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宗旸父母往事

眼前就是耶罗缂住着的小南苑，宗旸望着已经到了门口，当下驻足。
秋日清爽，看着小南苑秋日模样别有意境，宗旸暗思自己是欢喜她能来的，日思夜盼的母亲可是真的见了，心中又是忐忑。
“进去吧，她是你的母亲，你们好好说说话，将你心中的不解都说出来，也将你的想念说出来。”席子殊上前，握住他的手。
席子殊能感受到他手心有汗，许是尚有些迟疑。
宗旸低头笑了笑，暗思思考，双双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她有看重自己的父母，兄嫂也待她真诚。
双双不明白自己过往的苦，也不明白没有父母的悲怆，那些自己度过的孤苦日子，期盼父母疼惜的日子，如今自己都已经慢慢放下了。
如今突然有了，倒是有些不安。
不，也不算有，没有的时候没有指望。有了这样一个人，便有了指望。
可是又怕她是让人失望的，那便真的不如没有。
“回府吧。”宗旸悻悻然道。
席子殊没想到他会临到头了要退缩，看着宗旸这般惶惶，席子殊知道定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母。
看着宗旸畏缩不前，席子殊深吸一口当即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姨母，姨母，我与章王来看你了。”
章王宗旸被席子殊一嗓子，顿时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转身就看见自己的生母耶罗缂已经出来，远处看着自己。
挪动目光，看着席子殊一脸坏笑，颇有一副你能将我如何的神奇。
宗旸对着耶罗缂行礼，沉重的走了进去。
之前在北胡，忽闻她是自己的生母，宗旸就有些诧异。二人之间除了沉默，似是没有别的话说，转念宗旸又劝慰自己，便是生母又如何，多年都未曾亲近，不过是有层血缘的干系罢了。
看着母子二人就坐，席子殊起身拂了拂，“姨母定是与殿下有许多话，双双就先告退了。”
话音方落，宗旸就制止道，“不，你留下。”
这一声，让席子殊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席子殊思忖，到底与二国帝王有关，自己如此听长辈秘事，实在不妥。
“我的事情，你都可知道。”宗旸说完，坚定的会看耶罗缂。
只见女帝倒是洒脱的很，对着席子殊说，“来，你坐下。你这样出去，岂不是让人误会我的身份。”
说这二人就坐下了。
席子殊看着二人都不说话，噗嗤笑出声来，“姨母，你不知道，有的人就是脸皮薄。心里呀，不知道揣着多少疑思想要问，到了跟前儿确实最笨得很，一句都问不出口。”
宗旸被她打趣的脸红。
耶罗缂闻言也是一笑，只是看到宗旸就是无限的心疼，期盼与他亲近，又怕他会拒绝自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愧对他，如今真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贵为女帝，面对什么风浪耶罗缂也是不怕的，可是如今面对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孩子，真是张不开嘴。
想至此，只听到席子殊开口又说，“那姨母就说给双双听，有的人没福气就去那边坐着。”
说完，席子殊当即就赶了宗旸去旁边坐。
母子二人都明白，席子殊这是觉得二人之间尴尬，不知道如何说，这才开口。
“谢谢你，双双。”耶罗缂柔声说道，“其实往事已了，我已经不恨不念，却是无话可说。可是我在世间唯独对不住我那孩子，他被我留在这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说着，一旁的宗旸就是心头一酸，而说此话的耶罗缂更是酸楚难耐，就想是吃下了世间最酸涩的果子。
...  ...
另一头，佟妗妗与父亲靖安王佟翎会面，父女二人约在了城南的枫树林里。
秋日枫林如火，倒也别有意境。
佟翎知道自己的女儿定是察觉到什么，看到她直言，“那封信，你可带来？”
“带了，只是女儿想知道究竟您与那络珂是什么干系？”佟妗妗开门见山。
佟翎长长叹息一声，“络珂，她本就是一个商户之女。在大同就像一粒尘埃，到死都不肯服软的尘埃。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这世间最无情的人，却期盼着他能将唯一的感情都给自己，真可谓一蠢妇。”
少女时的络珂多么明媚，任凭哪个男子看了都会心动。佟翎回忆起她，心中都是明亮的。
她就如同眼前的枫树般热烈，让人看着温暖。
“她是宗旸的生母？对不对？”佟妗妗追问的声音，将佟翎的思绪拉扯回来。
佟翎看了眼女儿，她果然猜到了，想到上次她还在家里义正言辞说要与靖安王府决绝。
佟翎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到底少年心气，一家人，便是再恼了，血脉之间断是段不干净的。
“当年先朝动荡，各地动乱，当今圣上为宗室子侄，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建功立业。带着我们几个兄弟打了几场胜仗，当初少年不知前路凶险，一门心思就要匡扶正义。”
佟翎说着，心中不禁冷笑，就这路边的大石就坐了下来，“能厮杀出来，还登基为帝。妗妗猜猜看，光凭这一腔子热血，可有半分机会？”
佟妗妗对过往也知道一些，若是单打独斗，并无半分机会  。
她思索片刻回言，“不是说，陛下娶了崂山王之妹，二军融合成了大同最大的援军。”
“是啊，光凭当时，被吞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崂山王自知自己不是宗室，便是打赢了也不过是一个王。已经是崂山王的他，还能有什么呢？他想称帝，就必须有个名头。”佟翎说罢，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地图。
当年物资贫瘠，自己原是京都画图画的最好的将军，也便是当年自己画图时，初遇少女络珂。
是啊，当年是他先遇到络珂的，是他啊。
佟妗妗看不懂他画的什么，猜测道，“今上想要崂山王的兵马，崂山王想要今上的名头。嫁妹联姻，就是当今的林贵妃。可是这与那络珂有何干系？”
佟翎看着女儿如此问，却没有解释，“妗妗，你很聪明。你应该猜得到。”
“父亲高估女儿了，即父亲不愿回顾，女儿便斗胆一猜。”佟妗妗说道，“为了大局，陛下娶了尊贵的崂山王之妹。可是与心爱的姑娘却有了龃龉。那崂山王势力庞大，断不会准许今上苛待自己的妹妹，光是女儿长大这些年，都有多少言语出来，要陛下册立贵妃为后，可见当初更甚。”
佟妗妗所猜基本都对。
佟翎知道，她就是自己培养的，天生要做皇后的女儿，“妗妗说的不错。”
她这么的聪明，偏偏对宗旸用情至深，若是没有情谊，凭着佟妗妗的聪慧日后焉能没有靖安王的一片天地呢。
“络珂本就是商户之女，得了陛下真情便是将她放在热锅上烹制。偏偏她非要入飞蛾，朝着火坑以往如故，愚昧至极，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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