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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平衡之局(2)


  还手一招
眼见就要到春节了,转眼间关允来市委也有一月有余,基本上他熟悉了市委工作的全套流程,也完全融入了市委一秘的角色之中。在经过最初的动荡之后,他迅速成长起来,用一个月的时间走完了别人半年乃至一年才能走过的历程。
关允在市委已经赢得了许多人的认可,从蒋雪松到崔同,再到冷岳、王向东和郭晓旭,更不用提郭伟全和柳星雅了。毫不夸张地说,才入市委不到两个月的关允,已经初步建立了一定层次的关系网,不但层次高,而且规模大,此时的他,已经显露出势不可挡的上升之势。
而随着呼延傲博由以前的进攻姿态变为防守,蒋雪松光芒大盛,压得呼延傲博抬不起头。呼延傲博收敛了锋芒,郑天则更是不再嚣张,完全夹起尾巴做人。
不夹起尾巴也不行,在市局有郭晓旭和崔向的狙击,郑天则感受到了束手束脚的痛苦。最主要的是,郑令东潜逃在外,让郑天则如芒在背,不敢再轻举妄动。
谁能想到,对手一直在背后精心算计,他不威胁郑令东还好,一威胁,反倒被对手借势利用,借失火放走了郑令东。现在倒好,郑令东下落不明,随时都有可能抛出置他于死地的杀器,郑天则有些寝食难安!
郑天则终于品尝到了被人背后捅上一刀的痛苦,郑令东死了也好,在监狱也罢,却偏偏逍遥法外,就是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定时炸弹。
有传言说,郑天则一人在市公安局的公安宾馆住了一夜,一夜白头。
当然,郑天则并没有一夜白头,不过一夜掉了多少头发,就不为外人所知了。还有一则关于郑天则的笑话,是说居小易又打了电话给他,说她在别的男人身上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她还说,人比人,气死人,男人比男人,气死女人。
郑天则当时是什么表情,无人清楚。只是郑天则的司机第二天一早接郑天则上班时吓了一跳,发现郑天则双眼红肿,血丝遍布,只差一点就是面露狰狞了。多少年了,他的司机从来没见过郑天则这么狼狈这么落魄。
郑令东潜逃在外,进取学院案件暂时陷入僵局,似乎谁都不再主动提及这些事情。要过年了,不管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也要过年之后才说,国人都讲究吉祥团圆,谁也不想在过年的时候给人添堵。
但偏偏有人不省心,眼见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关允已经和家里通话约好了回家的日子,温琳也正开心地等关允回孔县时,沉寂了一月有余的黄梁局势再起波澜。
以市政协副**陈果为首的十几名政协的老干部,联名上书市委市政府,要求彻查政协委员封况被杀案件。缘由是封况案件的结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足以让人信服!
八里屯封况被杀一案,其实并没有真正结案。
不过在政治气候突变之下,在有心人的幕后推动之下,郑天则已经无心再管封况到底是被谁所杀。事后,他确实突击提审了鼎鼎香中向郑寒开枪的警察,以及护送郑寒前往医院的护士和警察,却一无所获。一切都和黄汉所说的一样,几人的口供滴水不漏,没有破绽,以他多年破案的经验,几人的话应该属实。
但郑天则对黄汉的疑心一起,很难再做到对黄汉百分之百的信任,不过他又实在没有证据,就只好让林九天全权负责封况一案的审理。
也不知是林九天无能,还是他插手不进黄汉已经经营得滴水不漏的整个案子,最终林九天的结论和黄汉的结论完全相同,封况是被郑寒近距离一枪毙命。
但郑寒又是被谁打死,暂时没有结论。
郑寒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只能凭猜测结案了。好在不管是郑天则还是林九天都清楚,郑寒和封况曾经因为一个女人一直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还是黄汉从中调和,才算压了下去。但郑寒一直仇视封况,而封况也一直看不起郑寒,二人的矛盾从来就没有真正解开过。
如果说郑寒因矛盾而杀人,也勉强说得过去,但郑天则说什么也不相信郑寒敢胆大包天到近距离射杀封况,就算是站在封况背后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也正是案件处处透露出诡异和不合情理之处,却偏偏证据充足,事事圆满,才让郑天则始终怀疑背后有人操纵了一切。
如果没有发生郑令东脱逃的意外,郑天则说什么也要一查到底,抽丝剥茧,肯定可以真相大白。但郑令东的脱逃打了郑天则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再也没有心思理会封况的案子。何况郑天则现在就算怀疑黄汉,也不敢采取什么措施限制黄汉的权力,黄汉现在的实力,已经让他忌惮三分了!
更何况还有一件让他大为头疼的事情,红颜馨和赵彪之间的不和已经上升到了互相敌视的地步!赵彪觊觎红颜馨的美色,是郑天则一直就知道的事实,他也说过赵彪,男人不能因小失大,女人不是全都用来上床的,有些女人,不上床比上床更有味道,也更让男人怀恋,还更有大用。
赵彪每次都答应得挺好,一转身就忘,还是想千方百计骗红颜馨上床。但红颜馨的智商岂是一个包工头所能相比,每次赵彪都自讨没趣。赵彪的为人就是赖皮,他奉行好女怕缠男的真理,认为只要他不停地纠缠下去,总有一天会在红颜馨的身上满足他的龌龊心思。
在上一次赵王酒店出来之后同乘一车时,赵彪终于对红颜馨动手动脚,引发了红颜馨的强烈不满,事后,红颜馨向郑天则好好告了赵彪一状,郑天则盛怒之下,打了赵彪一个耳光。赵彪怀恨在心,后来有一次聚会,他鼓动众人向红颜馨灌酒,结果红颜馨喝得酩酊大醉,赵彪送红颜馨去宾馆,就要乘机强行霸占了红颜馨,结果被红颜馨的保镖撞破了好事,赵彪恼羞成怒,竟然和红颜馨的保镖打了一架。
事后,红颜馨向郑天则提出三点要求,要么她走,要么赵彪走,要么郑天则想一个办法让赵彪远离她,她烦透了赵彪,一见他就恶心。
郑天则本来已经焦头烂额了,五虎将中,封况和达江友已死,黄汉不再被他百分之百信任,最让他省心的赵彪和红颜馨却又因为男女的一点儿破事而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直让郑天则火冒三丈,气得他差点当场拔枪朝赵彪的裤裆开上一枪。
郑天则恶狠狠地骂了赵彪一句:“一个男人,别总这么下流!”
正是因为一系列的事件让郑天则几近崩溃,才让他对封况、郑寒被杀一事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活人还顾不上,哪里还有工夫去查清真相,反正人都死了,到底是谁杀的,又有什么要紧?
也不是郑天则绝情,而是他实在是被郑令东的事情弄得一筹莫展,天天提心吊胆,唯恐郑令东抛出对他不利的证据。尽管他也知道郑令东一时也不敢和他撕破脸面,为了家人的安全,相信郑令东也不会孤注一掷非要同归于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他也严重怀疑,郑令东肯定暗中和黄梁的一个中间人物保持联系。
是谁?是关允还是黄汉?
在郑天则没有再干涉的情况下,封况被杀一案就被林九天以郑寒仇杀封况的结论结案,但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也是想等年后再说,不料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竟然引发了政协一帮老干部闹事。
没错,确实是闹事。
以陈果为首的一帮十几个政协老干部,仅仅是向市委市政府联名上书也就罢了,却故意闹得声势浩大,摆出十几人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市政协一路走到市委。就如请愿一样,沿途跟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差点还引发了交通意外。
蒋雪松勃然大怒!这一出好戏,绝对是一出人为策划有人在幕后精心推动的好戏,要的不是为封况伸张正义,要的就是抬出政协一帮老人,让他们倚老卖老,来堵市委大门,是为了给他这个市委书记添堵。
市政协**是崔木纹,名如其人,脸上的皱纹就如树木的年轮一样,层层叠叠,他不久前生病到省城养病去了,市政协就暂时由副**陈果主事。如果崔木纹在,身为崔姓的一员,崔同就可以请动崔木纹出面,事情就可以摆平。
问题是现在崔木纹不在,而陈果以前担任过市委副书记,是老资格的前任市委领导,他根本就不卖蒋雪松的面子。政协一帮老干部堵在市委门口,要求蒋雪松亲自出面。
蒋雪松不能露面,他一露面就会被动,而且也不知道陈果会提出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条件。蒋雪松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借封况一案向他施压并让政协一帮老人前来兴师问罪,是呼延傲博在沉寂一个月之久的一次牛刀小试。
“我去。”关键时刻,关允挺身而出。
第一次,关允以市委一秘的身份,和一帮老干部正面交锋。
奠定地位
市委门口,十几名老干部排成一行,为首一人,白发苍苍,一脸悲壮,仿佛有天大的冤情一样,双眼之中流露出来的悲痛,恨不得六月飞雪腊月飞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儿子。
其实封况虽然是市政协委员,但和大多数挂名的企业家、明星政协委员一样,根本就不算市政协的人。要说陈果和封况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封况就算再活过来也不会承认。
当然,封况有钱,还是为政协做了不少财力上的贡献。而封况一死,眼见过年了,各位政协委员忽然感觉过年的气氛少了许多,再一想,原来每年过年时封况都要捐献许多年货,今年却没有了,一帮老人坐在一起,谈到封况不由悲从中来,越念封况的好,就越痛恨害死封况的人。
然后陈果闲来无事来和老干部们座谈,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市公安局办案不利而市委市政府不作为。虽然政协不如人大有监督政府的权力,但政协也不是花架子,也要参政议政。尤其是政协委员封况被枪杀一案,明显是市公安局办案不力,市委市政府不作为,如是等等,陈果有意的引导立刻让怀念封况年货的一帮老干部义愤填膺了。
于是,就在陈果的带领下,要当面向市委市政府施压,要蒋书记给一个说法。
小年,是家家户户都非常重视的一个重大节日,陈果选择在小年堵了市委的大门,就是成心不让人过年了。
眼见到了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响起了鞭炮声,陈果却领着一帮白发苍苍的老干部站在寒风中,有几个穿得单薄了一些,还瑟瑟发抖,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陈果站在第一个,抬头看楼上,一脸坚毅,如果他真是为民请命的话,他的精神还真让人感动。尤其是他的一头白发在风中根根颤抖,让他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蒋书记不下来,我们就不走。”陈果对前来相劝的工作人员说道,他态度坚定,语气和蔼,“小伙子,你也不用劝我,我没事,去忙你的吧。”
有理有据,不卑不亢,陈果的态度让人无可挑剔,也让人肃然起敬,不得不敬佩他老而弥坚的精神。陈果满面红光白发苍苍的形象,确实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生敬意。
五分钟过去了,蒋雪松没有下来,有工作人员再来劝,陈果依然不听,还和颜悦色地劝工作人员回去,外面太冷了。
十分钟过去了,不但蒋雪松没有露面,呼延傲博也没有下来,市委一二号避而不见也就算了,市委主要领导也无一露面,场面就很诡异了。就连崔同也是稳坐钓鱼台,甚至市委秘书长冷岳也不出来,不少人都在想,难道市委领导都集体过年去了?
当然没有,市委主要领导全部都在办公室,无一缺席。之所以没有一人下来,是因为陈果直截了当地要找蒋雪松。而蒋书记既没有露面,也没有点名让谁出面,谁愿意当挡箭牌?何况谁也不知道蒋书记到底想怎样处理这次意外事件。
这次事件,说大不大,如果三言两语劝走陈果一帮人,就是小事。说小不小,如果陈果非要惊动蒋雪松,蒋雪松果断采取措施,向省委告陈果一个干涉市委正常工作的罪名,陈果也吃不消,就是大事了。
但通常情况下,没有一个在任的市委书记会这么干,这么干,就算省委出面训斥陈果一顿,蒋雪松也会落一个不尊重老同志的名声,在政协坏了名声,在人大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一帮老同志老干部确实挡不住蒋雪松的升迁之路,但可以拦在蒋雪松在黄梁的执政之路上,不让蒋雪松的想法落到实处。
也就是说,成事的能量或许没有,但坏事的办法肯定多。
又过去几分钟,还是没人下来,陈果依然耐心十足,就是不走。不过他也顶不住瑟瑟寒风,开始发抖,但仍然拒绝工作人员的热水。
又过了一会儿,在人群中最后的一个老干部站不住了,想坐,没椅子,想走,不好意思,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一热,回头一看,一个一脸真诚笑容的年轻人正将一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年轻人脸上浅浅的笑容十分热情,让人不忍拒绝他的好意,老干部实在是无法推开他的大衣。
主要也是他冷得不行,拒绝不了雪中送炭的温暖,就冲年轻人点点头:“谢谢你,小伙子。”
“大爷不要客气,您老站累了,请坐。”年轻人说话间,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过一把椅子。
老干部一时百感交集,冷得不行的时候送大衣,站不住的时候送椅子,这个年轻人的举动立刻赢得了他的好感。
让老干部惊讶的是,年轻人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三五个人,有人为老干部送棉衣和椅子,还有人递来热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站在前面的陈果发现的时候,他身后的老干部已经坐下了七八个。
一共跟他前来的才十几个人。
陈果大怒,是谁悄悄地坏了他的好事,让他精心策划的一出付之流水,回头一看,见正安抚老干部的为首者是一个年轻人,他就用手一指年轻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冲陈果点头一笑,几步来到前面,在陈果面前恭敬地站定,微微弯腰说道:“陈**好,我是蒋书记的秘书关允!”
市委一秘?关允的话一出口,已经坐下的七八名老干部中,有三五人一下震惊得站了起来。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市委一秘,是蒋雪松最器重的秘书,不少人还没有见过关允,就都想亲眼看个清楚。
陈果也是一愣。关允出面也就相当于蒋雪松出面了,如果是平常人或许会觉得受到了重视,毕竟关允是市委一秘,但陈果却心中不平。他是副厅级干部,是四大班子的主要成员之一,关允一个小小的秘书出面就想摆平他?休想。
“关秘书,蒋书记怎么不下来,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帮人都老胳膊老腿了,不能冲锋陷阵,也不能鞍前马后了?”陈果的话就带了几分火气,和他刚才耐心十足的形象判若两人。
此时,市委大院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相信在市委大楼上面,也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关允,想看看关允怎样处理今天的事情。毕竟,他面对的是市政协副**,谁都知道,政协和人大的老同志,是让书记和市长都挠头的骂不得赶不得的一帮人。而且陈果又是有名的倔脾气,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躲着不见,想必是不想和陈果争论,以免不管是不是说得过他,都落了下乘。
按说关允以市委一秘的身份出面解决问题,也算说得过去,但关允太年轻了,当前一站,总给人镇不住场面的感觉。官场之上也讲究一个气场,关允经事太少,阅历太浅,身上就没有一个官场老人应有的不动如山的气势。
但当所有人都以为关允在陈果面前必败无疑之时,关允却稍微挺直了身子,仿佛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大涨,不再是刚才在陈果面前谦恭的后生晚辈,而是一个身负重大使命并且大权在握的重要人物一样。他朗声说道:“陈**,蒋书记不是不下来,而是不在市委。”
“胡说。”陈果几乎要怒发冲冠了,“蒋书记明明在市委,关秘书,一个秘书首先要做到诚实,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跟在领导身边是大忌。”
“陈**,蒋书记确实不在市委,要不,您到书记办公室看看?”关允提高了声调,“各位老领导,蒋书记确实不在办公室。今天是小年,他出去联系几家企业,正在为政协各位领导置办年货,现在应该已经运到政协了。以蒋书记的办事风格,政协现在已经开始分年货了……”
历年来政协的年货都不够分,都会按照级别大小排序,如果级别相等,就是先到先得了。在市委的几人没想到这边堵门,那边却已经开始分年货了,一想可不是,今天是小年,再一想和自己同级别的不少人都在政协,本着先到先得的原则,晚去一步,自己就没有年货分了。
想想一年到头不就图过个好年,连年货的好处也没有了,这个年过得还有啥滋味?这么一想,坐在最后的两三名老干部转身就走。
其余七八人见状,立刻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扔下陈果也转身就走,转眼间十几人就只剩下了陈果一人。
关允笑眯眯地问道:“陈**,是到楼上喝杯热茶,还是……”
关允话未说完,陈果怒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雕虫小技,难成大事。”
不管陈果如何评价关允的手腕,关允大获全胜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计,一时在市委大院传为美谈,此事,也为关允带来了极大的正面光环。由此,关允市委一秘的称号名至实归。
人生抉择
在关允智退陈果正式奠定了市委一秘的身份之后,他在市委声名鹊起。以前对他的种种猜疑和议论,比如为什么蒋雪松会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年轻,再比如关允到底有没有担任市委一秘的能力,等等,关允的任命,曾经不知在市委引发了多少人的猜疑。但现在,这些猜疑全部变成了一个声音——关允有才识有胆气,足以胜任市委一秘的重任!
下班的时候,关允接到了温琳的电话。腊月二十六了,蒋雪松已经正式放了关允的假,关允随时可以回家,他也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些资料和衣服。正准备下楼时,电话响了。
温琳的声音穿越了几十公里的距离,通过话筒振动,依然可以强烈地感受她的快乐:“关大秘,终于要回来了,您老真忙呀,上任黄梁两个月,一次也没有回来,是不是又认识漂亮妹妹了?”
“漂亮妹妹没有,漂亮阿姨倒是有一个,她叫叶林。”关允忍住笑了,他很喜欢听温琳的声音,虽是孔县人,温琳的孔县话忘得差不多了,普通话又因为在南方上大学的缘故,学得不太标准,就让她的声调别有与众不同的味道,“温琳,你就这么盼着我回去?”
“没有,其实我是想你从市里回来,总要带一些礼物给我,我想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礼物。听说黄梁有不少有名的小吃,你给我都准备了什么呀?”温琳笑问。
关允头大了,他算是一个细心的男人,但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喜欢买礼物,不是小气,而是懒得逛街。温琳一问,还真问倒了他,他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个,这个,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带什么。”
“没诚意,一听就知道你什么都没买,真没劲。”温琳嘲笑关允,“忘了我也就算了,连你爸你妈和小妹都忘了,你怎么当儿子当哥哥的?”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在市委光芒万丈的市委一秘,在温琳面前又露出了年轻的一面,毕竟,年后他才二十四岁,“你列个单子,我马上去买,反正不用挤公共汽车了,有车送。”
“臭美,当了市委一秘了不起呀,有专车坐怎么了,在我面前你还不是一副猴急样……”话说一半,自知失言,温琳忙转移了话题,“咳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年我也有车了,准备买一辆奥迪,你说怎么样?”
“买车的事情,回去再说,我想知道,我在你面前怎么猴急了?”关允被温琳挑起了兴趣,就故意逗她。
“一边儿去,懒得理你。”温琳耍赖了,“说真的,真要买车了,没车不行,现在事情理顺了,就是要到处跑,没车太不方便了,我的预算是三十万。”
“回去再说车的事情,我去买东西了。”关允嘿嘿一笑,“你还想不想当第一?”
“什么第一?”温琳跟不上关允的跳跃思路,她到底是女孩儿,怎么知道男人一旦被挑逗起来的欲火,很难熄灭,虽然说关允还算克制了。
“就是,就是……”关允正要解释几句,手机响了——温琳打的是他办公室的电话——他一看京城来电的号码,顿时就屏住了呼吸,竟然是她……
“我有电话了,先不说了。”直觉告诉关允,她来电话的时机不对,肯定是大事。
“嗯,明天我去接你。”温琳听话地挂断了电话,“不许学坏了。”
学坏?怎么会?关允暗暗一笑,他不教坏别人就不错了,其实他本善良,但却是遇好就好遇坏更坏的性格。现在黄梁的局势因为过年的原因达成了一个微妙而短暂的平衡,等过年之后重新开局,就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烽火连天了。
与君子讲道理,与俗人许小利,以利益可以瓦解政协一帮老同志的兴师问罪,但小恩小惠显然打动不了呼延傲博的政治大计。当然,关允相信蒋雪松也不会和呼延傲博坐而论道,以道理辩论就可以一决胜负,三年的对峙,最后肯定会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战。
一时想得远了,电话铃声响了七八遍,关允忙接听了电话。
“不想接我的电话?”比起别有风味的温琳直爽的嗓音,金一佳微带京味儿的普通话,干脆利落,透露出一股子既亲切又让人在意的美好,“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说来有一段时间没有和金一佳通话了,不是不想,而是总觉得夏莱横亘在他和她之间,让他难以开口,不能给金一佳什么承诺,又怕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再起波澜。关允知道,他越是逃避金一佳,越是证明他对金一佳的感情日益加深。
听金一佳上来一句乱改圣人言论的笑论,关允也笑了:“一佳,你这句话肯定是在形容自己了,别太谦虚了,其实孔圣人说的难养的女子中,不包括你。”
“讨厌,一边儿去,去你的。”金一佳连说了三句气话,“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一个电话,我病了我死了,你都不会知道。”
“怎么说话的?”关允佯怒,“再乱说话,看我不收拾你。”
“有本事你就收拾我,反正我已经被你伤得不轻了。”金一佳的声音忽然就低落了几分,“关允,我被你害惨了,我现在恨死你了。”
女人口中的恨是心中的爱,比起男人对待爱情的直接,女人往往口是心非。沧海无心泪,人间有情天。红尘男女,总是爱恨纠缠,恩怨不断。
关允知道金一佳的恨是一种愧疚,也是一种无奈,她夹在他和夏莱之间,不想爱,偏偏爱了,不想放手,却又无法牵手。再加上家里让她订婚的逼迫,她本是不知人间忧虑的千金小姐,不该承受这么为难的人生抉择。
“恨我你就来打我骂我好了。”关允能说什么,他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他其实也不想放弃金一佳。如果金一佳真和别人订婚,哪怕是他的好兄弟齐昂洋,他也会心里难受,而且无法接受!
“你以为我不想?”金一佳忽然就又笑了,“你现在下楼,我就打你一顿,你信不信?”
“什么,你在黄梁?”巨大的惊喜一下击中了关允。他多少次一直盼望着金一佳能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却也知道是一种奢望,他不敢向金一佳提出让她来看他,他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京城见她,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有理由去见她。
一听说金一佳竟然人在黄梁,关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醒之后不由心中莫名大跳。自己怎么就这么想见金一佳?难道自己和夏莱曾经的海誓山盟就随风而逝了?
这么想着,金一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不想见我就算了,肯定是我吓着你了,对不起关允,我又自作多情了,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关允一下急了:“等着我,十秒钟就下去。”
十秒钟从市委三楼到门口,根本不可能,但恋爱中的男女有时需要的就是善意的谎言。市委大门门口,上身白色羽绒服下穿翻毛小蛮靴中间蓝色牛仔裤,亭亭玉立如雪中红梅的金一佳,俏脸微红,手握手机,眼中一颗晶莹的泪珠,脸上却是幸福的微笑。
她抿着嘴,踮着脚,望眼欲穿地盯着市委大楼的门口,一边小声地在数:“一秒、二秒……十秒,臭关允,十秒了还不下来,骗人精。”
等她数到三十秒的时候,关允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等她数到三十五秒的时候,关允一阵风一样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将近两月未见,二人一时相对无语,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拥抱,也没有期待中的泪雨纷飞,只有互相凝视片刻,关允忽然就说了一句:“来了。”
“嗯,来了。”金一佳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往事和记忆呼啸而过,就如过眼烟云,消散不见,只有最真实的感觉留在心间,这种感觉就是,和他在一起,真好。
“陪我去买点特产。”关允想说什么,一开口却是一句既不温柔又不柔情的大实话,“过年回家,总要给家人带点年货。”
“嗯,走。”来之前,金一佳觉得一见关允肯会有千言万语要说,爱他有多深,恨他就有多深,他让她陷入爱情不能自拔,为了他,她差点离家出走,她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不能让他好受了。不料一见到他,所有的恨和埋怨都不见了,只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只要和他在一起,多大的委屈都值了。
金一佳偷偷看了关允一眼,见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忽然又被他气笑了,心中一阵乱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迁就他了?
陪关允买了大包小包的特产,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金一佳就挽住了关允的胳膊,依偎在关允身旁,感受到他的体温,忽然间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走着走着,金一佳才想到一个问题,天色晚了,她就问:“晚上我住哪里?”
“住我家里,家里就我一个人。”关允随口答道。
“啊?”金一佳顿时脸红了。
良辰美景
金一佳虽然留过学,又见多识广,而且还经商,但她不是一个开放的女孩儿,也是金家家教极严,她从小就被母亲再三教育身为女孩要自尊自爱,连手都不能随便被男孩子拉。女孩子如果不知道爱惜自己,终究还是自己吃亏。
不知道自尊自爱的女孩儿,也不会有男孩儿对她爱如掌上明珠。
金一佳牢记母亲的家训,一直以来守身如玉。也正是由于她的自爱,京城第一千金的名号才由此而来。和圈内其他女孩儿醉生梦死放纵自己不同的是,她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她知道,一时的纵欲和欢乐,会以长久的痛苦为代价。
她见多了圈内因为纵欲过度而终身失去生育能力的女孩儿,也见过不少吸毒吸得和行尸走肉一样的女孩儿,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曾经一时的放纵之欢,换来的是无尽的悔恨。但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金一佳在家训的严格约束下,在亲眼目睹了许多人的悲痛经历之后,她就决定,她一生只爱一个人,也只给一个人,绝不放纵自己。
这一次来黄梁找关允,金一佳是公私兼顾,年前要到孔县一趟,理清一下孔县投资项目的账目。其实看望关允当然也是主要目的,却隐藏在她的真实目的之后,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
她是爱关允,愿意为他逃婚,也愿意为他做一切,但如果说要现在就以身相许,她还真是一时无法接受……
“啊什么?”关允拉了金一佳一把,“我的房间是两室一厅,我住一间,你住一间,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随便的人吗?”
“你!”金一佳被关允气得羞红了脸,一推关允,生气了,“你太气人了,我想什么了?我是女孩子,当然要有自我保护意识了。男人都坏得很,妈妈说了,不要让男人有机可乘。”
“好了,好了,回家去,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关允见金一佳确实气着了,他反倒哈哈笑了,他就喜欢金一佳又气又急的样子,三分娇艳七分妩媚,让人赏心悦目。
金一佳又开心了,小手悄悄摸过去,被关允一把抓住,十指相连,紧紧扣在一起,二人手拉手,就如寻常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漫步在黄梁街头,相依相偎,一时恩爱无双。
难得无拘无束地和关允一起漫步,金一佳沉浸在幸福之中,关允可以说是她的初恋,是她第一个动心的男人,她和关允走了一段漫长而艰难的风雪路,虽然曙光依然遥远,但至少眼前的幸福要珍惜。
关允也是心中温暖而甜蜜,虽然他和金一佳之间还有夏莱横亘,但度过了最难挨的一段时光后,他暂时将夏莱压在心头不再去想。不是报复夏莱的绝情,更不是想放手夏莱,而是他想冷静地思索一下,他到底是爱夏莱多一些,还是爱一佳多一些。
关允不知道的是,在他和金一佳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在他和金一佳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三个人一路追随,鬼鬼祟祟,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两三个人从特色小吃一条街开始盯梢,一路跟了关允和金一佳半个多小时。要是平常早被关允发觉了,关允天生就敏感,对于周围的异常情形总能第一时间察觉,他很小的时候在逛庙会时,后面有小偷才跟了十几米远,就被他发现了。
但今天情况特殊,感受到金一佳手心里的温柔,一时沉醉,关允浑然不觉身后危险的逼近!
从光明大街向右一拐,就进了林阶路。林阶路是一条小路,路灯隐藏在高高的树木之中,昏黄不亮,再加上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路上人很少。有一截路因为拆迁的原因,居民都搬迁了,一百多米长的路段,几乎空无一人。
关允和金一佳走在荒凉的路上,丝毫不觉,反而因为身边没有纷乱的人群而感觉到宁静的美好,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依然牵手前行,而身后的影子,已经逼近到了几十米之内。
身后的尾巴碰了碰头,意识到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几人一合计,就准备下手了。三人呈三角形向前突进,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眼见就要得手时,忽然,从阴暗角落里跳出几人,如神兵天降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出手如风,下手如电,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三个尾巴。随后一辆面包车驶来,三个尾巴被人连绑带推地扔到了车上。
关允终于察觉到了身后有异乎寻常的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面包车驶过,带动了地下的落叶,也带来了一丝冰凉的气息,顿时让他清醒了许多。仔细一看,面包车没有牌照,但又不是新车,他心中一惊,不好,被人跟踪了。
虽然封况已死,郑寒被除,但毕竟黄汉还在,赵彪和红颜馨也屹立不倒。也就是说,尽管郑天则现在损失惨重并且夹起尾巴做人,但仍然实力雄厚,想要对他暗下黑手,依然有大把的机会。
若是平常,关允也没这么大意,只是美人在侧,让他一时沉迷。果然是色不迷人人自迷。
也是呼延傲博消停了一段时间,而郑天则也收敛了锋芒,暂时的风平浪静让关允产生了错觉,以为郑天则放弃了对他暗下黑手,现在看来,郑天则和他之间的敌对关系,依然是你死我活的对立!
关允死死地盯住远去的面包车,直觉告诉他,面包车里肯定也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到底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他一次,他不好猜测,但他总觉得黄梁局势之复杂,除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对峙之外,除了三大宗姓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外来势力介入其中,总在暗中有意无意破坏郑天则的布局。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面包车消失在了远处,连尾灯都看不见了,关允才收回思绪,又想到了背后抹平封况和郑寒案子的幕后人物。莫非和面包车中救他的人,是同一人?
面包车驶出几百米远,身后的关允和金一佳的身影早已模糊不见,坐在车后的一人才收回目光,目光中有淡淡的关心。
等他的目光落到被绑住的三个人身上时,就变成了阴冷。
“怎么处理?”旁边一人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右手伸出,然后一握拳头,车上几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冷峻地点了点头。
被绑的三个人吓得瑟瑟发抖,但被蒙了头,看不清车上都是谁,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我是赵龙头的手下,在黄梁的地界上,没人不给赵龙头面子。赵龙头是郑老大手下的老四,得罪了赵龙头就是得罪了郑老大,得罪了郑老大,在黄梁就没有活路了……”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半边脸肿了起来,他被打得哇哇乱叫,怒道:“有种你们就整死我们,否则等查出来你们是谁,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车一下停住了,车门打开,三人被一脚踹下了车。随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手中各持一根木棍,手法很专业,下手很准确,只敲了三下。第一下,断了一人的右腿;第二下,断了一人的左腿;第三下,断了一人的右胳膊。
断胳膊断腿,要的就是警告背后的黑手,再敢对关允不利,一律打残!
不理三人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面包车迅速驶离了现场,自始至终,被打的三个人都没有看清对手的样子,也不知道面包车中坐镇指挥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过了半晌,面包车后座的为首者才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以后多留心郑天则的一举一动……还有,要严加保护关允的安全。”
“是!”几人一起应下,态度恭谨而严肃。
如果让关允听到他的声音肯定会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虎将之首——黄汉!
此时关允和金一佳已经回到了家中。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小家,又是单身男人之家,肯定不会整洁而温馨。关允又只是秘书,不是领导,也不够资格配服务员帮他打扫房间,他的房间就稍显凌乱。
还好,关允从小就是喜欢整洁的人,他的房间比起其他单身男人的房间,肯定好得多。不过在微有洁癖的金一佳眼中,关允的房间就是脏乱差,几乎没法落脚了。
关允去做饭,金一佳就挽起袖子做家务,脱了外套的她只穿了一件紧身毛衣,衬托得身材美好而诱人,丰腴而不丰满,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几近完美!
尤其是她弯腰时丰满而如满月的臀部,以及露出的细腻而洁白如玉的腰肉,此情此景,令人目眩而神迷。
关允简单炒了几个菜,又开了一瓶红酒,正当他要为金一佳倒上一杯的时候,金一佳受惊一样拿开了酒杯:“不能喝酒,酒后乱性。”
关允哈哈一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事难全,现在都全了,既然是良辰美景,美色当前,就不能错过。”
“啊?”金一佳满脸羞红,双手抱在胸前,怯生生的样子如待宰的羔羊,“关允,你想做什么?”
人生几何
“我想敬你一杯酒,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关允忽然就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佳佳,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儿之中,最让我感动最让我感恩的一个,你生死相依的情义,我永远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说完,关允双手举杯,杯高过头,微微朝金一佳一弯腰,敬意十足,恭敬十分,然后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金一佳的眼睛湿润了。
男儿一诺,一诺千金,她从未想过关允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向她敬酒,她还以为关允对她有非分之想,心里正犹豫怎样拒绝他又不伤害他的自尊,没想到,关允却是敬她如宾。
一时心潮起伏,竟是痴了,缓缓站了起来,金一佳伸手拿过酒瓶,一口气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举起,随后一饮而尽:“你敬我,我也敬你。”
喝得急了,虽是红酒,却还是呛得咳嗽几声,脸色顿时红润如花,雨润红枝娇。
金一佳酒量颇佳,一杯红酒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在心神激荡下,还是有了少许醉意。又或许是被关允一番话感动,她又倒满了一杯红酒:“关允,我也敬你一杯。是你让我知道,世界上还真有有情有义的男人,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让关允莫名其妙,他是有情有义,却不知道金一佳说的是他对夏莱有情有义,还是对她,但不管是对谁,这一杯酒,当干。
第二杯酒下肚,关允感觉酒意上涌,有了三分醉意,再加上房间内暖气很热,春意融融,关允只穿了一件毛衫还感觉浑身燥热,就脱了毛衫,只穿一件衬衣。
金一佳或许也是热了,起身进了她的房间,不多时出来,身上就换了睡衣,毛茸茸的睡衣,不用摸就知道手感极好。而且还是紫色睡衣,衬托得她肌肤胜雪,美不胜收。
胸只露三分,锁骨性感而诱人,比夏莱稍微丰腴三分,却比温琳又瘦削一分,在关允眼中,完美而无可挑剔。
而中间收腰下胯微宽的葫芦形身材,在睡衣的包裹下,更显居家女人的味道,居家女人最受男人欢迎,也最让男人安心。
再看金一佳双腿并直,走路的时候,肩不动,腿不分,步伐轻盈而腰部轻微摆动,明显是处子之身。重新落座之后,一股淡香扑面而来,顿时让关允想起一首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关允就迷离了双眼,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同居一室共度夜晚,身为未经人事的大男孩,难免心跳加快。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关允又是酒壮色胆,虽然他不是怂人,但酒后乱性的法则还是适用于每一个人。
“佳佳,你真好看。”关允举起酒杯,“都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灯下看美人最有意境,要我说,醉眼看微醉的美人,才是人间最难得的盛景,为了我们的久别重逢,再干一杯。”
刚刚金一佳还怕酒后乱性,现在却不知何故不再拒绝喝酒,反而大有不醉不休之势,她主动为关允倒满一杯,又为自己倒满:“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再干一杯。”
关允自然不会输给一个女孩儿,豪气大生:“美人一醉也倾城,你不怕我醉后乱性了?”
“怕有何用?再说,你不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男人。”金一佳浅笑道。
“叹人生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关允一口喝干杯中酒,哈哈一笑,“佳丫头,知道我为什么意难平吗?”
“不许叫我佳丫头,我不喜欢,只许叫我佳佳。”金一佳噘了嘴,又俏皮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意难平了,见到我,总是让你莫名想起夏莱,对不对?你觉得我和夏莱有几分像?”
“以前觉得是八分,现在觉得只有三分了。”关允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一时心伤,又自顾自喝了一杯,“你错了,佳佳,我的意难平不是你总是让我想起夏莱,而是我想得到你而不能。”
这句话说得直白,一下让金一佳闹了个大红脸,她飞了关允一眼,嗔怪道:“我还一直以为你有多好,原来也是色狼,大色狼。”
关允嘿嘿一笑:“好吧,我就在你面前当一次色狼又何妨?一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当色狼,是男人。在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面前当色狼,是流氓。”说话间,他站了起来,来到金一佳面前,俯身就吻了下去。
金一佳惊慌失措,想要推开关允,却又不怕伤了他的骄傲,不去推开他,又觉得真的现在给了他,太仓促了。虽然她早就认定,她早晚是他的人,但此刻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正左右为难时,关允沉重的男人呼吸已经近在咫尺,她不及伸手去推,关允微带冰凉的嘴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一瞬间她的心都融化了。这个男人太拼太累了,他多么需要一个港湾来收留他的奔波,他在黄梁一个人孤军奋战,承受了多少人所不能承受的压力,他心中有多苦有多累,夏莱理解不了,温琳想象不到,只有她一个人完全知道。
这么一想,母性的光芒笼罩了内心,她心一横,算了,由他吧,男人是“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女人却是“平生只有一滴泪,一生一世流不尽”
金一佳眼一闭,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是为纪念她最后的女孩儿时刻。
等了半天,却不见关允有下一步的动作,睁眼一开,关允只是抱着她的肩膀,头靠在她的胸前,竟是睡着了。他睡得香甜,就如躺在妈妈身边的孩子一样,安详而甜美。
金一佳却哭了,泪是幸福的泪,一个男人如一个孩子一样睡在自己怀中,又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
关允喝醉了,身子很沉,好在金一佳练过防身术,她用力将关允送到床上,又帮他脱了衣服,脱到秋裤的时候,她脸红了,没好意思再脱,尤其是看到关允某个部位一柱擎天,她面红耳赤,不敢多看一眼。
黄粱一梦,也不知一夜之间,关允有没有梦到谁。天亮的时候,等他醒来,掀开被子一看,不由哑然失笑,下身穿得十分整齐,上身却光着,这样上面夏天下面冬天的睡法,还是第一次。
再一看,得,他睡在金一佳的客房中,床上全是新被褥,那么一佳睡在哪里?关允急忙起身来到他的卧室,床上,金一佳在他的被子里睡得正香,眼睛微闭,睫毛长长,隐约可见眼球转动。据科学家研究,人在睡眠之中眼珠转动就是在做梦,也不知她梦到了谁?
“你醒了?”关允正想凑近一点,想悄悄一亲芳泽,金一佳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狡黠地一笑,“别想偷袭,就知道你想发坏。”
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晚上,竟然醉了,丢人了。”
“醉了才好,省得你胡闹。”金一佳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她也穿了秋衣,紧身秋衣穿在身上,曲线毕见,关允不由多看了几眼,她又红了脸,“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关允耍赖,“你闭上眼睛,也不许看我。”
“你真无耻。”
金一佳恼了,跳起来要打关允,却被关允一把拉入怀中,关允朝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佳佳,陪我去孔县。”
“嗯。”
“晚上住家里。”
“嗯。”
“在孔县多住几天。”
“嗯。”
关允说什么,金一佳是什么,就和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小意而温存,他不由哈哈大笑。
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关允在等市委专车来接的时候,打了老容头的电话——而且他还打算接老容头住在家里,也让老人家感受一下家的温馨。当然,更深的想法他没有透露……
“你啥时候过来,就啥时候走。”老容头笑了一声,“不坐市委的车好一些,省得太显眼了。”
放下电话,关允还不解老容头何出此言,忽然就听金一佳说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从京城过来时,是开车来的,不用市委送你了。”
关允愕然,老容头也太神奇了,难道他知道金一佳到了黄梁?
又打电话通知了市委不必派车送他,关允和金一佳一起取了车——金一佳开了一辆奔驰,3.5升的排量,马力强劲,关允还没有开过奔驰,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驾驶座上。
上车的时候,关允为金一佳打开车门,请她入座后,又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还调节了一下安全带的高度。而金一佳安心地享受关允对她的照顾,脸上笑靥如花。
汽车绕了一个弯,接上了老容头,就一路向东出了黄梁。一路道路顺畅,奔驰出色的舒适和隔音性能让老容头一上车就睡着了,关允有金一佳陪伴,一路有说有笑,不觉时间流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孔县。
刚进孔县境内,老容头就忽然醒了,一睁开眼睛就说了一句让关允大吃一惊的话:“佳丫头,年后我要进京一趟,把你的电话给我,到时候有事情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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