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这不是原罪

宗旸紧紧地拉住席子殊的手。
出了靖安王府，他就散去了随从，他想与席子殊在路上走走，仿佛世界里只有彼此。
“你，你怎么在靖安王府？”席子殊侧头问他。
宗旸看她的样子，想到她忽的看到自己那诧异的神情，想只受伤的小鸟一样，宗旸不由一笑，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一路查探到城外，那里只剩下几个靖安王府收拾的，便径直骑马到了靖安王府。”
席子殊点点头，是啊，策马总归是比马车快的。只是瞧着他该是在暗处观察许久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关键时候出现。
他应该是有些难过，毕竟当初靖安王府是答应了宗旸会辅佐的。只是人心隔肚皮，答应的也未必作数。
席子殊反手将他的手臂揽在怀中，想要安慰他，“王妃也许并不知道，老王妃瞧着是个性子急躁的，若是商议了，只怕不会发作。”
宗旸不语。
“你不该拦着我，赌约即成，一月后若是他知道输了，多少还是会倾斜你的。”
宗旸心疼难忍，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要争要夺，才让双双在为难之际只身硬闯靖安王府。
到如今，她还担心自己会难过，句句都是宽慰的话，宗旸忽的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眼前这个与自己手牵手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双双，若我说，带着你去边地生活。你可愿意？”
席子殊一愣。
他没想到宗旸会这样说，他是不想卷入夺嫡之争了？可是自己的仇还没报，京都还有家人。
仁王未死，席子沄未死，我心有不甘。席子殊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呼唤着。
“大同帝位，我不想要了。”宗旸有些气馁说道。
他语气轻柔，看似洒脱，席子殊知道，他不是这样人。
席子殊歪头看他，“为何？”
“从前只想报仇，想要问问父皇为何轻视我与母亲。又狠贵妃为了固宠养了我，可多年来，她待我...  ...”
宗旸不再说，只是无尽的噤声，还有慢慢的摇头。宗旸记得幼时贵妃殿里有一暗室，那里有个笼子是自己犯错是圈养自己的。
那些幼时的记忆他不敢触及，都汇成恨意，让成年后自己，起了想要夺嫡的心思。
他想要反抗，想要将贵妃放到那个笼子里，问问她是什么感受。想要问问他那个父皇，究竟知不知道，或是可曾记得自己的母亲。
“追随你的那些人，不会罢休。”席子殊提醒他。
宗旸回看她，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
别的不说，陇南定是有所折损，当初娶了佟妗妗也是顾惜这那些支持自己的人。
“当初便是为了那些人，才与靖安王府结亲，结果委屈了自己，亦委屈了你。若是当时就明白，放弃夺嫡。你我回到北胡，哪怕是做寻常人家的夫妻。说不定，也是圆满。”宗旸有些丧气的说。
说完，宗旸牵住她的手，他感觉得到席子殊小小的手也反握住他，不大不小的力度温度恰到好处。
“不过是今日我受了些委屈，夺嫡之路本就凶险，王爷啊，这话若是被支持你的人听到，怕是都会觉得我这个席夫人，是个媚君惑主妖精。”
席子殊自嘲，只听宗旸噗嗤一笑。
“所以当初我就叫你妖精，你不知道，今日巧巧说你不见了，我心急如焚。”
“有照影，你怕什么？”席子殊打趣他。
宗旸哼笑出声，“关心则乱。”
席子殊不接话，二人之间沉默了一会，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席子殊又说，“只是那小子，看我不顺眼。若不是忠心于你，只怕不会管我。”
席子殊垂眼与他继续走着。
街上的路灯闪着光亮，嘈嘈嚷嚷热闹非凡。
宗旸讲起照影的故事。
“他小时候过得苦，多年都在城外流浪，我跟随贵妃出城遇到他，救下他却不能一直照顾他。送他去陇南牧家，没想到他习武有些天赋，竟不到三年就俨然成长起来。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直惦记我曾救过他，牧伯伯便让他偷偷进京，护我性命。”
席子殊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
当年照影射箭，将父亲的腿斩断，学籍斑驳历历在目。可是想想，照影的身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双双，今日我们回席府吧。”
宗旸的话将席子殊拉回到街市，席子殊这才反应过来，“啊？”
“双双，回席府吧。”宗旸又言。
席子殊有些迟疑，“不妥吧，这会子，双双猜王妃定是急着见你，与你解释。我们不在章王府，只怕...  ...”
“你在吃醋？”宗旸探看她。
宗旸就是想要她急一急，只因自己无法将她如何，这份婚姻才刚刚开始，靖安王府的盘算还没有显露出来。
席子殊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王妃她也是可怜人，她满心期待嫁给了心中最喜欢的人，可是那人偏偏要的不是她。她能如何呢？”
宗旸不语，他不喜欢与双双聊佟妗妗。
见宗旸不说话，席子殊又说，“我这么说，也不是假装大度，只是喜欢一个人，本身上没有什么错。”
就像自己上一世爱慕仁王，只是单纯的爱他。可是最后却未得善果。瞧着佟妗妗的性子，应该也是单纯的爱着宗旸。
这不是原罪。
“我且问你，若是我当初并没有嫁给你，我家与你也有不同。夺嫡之路上又碍了你的路，你会如何对待席家？”
宗旸愣住，有些恍然，“你问的奇怪，没有这种可能。你是我人，你的家人也都是我的家人。”
席子殊不语。
是啊，已经是重活的一世了。
席子殊走的有些疲累，却还是被宗旸拉着走，靖安王府离席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上的人都变得少了。
快到席家，二人的情绪都变得畅快许多，席子殊开口，“你觉得大同交给仁王或是你那个三哥，会怎样？”
宗旸愣住。
他觉得或许都不会好，这是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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