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辗转光阴逝步步掩惊心

不知不觉，已过五载春秋，西南边境靠近纳西族的一座山谷里，一垂髫女童正手执白子对着棋盘，冥思……溜号：“原以为应付好叶二娘就好，却不想真正的苦难史来源于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也不知自己哪里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段延庆之时，他身着青袍，长须垂胸，面目漆黑，纵横交错的伤疤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饶是自己早有准备，亦不觉在心里打了个寒噤。”此刻天上的太阳虽是明晃晃的，可一想到那双眼睛，叶念心里不由一颤，接着又是一叹，她太弱小了。

        “哎呦。”叶念感觉脑袋被石子击的一痛，下意识的捂住痛处，抬起头欲向石子飞来之处望去，刚抬了一半，又突然顿住，把头复又缓缓低下。果然，一会儿功夫，叶念便被一片阴影遮住。不过，令她诧异的是，阴影只呆了一会儿便又离开。

        望着远去的身影，叶念诧异之余不禁又陷入深思，说来也怪，她虽叫叶二娘一声“娘”，可叶二娘却从不教她武功，倒是四恶之首段延庆差不多是手把手的给她打基本功。这也就罢了，可对于其他徒弟，哪怕是大弟子谭青，也仅是教授武艺。到了她这里，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只要是他段延庆会的，她叶念就得一样不拉的跟着学，也亏着段延庆并非样样精深，不然，她全才当不成，废材一个倒有可能。其实叶念很想弱弱的问一句：“您老人家是在教徒弟呢，还是在培养才女呢？”

        叶念摇了摇头，继续跟眼前的这盘棋做斗争，心里直埋怨段延庆哪来那么大的棋隐，害得她想偷懒都不成，只能不住哀叹自己的习武大业。不过，话说回来，这段延庆不愧是大理国的太子，忽略那一身外在形象，观其内涵堪称经天纬地之才。于此，叶念可谓受益匪浅，文化素养直线飙升。

        终于解完了一盘棋，也不待人来检查，叶念朝一座小竹楼走去，那是她与叶二娘的居所。对于叶二娘，叶念感情比较复杂，怜其不幸，又恨其歹毒。每每见到她又偷了人家的孩子，便不得不小意卖乖，希冀能救下一条无辜的生命，只是结果却由不得自己。叶念知道叶二娘喜欢自己乖巧听话的样子，尤其喜欢自己的一双眼睛，这些年跟随段延庆学习古文，早就知道了当年叶二娘念的那首诗的意思，也明白当年能够活命全凭一双水晶般晶莹的眼睛，因此在叶二娘跟前，叶念多数时候都很乖巧，却无论如何也真心亲近不起来。

        看着静坐在楼内缝制衣裳的叶二娘，真真应了那句温柔美貌，端庄贞淑，只是颊边三道浅浅的血痕时刻昭示着她的不幸。叶念乖巧的来到叶二娘身旁站定，稚嫩的童音轻声叫着：“娘。”

        叶二娘放下针线，搂住叶念，柔声说道：“娘的乖乖小念儿，可想死娘了，也不知道你大伯伯哪来那么多的功课让你做，快试试娘给你新作的衣裳，看合不合身，一会还得去找你大伯伯，他正等着你呢。”说着就要把刚做好的衣裳给她换上。

        叶念任由叶二娘给她换好衣服，在其面前转了一个圈，发觉这套衣服的样式怎么看怎么像夜行衣，还是黑色的。用手摸了摸衣襟，果然有四片心形叶子的刺绣，这是叶念所穿衣物的共性，再也没人能够想到叶二娘竟有如此一番手艺，不吝夸赞道：“娘，你好厉害，教教阿念好不好，阿念也想能绣出这样漂亮的小花。”

        “这可不是花，是草。”叶二娘笑着答道。

        “草？怎么长的像花一样？娘，这是什么草，叫什么名字啊？”叶念继续追问。

        “娘也不知道，只是他说我与他之间便如这草一般，可我不懂，不懂……”叶二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表情似甜蜜，似怀念，又似带着一丝苦涩。

        “原来，你对它并不了解，若你知晓它的含义，不知会作何感想。”叶念心中不无叹息，不过这并非重点，想到这里，她双眼满是渴望的看着叶二娘，双手也攀附上来：“娘，阿念想学刺绣，你教教阿念好不好，等阿念学会了，就能给娘绣新衣裳穿了。”

        “好，好，好，等有时间了娘教你。”叶二娘满口答应下来。

        “娘最好了。”叶念欢快的拍着马屁，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虽说自己颇得段延庆“看重”，可在他面前，叶念总有种无所遁形之感，极不舒服。倒是这叶二娘，虽也是个不定时炸弹，叶念到觉得更有保障一些，更何况，多缠着她一些也好过她又去偷别人的孩子，若一直这样下去，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疯掉。

        “好了，快去找你大伯伯去，娘要出去几天，等娘回来再教你。”叶二娘不敢耽搁太久，便催促叶念。

        “娘要一个人出去吗？那阿念留下来陪娘好不好？”她实在不想去面对段延庆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尊容。

        “不行，你大伯伯、三叔和四叔也出去，快去，别让你大伯伯等久了。”叶二娘说道。

        “那，大伯伯找阿念什么事呀？”用得着这么急吗？好吧，明知不去不行，叶念依然拉着长音，采用拖字诀。

        “总之是好事，别磨蹭了，快去。”叶二娘说着，边用手指戳叶念的脑袋边拿眼睛横了她一眼。

        这一眼虽利却也别具风情，可还是让叶念的小心肝忍不住一颤，心里不住哀嚎：“您老人家这个时候别这么精明好不好。”

        叶念一步一蹭的来到林中一片空地处，低着头轻声道：“大伯伯。”这些年来，如非必要她在段延庆面前从来都是低着头的，别人以为她只是害怕段延庆那张脸，其实她更怕的是段延庆那双似能射透人心的双眼。

        段延庆不语，只是看着她，感觉到那束目光叶念愈加不安，好一会才听段延庆用腹语术说道：“自今日起，我便传你段家剑法，这是剑谱，你只照着上面的招式练来我看。”说着便递给她一本装订的很是粗糙的书。

        叶念拿着剑谱，心中却是欢喜异常，往时虽也练剑，但多是一些基础剑法，而且所学多是重文。虽然知道学习那些对于以后修习上乘武学多有助益，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急，本以为还要再等几年，却不想今天能够得以窥到武学门径，哪里还敢怠慢，遂认认真真的翻阅起来，边看边用手照着剑谱来回比划。

        待过得一个时辰，叶念已将整本剑谱仔仔细细的研读了一遍。段延庆看在眼里，便让叶念照着剑谱重头到尾演练一遍给他看。叶念虽看的仔细，却也无法一路不落的演练出来，手里握着木剑，不过十来招便使不下去了，只得段延庆在一旁时不时的提点，这才使完。就这样叶念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剑法，段延庆在一旁给予指正，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段延庆方才满意点头。

        叶念虽累却更欢喜，正不知疲倦的在脑中回想着方才所练的招式，就听段延庆说道：“我明日外出，不定几月能回，你只好好熟悉这套剑法。别看它只有二十几式，你自觉都练会了，就掉以轻心，须知这套剑法中自有许多变式，千变万化。我不需你短时间内都弄清楚，至少我离开这几月，你要将基本招式都练熟了，回来之时我要检查。”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傲娇劲，说完，也不待叶念答话，径自离去。

        望着段延庆飞掠而去的身影，叶念心里直嘀咕，自从几年前段延庆报了杀身大仇后鲜少外出，不是闭关修炼，就是指导自己功课，这一次非但将其他三人一同带出去，还一去就是几个月，不会是专门去杀人吧？难不成是段正淳又去了哪里“观花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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