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竟有如此见地

席家大房霁月院内。
“夫人此话当真？”席卢再三反问。
烛光下，将许舜的脸颊映的格外分明，许舜点点头，“当真。”
二人沉默了片刻。
“双双喜欢写字，却也都是临摹些小女儿家的诗句。”许舜思忖了番，“她天真烂漫，毫无城府，怎么能想到写那样的句子送给公主。”
“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铜雀台的句子。”席卢又复述一遍，“送给一个及笄的公主...  ...哈哈哈，也好也好。"他未尽之言便是高看了公主了。
“公主开怀不已，赏赐了许多玩意儿，双双也算得了今日的头彩了。”
席卢端起茶盏呷了口，忽的抬头问妻子许舜，“可曾问过她，是否中意二殿下？”
“回来的路上，我特将她拉进我的马车，我瞧着那些传言不是真的。双双直说，女儿岂敢窥视皇家内廷？”许舜说完，接过席卢的茶盏放下。
席卢眉心微微一簇，这可不好办了呀。
若是席家能出一位皇子妃，于家族昌盛百利无一害。传言入耳，他本是暗暗存了心思的。不过林贵妃跋扈，入了她的门儿，想来不会有好日子的。
席卢接话应声，“啊，再瞧瞧吧，女儿还小，不着急。”
门上传来了婢女传唤，“小姐，公子来了。”
“真是不禁念叨，孩子们来了。”许舜开怀，这些年养着这二个孩子，关切之余竟觉得当真为自己生养的一般。
席子殊天真烂漫，活得比起大宅内院任何人都恣意，她心中有话向来都是耿直之言，不像那些弯弯绕绕的女眷。而这个儿子席子沛也是深得夫君席卢的重视，他少年得意，上月更是同三房的哥儿席子泽一道科举榜上有名。
“见过父亲母亲。”二人立于正中恭谦行礼。
“起来吧，坐下说话。”
许舜看着二个孩子恭顺有礼，心底不免升起一丝凉意，自己嫁来多年都不曾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韶华迟暮这二个孩子也都过了及笄冠礼，生子的事情她如今已不再妄想了。
“父亲，今日双双可是给咱们长脸了。”席子沛欢喜道，“儿子还未到家中，便已经听说了双双的一手字，赞誉满堂。”
“哥哥，这话关起门可说，出了门可不能说了。”席子殊小声制止道。
席卢看向许舜，夫妇二人面面相觑道，发出一声疑惑，“那双双便说说是为何？”
“今日是有人偷偷拿了女儿平日临摹的诗，女儿发现后才换了那句恭维之言，蒙混过关。这见这人是想让我席家丟尽颜面，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到哥哥方才的话，心里指不定如何恨呢。”席子殊一言毕，三人却是各怀心事。
席卢心中猜到几分，不等开口。席子沛压低了声音问道，“双双，你究竟是否中意二殿下？外头可以传言你...  ...”
还未说完，席子殊便瞪大了眼睛，将手放在唇边做出个制止的动作，看得席子沛不敢再说下去了。
“哥哥疯了？竟相信那些个荤话，双双怎敢觊觎皇家内廷？”
“哈哈哈哈，父亲可放心了？”席子沛试探一言，知道妹妹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放心许多，“我就说双双不是那些鬼迷心窍的小女子。”
听着席子沛的话，席子殊心中咯噔一声。这是自己重生后第一次直面家中诸人，上一世的自己，便是席子沛口中那个“鬼迷心窍的小女子”。
皇室内廷，厮杀堪比战场。
上一世，输的彻头彻尾，将性命都赔了进去。
一直听着的兄妹二人说话的席卢突然笑了起来，他有些臃肿，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慈爱，“我家双双是长大了，竟有如此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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