靠背椅子里，对俩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俩人看了看我们几个，这才交代了前因后果。这一对儿确实本来目的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是为了收拾这几个涉案人。这一对儿黑客是夫妻，有个四岁的小女儿。

        但是女孩生下来心脏便不好，好不容易养到四五岁，医生说如果不做手术，怕是孩子保不住命。然而手术费用相当高，孩子的手术风险又大，俩人便想出国找专家做心脏手术。

        可惜出国费用太高，就算是俩人做黑客也没能赚到足够的钱。万般无奈情况下，有X组织的人找到两人，让俩人用碉堡的黑客技术，掌握了很多资料，找到一些所谓的客户，并且对一些商业跟政界的丑闻搜罗在手当作把柄。

        但是这行为最终还是被人发现，X组织为了息事宁人，便将俩人作为替罪羔羊推了出去。于是俩人悲剧了，不只是到处被人追杀，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医治无效死亡。

        此后，这俩人做出了一系列所谓的报复社会的计划，其实则是暗中“清除”了几个以前X组织的“客户”。比如那个姓闫的富二代。俩人这样做，也是为了吸引警察注意力，让警方在抓不到他们的前提下答应合作，这样俩人也可以找X组织复仇。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晕了：“你们如果想跟警方合作，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自首，然后告诉我们X组织的事情？”

        周服冷笑道：“我们不相信警察。”

        “你这话自相矛盾啊。”我失笑道：“不相信警察，却还想着跟警方合作？你什么意思啊？”

        “警察内部也不一定全都是好人。”他身旁的女人冷哼道：“谁知道都是什么鬼。”

        我一时语塞，想起了去年的事情。比如仇铭——

        可内鬼已经抓出来了，但是这话我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我们只想跟专案组合作。”周服说道：“本打算看看专案组到底有多大能耐，什么时候能抓到我们。如果能抓到我们，那才有资本跟我们合作。结果却被莫名其妙的人抓走了。”

        孙远笑而不语。

        “你们乱用私刑，做什么法外制裁者，早就已经触犯法律，”说着，孙棠上前给俩人上了手铐：“跟我们回市局吧！”

        走之前，我顿了顿，走到孙远跟前，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怎么开头，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俩带着这俩神经病，在宏仁集团门口等到警车到了才一起回市局。回去之后，我们对俩人进行审讯，结果发现他们俩也不太知道什么重要信息。无非是一些吸毒的客户资料而已。对于雇主X组织本身，俩人了解不多，但是，周服给了我们一则有些莫名的讯息：X组织背后好像有比较大的洗钱集团，让所有黑钱合法，但是到底利用哪里洗钱，他们也不知道。而且X组织的老大仿佛是个很神秘很厉害的人物，就算是警察也没办法随便查他。

        从审讯室里出来，我跟孙棠都有些垂头丧气。这些信息问了也跟白问一样。

        然而无论谁犯法，警察都有权去过问，就算是高官领导，也不能逃脱法律，俩人提供的信息让人觉得更是废话。

        “喂，你没问问你大哥问出来什么？”我问道。

        孙棠摇头道：“肯定没有。如果他知道什么，一定也会告诉我们。之所以他会提前把人抓走，是怕我们这种‘温情’的审讯方式问不出什么。我猜，他一定是私底下用了什么药物给俩人。”

        我：“…”

        我俩正在外头聊着，就见老何跟郭云将林允给带了回来。

        “这是？”我问道。

        “确定了，酒吧杀人案的凶手。”老何说道：“早上法医科给我们送来详细验尸报告。酒吧那五个人身上都有很细小的烧灼伤。之前验尸的时候没发现，后来才发现的。于是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对林允家里进行搜查，果然找到这个。”

        说着，老何将证物袋里一样东西在我们跟前晃了晃。

        我定睛一看，好像是个便携式的电击棒。

        我看着一旁的林允，心想果然是她干的，先击晕了几个人，然后割喉，再开后门，造成外人闯入又逃走的迹象。

        最牛逼的是，杀人之后的表演。她居然能够镇定地在台上继续唱歌。而那之前，我们在酒吧里遇到的DJ被杀案，怕是也是如此。所谓的摸到电门，只是因为她先对对方用了电击棒击晕，然后对方撞到了电门上。

        确认对方死了之后，她为了混淆死亡时间，假装DJ还活着，居然自己开了以前录好的音乐，坐到台上假唱。恐怕当时她心里是慌乱的，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难免如此。

        因此假唱反而没有让人发现什么。之后的几个人则容易多了，也习惯多了。对于一个盲人来说，黑夜跟白天，毫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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