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图谋

我看了看四周，这酒吧街后头根本没有监控，而通过调查附近的人，我们才知道，进出酒吧的客人乱七八糟都有，可能还有一些客人底子不怎么干净，所以这酒吧为了这样那样的微妙原因，居然没有安装监控。

        而弃尸地痕迹凌乱，有很多人的脚印，根本不能分得清楚谁是谁。

        我们废了很多时间来排查，终于找到有俩当晚喝醉酒的客人看到初洋出事的时候，一辆面包车经过酒吧后街。

        好像是从面包车上下来过好几个年轻男人。而这几个年轻男人仿佛绑走了初洋。

        当然，这也很难分清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因为这俩所谓的目击者自己都喝得稀里哗啦，根本无法确定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又是一桩难以查证的无头公案。看来一切也只能从法医那边入手，看看初洋身上是否留有任何凶手的信息。

        但是跟秦明不同的是，初洋横死的地方是在一处垃圾成堆的后巷，就算身上有任何痕迹，跟周围的垃圾污水一混杂，恐怕物证也很难取到。

        “老何，你觉得这两桩案子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做的，或者说是同一拨凶手干的？”我问道。

        老何点头道：“很有可能。虽然物证鉴定报告还没出来，但是我估计是同一把手枪。案发时间差不多，受害者都是警察，这可不像是没有任何联系。”

        “可初洋是个新入职的警察，谁会知道他的身份呢？”我皱眉道：“据他朋友说，初洋下班来这酒吧只是为了玩的，并不是查什么案子。既然是便装出来玩，除了朋友外，还会有谁知道他的身份。”

        “这个不好说啊。”老何说着，在后巷子里翻找半晌，叹道：“得，看来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咱们先回市局再说。”

        我们一路赶回市局，路上，我不断回忆着这两桩杀警察的案子。

        这是巧合，仇杀还是什么？看样子更像是仇杀，因为秦明跟初洋的钱包都在。可奇怪的是手机不见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老何道：“老何，你听说过秦明前阵子因为犯了什么事而被处罚了么？”

        老何说道：“说是开枪杀了一个犯人，而本来不用开枪的，因为这个他受了些罚，差点儿被停职，也是挺严重。”

        “老何，你说秦明被杀会不会跟那次事件有关？我看这更像是仇杀。”我说道。

        老何说道：“像，又不太像，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

        然而回到市局之后，经过法医科的检验，发现初洋跟秦明死因几乎一样，都是胸口中枪，而那子弹居然也是同一把枪里射出来的。初洋身上也有死后造成的伤，像是同样也被抛尸过。酒吧后街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酒吧里也没有监控，并不知道初洋见到了什么人。酒吧灯光昏暗，初洋的朋友们也说，他只是跟朋友们在一起喝酒，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后来大家玩起来之后，都去舞池跳舞了，没有人注意到初洋后来干嘛去了。

        走的时候也没见他，打了手机直接关机，便以为他先回家睡觉了，大家也没多在意。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胆儿大到对警察下手。

        然而我们查了几天没什么结果，前面虽然有丽景酒店的盒子，但是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钱大宝跟这些事儿有关系。况且他也没有理由来杀警察。

        由于被害者是警察，影响很大，案件又没有进展，所以领导决定先举行葬礼。一下子死了俩警察，这不是小事。为了安定人心，局长准备举行个所谓的荣誉葬礼，让我们全局的人都参加。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如果有因公殉职的警察死于任上，局里会对其进行表彰，举行荣誉葬礼。

        到时候媒体的人也会来，所以这一场葬礼去的人数很多，等于去了我们局里绝大多数人，只留下一部分值班的人。

        不过举办葬礼定的地点也不远。赵攸真通知我们，明天上午暂停工作，先去参加这荣誉葬礼。顶多一上午就结束了。

        可老何说，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建议专案组不要去，还是留守比较好。

        赵攸真问道：“老何，你为什么觉得我们留守比较好？如果说急于查案，可我们调查了几天也没什么太大进展。”

        老何说道：“我总觉得这案子里哪儿不对劲，可说不上来。唉，可能人老了，这顾念也多了。”

        赵攸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跟陈非去，你们几个留下。一旦有情况便通知我们。”

        老何说道：“行。”

        我心中也觉得老何是想太多，还非要留守什么的，这倒是有些夸张了。

        难道凶手还能来警察局毁尸灭迹？这特么太扯了。

        等赵攸真跟陈非换上警服走后，我听到走廊楼道里轰轰隆隆一群人都出门去了。

        等外头安静下来之后，我开门一看，几乎所有办公室都空空荡荡，每个屋大概也只留下了一两个内勤警员跟女警值班。

        “这倒是咱们市局最安静的时候。”我笑道。

        老何没搭理我，在屋里来回踱步。

        孙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耸耸肩。

        郭云有些不耐烦：“你们都干什么呢？”

        老何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孙棠：“小孙，那肥皂袋子里的粉末是什么来着？毒品？”

        “对，是毒品。”孙棠说道。

        “可秦明不是缉毒组的，他以前查的案子都是抢劫，谋杀，毒品案有特定的缉毒组负责调查。”老何说道：“就算是他真出过什么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些非法勾当的事儿，那也应该首先跟别的事儿扯上关系——”

        孙棠皱眉道：“老何，你想要说什么啊？”

        “我记得我看过秦明的衣服，他那衣服上有一点火药味。我本来以为是他中了枪伤之后，身上必然会留下这种气味，但是仔细想想，子弹打入身体里，火药味不可能还留存在衣服上。最近虽然刚过了元旦，但是我记得郭云调查周围居民的时候，问过是否听到过附近有枪声，或者像是鞭炮一样的响声，所有人都说没有听到过。”老何沉吟道。

        “也就是说，当晚没有人放鞭炮，他的衣服上也不太可能沾染了鞭炮的硝烟味。”我说道：“可这说明什么呢？”

        孙棠说道：“说明他也许在这之前就接触过——火药？老何，你是怀疑这个？”

        老何点头道：“是，我怀疑是这样。”

        我愕然道：“这有些匪夷所思。”

        孙棠沉吟片刻，起身道：“我去检查一下，你们等等。”

        说着，孙棠匆匆离开办公室。

        我见老何面色凝重，便追问道：“老何，如果秦明衣服上真的沾的是什么火药之类，这能说明什么，莫非他还能去做火药了啊？”

        老何叹道：“想起他上次因为某件事被罚，联系到现在，我觉得情况不妙。”

        “到底什么事？”我追问道。

        郭云此时说道：“这个我听说过，不过不知道对不对。说是秦明以前负责侦办过一件枪杀抢劫大案，追这个团伙到一处烂尾楼里。当时有个团伙里的人想要投降，但是不知为什么，秦明却击毙了他。事后才知道，这个人一直都是被团伙胁迫着参与的抢劫案，也没有杀过人，秦明的决定太草率，所以当时差点儿被停职。”

        “后来呢？”我问道。

        郭云说道：“后来我也不清楚了。这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又发生在同事身上，我们不好多说什么。”

        老何说道：“我听说——这个团伙还曾经参与过买卖军火。所以他衣服上的气味才让我有些警觉。”

        “老何，你怀疑秦明跟买卖军火的人有关系？”我问道。

        老何还没说话，孙棠就回来了：“秦明衣角上确实蹭了火药的粉末，但是极少。我顺便查了查他的鞋底，他鞋子上居然还沾着红色的油漆。可那个小区并没有这东西。”

        老何紧皱眉头，突然说道：“情况不太妙，你赶紧通知小赵，让她请示一下局长，什么时候能调派一部分人回来。”

        “老何，你在担心什么？”我无语地问道：“难道还有人敢在公安局行凶？”

        老何严肃地说道：“我还真担心这事儿。初洋被杀案的目击者说，也看到一辆车几个人把他带走。白色面包车，恐怕也是那晚出现在小区后门的车辆。杀他们俩的是同一拨人，动作迅速，很显然早有预谋。而他们杀秦明跟初洋，除了复仇的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枪。”

        “哪儿有枪？”郭云不由愣道。

        老何沉声道：“咱们公安局的枪械库！”

        老何这一声说完，吓了我们几个一跳。感觉这猜想太大胆，匪夷所思。

        公安局的枪械库谁敢抢，不要命了么？

        然而仔细一想，我不由细思极恐！

        以前不可能，平时不可能，偏就今天可以！

        由于有两个警察殉职，媒体也报道了这个新闻，我想天津大部分人都知道，市局要为殉职警员进行荣誉葬礼

        大部分都去参加葬礼，留下来的恐怕全局只有十几个人。他们去的地方虽然不远，可要全部都回来，最快也得半个小时。而算算时间，现在大部分警力都已经外调，大部分同事刚到葬礼。如果现在有人动手，而每个人又带着机枪的话，闯进公安局，却也不是不可能！

        剩下的值班人，除了刚来的小警察，便是女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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