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去的凶手

想到王澜，我也有点紧张，姚春宇被灭口了，王澜呢，会不会出事？刚才只顾得上姚春宇，根本没注意王澜。

        我俩一路跑向审讯室旁边的会客室，路上遇到的人纷纷对我们侧目而视。我也顾不上许多，等我俩跑进会客室的时候，瞧见王澜正坐在桌子前，有人刚给她端上一杯茶。

        我一看又是茶，立即下意识地上前一把夺过茶杯：“别喝！”

        王澜吓了一跳，愣愣地站了起来：“为，为什么？”

        我将茶包拎出来，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没什么特别。

        “我刚才已经喝过一杯了啊。”王澜弱弱地说道：“有什么问题么？”

        “刚才你一直在这儿？”赵攸真问道。

        王澜点了点头：“不是让我先在这儿等等么？”

        赵攸真对我说道：“放下吧，这杯茶里没有毒。”

        王澜一脸茫然：“什么毒？”

        “王澜，我们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之后要挺住。”赵攸真说道。

        王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什么，什么事？”

        “姚春宇就在刚才断气了。现在救护车虽然来了，但是医生说心脏已经停了许久，尸体已经慢慢冷却，救不回来了。”赵攸真说道。

        “死，死了？”王澜脸色顿时煞白，直愣愣地盯着我们一会儿，眼中便流下泪来。

        “节哀。”赵攸真说道。

        王澜跌坐到椅子上，半晌后，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戳了戳赵攸真：“赶紧安慰下啊。”

        赵攸真无奈地说道：“我最不会安慰别人，再说了，这事儿安慰也没用。”

        于是我俩尴尬地等着她哭完，才说道：“王澜，看来你跟姚春宇关系不一般，你们是情侣么？”

        王澜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那，我听说你是潘诺的女朋友。”我说道。虽然是前女友，但是老大曾经的女人，小弟也不好意思去招惹才对。

        “那是以前了。”王澜说道：“潘诺有了别的女人，就把我甩了。”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澜对面：“但是潘诺似乎对你还不错，听说让你留在夜总会工作，还升了职。”

        王澜说道：“那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春宇。他为了让春宇给他老实做事，才把我也留下。我们俩其实都不想留在那儿，但是没有办法。虽然潘诺以前也不告诉我，他到底都做些什么生意，但是我感觉他有时候神神秘秘的，不像是做正经生意。对了，我能看看春宇么？”

        “不好意思，可能晚点你才能看到。我们的法医正在查死因。”赵攸真说道：“不过我们一定会让你见他一面的。现在法医验尸结果还没出来，我们本以为是中毒，但是现在查证发现并不是。你知道姚春宇有没有哮喘病史么？”

        “没有啊，他身体很好的。”王澜叹道：“功夫也不错。”

        “我看他全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是盗墓贼吧。”我说道。

        王澜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赵攸真说道：“王澜，你现在最好实话实说，才能帮我们找到真凶，你也希望给姚春宇一个说法不是？”

        王澜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们还想问什么？我都说。”

        “你们那个歌舞升平夜总会有个地下制毒工厂，你真的不知道么？”我问道。

        “制毒？”王澜愣了愣，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猜也是。”

        “你猜，难道你从来没发现过？”赵攸真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王澜皱眉道：“潘诺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我盯着王澜的神情，看到她脸色煞白，手有点微微发抖，眼神里满是惊惧悲伤之色，看起来胆儿是不大。很可能王澜真的不知情。

        “你懂催眠术？”我想起那些扑克牌，于是问道。

        王澜点了点头：“我懂一些，不过以前我是为了魔术表演才学的。后来跟着潘诺，我就不再去演出了。再后来，潘诺有时候会为了这样那样的生意，让我去对某些人进行催眠。可我这催眠术真的并不厉害，我说我怕没有任何效果，但是潘诺总是信心满满。说来也奇怪，我以前的催眠术全都成功了，无一例外。”

        “钱大宝的几个手下死了，你知道么？”我问道。

        “钱大宝？听说过。”王澜说道：“可那绝对不是我做的。”

        “你的扑克牌哪儿来的？”赵攸真问道：“你自己找人做的么？”

        “不是，那扑克牌本来一共有两副，我一副，潘诺留着另外一副。”王澜说道：“由于我懂的是舞台催眠，是跟魔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很多时候是用得到扑克牌的。潘诺就送了我一副扑克牌，让我教给他如何催眠。不过后来我发现我的扑克牌少了十张，但是这东西又不是值钱的玩意儿，我就没有在意过。”

        “你知不知道钱大宝死了十个手下，他们每个人都收到十张扑克牌？”赵攸真说道。

        王澜惊讶地摇头道：“我绝对没有去催眠杀人，我的本事没有那么大。不过潘诺跟我学过催眠术，可是我觉得他更没那个能耐。”

        “对了，这么奇怪的扑克是谁给你做的？你怎么想到在扑克牌上印出清明上河图这种东西？”我问道。

        “扑克牌不是我设计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到的。”王澜说道：“我没有用扑克牌杀人！”

        我看了看赵攸真，见她也正在沉默。

        赵攸真发现我盯着她，冷冷说道：“我们刑警队的在查案，你跟着搀和什么，出去！”

        我刚要反驳她几句，但是突然想起刚才茶包的事情，便立即冲了出去。

        不对，总觉得哪儿被我忽略了。监控拷贝了下来，还有什么？

        我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往孙棠所在的法医科走过去。

        到了法医科，我在孙棠的办工桌前坐等他从解剖室出来。

        等了好一阵子，孙棠才从解剖室里出来。

        “怎么样，找到姚春宇的死因了么？不是中毒？”我问道。

        “过敏。”孙棠皱眉道：“不过具体的过敏源我就不知道了，这得做病理实验才能得出结论。”

        “过敏？”听到这个，我有些失望。过敏这情况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在进市局之前就接触到了过敏源，不能说明跟喝的茶有关系。

        “病理实验的结果需要几天出来？”我问道。

        “三五天。”孙棠说道。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姚春宇死得蹊跷。”

        孙棠说道：“行了，别瞎琢磨了。对了，王澜不是在市局？她没有说什么吗？”

        “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我说道：“对了，那茶包确实证明没有毒么？”

        “完全没有毒。”孙棠说道：“这个我可以确定。”

        “那茶包呢？”我问道。

        “哦，已经移交你们物证仓库保管了。”孙棠说道。

        “什么？案子还没结呢，怎么就要往我们仓库放？”我惊讶地问道。

        孙棠耸耸肩，说道：“领导说了，既然查不出茶包有任何问题，就先放着吧。”

        “这——”我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于是立即往门外跑。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又返了回去，立即将孙棠给拉了出来：“你给我做个见证。”

        “见证？”孙棠不明所以地问道。

        “手机能录像么？帮我录下来。”说着，我拽着孙棠走遍三楼，翻了所有垃圾箱，将里头的茶包全部翻了出来。

        孙棠一边录像，一边无语地看着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是怀疑那个茶包有问题。”我说道：“万一是有人掉包了呢？掉包的人肯定没时间也没机会将有问题的茶包丢出市局外，应该会直接扔垃圾箱里。所以我想把所有的茶包都留下来，万一用得着呢。”

        “我感觉你真是疯了。”孙棠叹道：“我还陪着你一起疯。”

        我笑道：“如果真没什么事，那就万事大吉。可如果真有问题呢？”

        孙棠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真有问题，就是我们市局出了问题，这可是大事。你别胡乱猜疑。”

        “不一定嘛。”我笑道。

        “没必要全楼都找吧。”孙棠无奈地说道：“我录像手都酸了，你让我录这过程，我得录到什么时候。如果有人丢茶包，他不会在茶水间那一层就丢掉了么？”

        “谨慎点好，说不定人家就是到了二楼再丢呢？”我说道：“你忍忍吧，我这还翻垃圾呢。”

        我俩正聊着，就瞧见清洁工大妈走了过来：“呦，警察同志，什么时候干起我的活儿来了啊。”

        我笑道：“您先等等，等我们俩翻完了垃圾箱再说。”

        我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将所有的茶包都收入了证物袋里。

        找完之后，我让孙棠留存好录下来的视频，便将这些茶包随便编了个号码，藏到物证仓库里。我数了数，一共十三个茶包，其中肯定有一个跟姚春宇的死有关，我的直觉是如此。

        有时候我对这种直觉也十分无语，但是谨慎一些，总比忽略许多要好。

        收拾好茶包，再去找赵攸真的时候，发现王澜已经被送走了。

        我问赵攸真王澜说了啥，赵攸真以不方便透露案件内情为由，将我打发走了。

        我只好回了物证仓库。一进门，老何便对我笑道：“小唐啊，一下午忙得很啊。”

        “我去找赵攸真问王澜的事儿，结果她说已经把王澜送走了。”我叹道：“姚春宇之死肯定大有问题。”

        老何说道：“大概已经排除了王澜是凶手的可能。其实不可能是王澜，你不是说你看到王澜跟姚春宇正要跑路么。他俩为什么逃走——我猜可能是姚春宇想从贩毒这行当里抽身出来。但是，你们去查夜总会发现制毒工厂的时候，他为了怕将自己牵扯进去就炸了工厂，正好伪装自己已经死了的假象，藏匿在天津某处，等风声过后，就跟王澜远走高飞。可惜，这制毒杀人案的真正凶手，也随着他的死而暂时被隐藏了。”

        “我觉得潘诺就是幕后凶手，可惜没有直接证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潘诺要杀钱大宝的手下，难道那几个人里，有人无意间发现了潘诺在贩毒？”我皱眉道：“对于钱大宝的人，潘诺应该特别留意才对，不会被他们轻易发现。”

        “多想也没用，”老何说道：“这案子就让赵攸真他们查去吧。你不是还有什么人头案想查明白么？正好先去查那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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