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苏堇笙戴着面纱，缓缓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身姿婀娜，步伐轻盈。

这次出来，鹊如妙雪跟在她身旁，而前方则是君衍澜和凌思忆，两人姿态亲昵，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在悠然逛街。

只是君衍澜逛着逛着总会时不时往后张望一眼苏堇笙。

可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某个转角处，苏堇笙趁着人多拥挤，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尽管君衍澜出来时带了不少暗卫相随，但这些暗卫的职责主要是保护太子的安全，又怎会时刻紧盯着苏堇笙呢。

她悄然离开后，灵巧地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里停着一辆外表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奢华无比的马车。

马车里铺着华丽昂贵的地毯，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时令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离璟见她进来，缓缓起身，坐到了一旁。

苏堇笙淡淡地看了一眼离璟，随后便慵懒地半躺在中间的软榻上，身姿放松而惬意，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主人，太子和太子妃想必还会逛上一段时间，等他们发现您不在了，派人来找您，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会派人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主人不如先去墨风楼休息休息？”

原本主人是让他在墨风楼候着的，但是离瑾想要亲自来接她。

“嗯。”

苏堇笙微微颔首。

随后语气平淡地吩咐：“派人密切关注武安侯世子的动向。”

“是，主人。”

离璟的目光落在苏堇笙身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实在不明白，主人明明是高贵的苏府千金，若是她不想当太子侧妃，一定有办法解决。

可是主人却主动踏入波诡云谲的后宫，成为了太子侧妃。

甚至以主人的身份，她可以选择做任一高门嫡妻，就算是太子又如何，主人有足够的资格当太子妃。

可据他所得到的消息，自从主人嫁入东宫后，太子对她并无多少喜爱之情，反而深深爱着太子妃。

就连花朝节这样重要的日子，太子也是全程陪伴着太子妃。

现在恐怕主人不见了，太子都还未曾察觉吧。

离璟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孤儿，是苏堇笙在一次偶然中救了他。

那时的离璟，被人恶意收留，浑身布满了伤痕，收留他的那些人为了博取京城中一些富庶人家的同情，让他浑身是伤，从而得到一些微薄的赏钱。

而这些可怜的赏钱却全部被收留他的人无情地搜刮走。

苏堇笙救下他纯属意外，既然救了，也不能白救，那便让他成为对自己有用的人。

于是，苏堇笙花费了些钱财，请来了专门的师傅教导离璟。

离璟对经商和学医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之后，苏堇笙更是不遗余力地为他购置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

这些书籍在君国并非有钱就能轻易买到，好在她的父亲是君国文臣之首，凭借着父亲的权势和地位，她自然很轻松为离璟寻得了各种珍贵的书籍。

甚至还暗中请了不少博学的师傅来传授他知识。

离璟也确实聪慧过人，他在经商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而学医则是他的热爱，他也算勤奋努力，将这两者都做得相当出色。

苏堇笙对他有足够的信任，能够毫无顾忌地任用他。

他们到墨风楼时，离璟带着苏堇笙走了一条他秘密开通的小道，这条小道直接通向墨风楼的三楼。

苏堇笙踏入她在墨风楼的专属包厢，里面装扮得精致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凡。

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栩栩如生，用顶级刺绣工艺制作的立体图，则更是巧夺天工，为这个包厢增添了几分风雅之气。

苏堇笙踱步走到包厢里侧，随手拿起一本诗词集。

这本诗词集上记载了君国所有与花相关的诗词，这也多亏了她的尚书父亲。

因为这本书是她从父亲的书房中精心誊抄出来的。

在君国，若不是那些有着深厚底蕴的家族，想要看书学习是极为困难的，一些珍贵的书籍甚至堪比黄金的价值。

苏堇笙之所以拿出这本诗词集打发时间，自然是因为她等会儿要去参加花朝节的传统节目，行花令。

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苏堇笙斜躺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诗词集，细细品读。

虽然夜色已黑，但房间内烛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倒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昏暗。

离璟坐在一旁，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自从主人嫁给太子后，他的心中便一直存有疑惑，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个清楚。

今日，主人好不容易得以出宫，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离璟思忖片刻，缓缓起身，朝着苏堇笙的方向走去。

苏堇笙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连眼睛都未曾抬一下，便开口说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在不需要伪装的人面前，她完全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

离璟听闻，微微一愣，随后竟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光线透出来，不再挡着她看书。

苏堇笙对于他的动作似乎也习以为常，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主人为何要嫁给太子？”

离璟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苏堇笙听闻，手中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嫁给谁？”

“以主人的身份，就算不嫁给太子，也可以做王侯将相的嫡妻，又何必嫁给太子做妾。”

离璟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在他的心中，苏堇笙是最重要的存在。

她嫁给太子为妾也就罢了，可太子并不珍惜她！

因为这个原因离璟对太子的厌恶愈发强烈。

若是主人愿意，就算是舍了他这条命，他也愿意杀了太子，为主人换得自由。

苏堇笙缓缓合上书本，坐起身来，淡漠的眼神与离璟对视。

苏堇笙抬起纤纤玉手，轻轻地用手背划过离璟的俊脸，动作轻柔而又亲昵。

离璟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离璟，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离璟听到主人毫不留情的话时，瞬间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主人原来都知道，知道他内心深处从不敢言的觊觎。

离璟微微垂眸，掩饰住眼中的失落与痛苦。

“主人，离璟不敢对主人有任何幻想，离璟只想让主人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即使陪伴在她身侧的人不是他，那也无妨。

他只愿她能幸福快乐，哪怕这幸福快乐与他无关。

“离璟，我想要的不是平淡的人生，我想要的从来都是登临绝巅，成为皇后，成为太后。”

所以一时为妾不算什么，她终会成为君国最高贵最有权势的女人。

“我不在乎君衍澜是否有心上人，我只在乎他是不是太子，是不是未来的皇帝。”

苏堇笙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泓秋水，没有丝毫波澜，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坚定和执着。

人活一世总得有目标，平淡幸福的一生也许是许多人的梦寐以求，可不是她苏堇笙的向往。

她野心勃勃，只想伸手揽明月，抬手握星云。

离璟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堇笙的脸上。

心中悲凉，所以......他永远不可能。

苏堇笙与他对视，勾起一抹浅笑，“离璟会帮我吗？”

她的脸生得人畜无害，纯洁无瑕，仿佛是上天精雕细琢最完美的艺术品。

可是离璟知道，在这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充满算计、充满野心的心。

但即便如此，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她开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她。

“主人想要的一切，离璟都会帮你。”

离璟的声音坚定如铁，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忠诚与守护。

从小时候被年仅五岁的苏堇笙捡到的那一刻起，离璟就已经决定，他这一生都只属于苏堇笙。

听到离璟的回答，苏堇笙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如同盛开在黑夜中的罂粟花，美丽而又危险。

“离璟真好。”

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却让离璟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苏堇笙重新躺回美人榻上，继续拿起书翻阅起来。

“出去吧，打听到武安侯世子的消息再进来。”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

“是。”

离璟轻声应道，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

戌时刚过一半，离璟重新走了进来。

“主人，武安侯世子司南裕现在在琳琅街上。”

苏堇笙放下手中的书，鹊如连忙上前扶她起来，为她整理了一番衣裙。

“走吧，去琳琅街。”

苏堇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期待君衍澜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样子。

男人就是贱，有人抢的东西，就算是一坨屎，它都是香的。

此时，司南裕正漫不经心地和几个公子小姐在琳琅街上闲逛，柔和的花灯灯光洒在街道上，映照出一片繁华景象。

君国的男女大防没有那般严苛，在花朝节这一天，男女之间是可以定情相爱的。

而今日司南裕出来，也是因为这些公子小姐们都是家中长辈撮合着他们一起出来的，长辈们都希望他们能互相看上眼。

毕竟都是世家大族，不论和谁结亲，都是好的。

然而，司南裕的心情却一直郁郁寡欢，没有一丝愉悦。

自从苏堇笙被陛下赐婚给太子殿下，他的内心就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始终无法释怀。

明明苏堇笙是他早就心仪的女子，是他早就看好的媳妇儿。

若不是武安侯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迟迟没有去提亲，苏堇笙又怎会嫁给太子为妾呢？

她本该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啊！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初也是在花朝节，他对苏堇笙一见钟情，惊鸿一瞥，让他的心从此为她沉沦。

此后，他更是想方设法地想要见到苏堇笙，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可是苏家家规森严，苏堇笙从不会单独见外男。

所以，他只能苦苦等待着每年的花朝节，期待能与她偶遇。

即使有时候苏堇笙的身边有他的哥哥，或者苏家其他子弟，他也厚着脸皮留下来，只为能多靠近她一些。

原本，他还满心期待着苏堇笙今年及笄之礼一过，就去提亲。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他的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司南裕失落地抬眸，不经意间望向某个方向，一个绝美的背影突然闯入他的眼帘。

那背影婀娜多姿，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疑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当女子突然抬头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女子的侧颜，尽管她戴着面纱，却能清晰地认出，那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苏堇笙。

司南裕身旁的一个公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问道：“世子，你怎么了？”

司南裕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无事，本世子今日有其他事，不作陪了，你们逛吧。”

说完，他也不顾周围公子小姐们的反应，径直朝着苏堇笙的方向追去。

他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她，生怕在拥挤的人流中失去她的踪迹。

苏堇笙心里清楚鱼儿已经上钩，于是她带着鹊如妙雪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婀娜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琳琅街的末尾有一棵历经上百年风雨的菩提树，每逢花朝节，都会有许多人将五色纸笺挂在树枝上，这被称为赏红。

而要想在琳琅街的菩提树上赏红，就必须行花令，只有胜者才能获得赏红的资格。

苏堇笙不疾不徐地朝着目的地前行，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定，既不让司南裕觉得她是在故意引他上钩，又巧妙地控制着与他之间的距离，以免他跟丢了她。

她来到菩提树下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菩提树下的中间有一个台子，要想在菩提树上赏红，就需要上台行花令，两两对决，只有连续胜利三轮才算成功。

苏堇笙站在人群中，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台上，目光中闪烁着憧憬和渴望。

就在这时，司南裕拨开人群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堇笙听到熟悉的男子声音，心中微微一颤，她缓缓转过头来。

看到司南裕，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美眸中闪过几分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司公子？”

“苏小姐为何能够出来？”

女子一旦嫁入了皇家，便不再自由，一辈子在皇宫中出不来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她身边没有太子，那她是如何出来的？

苏堇笙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们的身份都不宜暴露，所以她回话也比较隐晦。

“我和夫君一起出来的。”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掩下了眼中的失落。

“那为何苏小姐独自一人？”

司南裕看到她的失落，心中不由得一阵钝痛，她是不是在东宫过得不好。

“夫君在陪姐姐，我不想打扰他们，就自己出来了。”

苏堇笙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黯然，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委屈。

但随即她就抬起头来，看着台上，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期待。

“每年我都会来菩提树下赏红，今年我还是要挂上纸笺，为爹爹娘亲哥哥祈福。”

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仿佛那些烦恼和忧愁都已经离她远去。

但在司南裕看来，这样故作坚强的她却让人更加心疼。

皇宫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还不得夫君疼爱，该多么上心。

在花朝节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太子竟然撇下她一人，与太子妃双宿双栖。

“苏小姐虽然如今身份不同，但是我与你哥哥本就是至交好友，今日便陪着苏小姐行花令，完成赏红如何？”

司南裕看着苏堇笙，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关切。

苏堇笙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司南裕，又看了看台上，心中纠结，但还是回绝了。

“司公子，不必了，我独自上台行花令即可，现在我身份不同，还是不要为司公子增添麻烦为好。”

这个花令，两两对决，也可以说是两队之间对决，不过一方最多两人，这个规则本就是为了一些有情人设置的。

苏堇笙自然不会大庭广众下和外男这般亲密地上台。

-

而君衍澜这边，他和凌思忆漫步在繁华里热闹非凡的花市中。

凌思忆的眼睛亮晶晶的，喜爱地看着那些被剪裁包装得极为精美的一束束鲜花。

安顺则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地买下一些凌思忆看上的东西。

君衍澜在百无聊赖之际，不经意地往身后张望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苏堇笙的身影。

他的眉头皱起，立刻询问：“安顺，二夫人呢？”

君衍澜的声音透着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担忧。

安顺听到殿下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也连忙向后张望。

侧妃刚刚不是一直跟在身后吗？怎么突然不见了？

“爷，我派人去找找。”安顺的声音有些颤抖。

君衍澜正准备发火，凌思忆听见他们的对话，脸色微微一变。

随即上前，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衍澜，妹妹说她累了，先回醉霄楼，我们再逛逛吧。”

凌思忆心里清楚，苏堇笙定然是不想打扰他们，所以才偷偷离开的。

她心中有些开心，毕竟苏堇笙在身后时，君衍澜总是时不时地往后看去，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何时与你说的？”

君衍澜怀疑地看着凌思忆，他怎么不知道。

“刚刚人多，妹妹身边的鹊如来禀报的，衍澜就不要过于忧虑了，我们继续逛吧，我想去试试前面花市售卖的花仙子裙装，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花仙子裙装整体设计非常灵动飘逸，每一种花的设计都独具特色，唯美又仙气。

君衍澜看着这些裙装，心中却始终惦记着苏堇笙，勉强相信了凌思忆的话，陪着她继续逛。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君衍澜就觉得有些疲惫了。

“思儿，回醉霄楼休息会儿，然后我们启程回去。”

凌思忆还没逛够，花朝节整个夜市会持续到寅时，可现在戌时不过过了一半。

但她也看出君衍澜有些累了，繁华里这条街也逛得差不多了。

现在回去就回去吧，回宫洗漱一番，然后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

醉霄楼。

君衍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整个醉霄楼仿佛都被一层寒冰笼罩着。

“思儿，你不是说她早早回了醉霄楼吗？她人呢？”

君衍澜板着一张脸沉声质问。

凌思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她只知道苏堇笙让她打掩护，可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之所以说苏堇笙回了醉霄楼，也不过是因为凌思忆觉得她和太子回来时，苏堇笙也定然在。

不然她还能去哪呢？

“衍澜，妹妹说她不想打扰我们二人，这才独自离开，只是我不知道她没有回醉霄楼.....”

凌思忆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

君衍澜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他一个女子，身边没有任何侍卫，独自在外面待了大半个时辰？”

凌思忆被君衍澜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君衍澜为何如此生气，他就那么担心苏堇笙吗？

京城是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

“衍澜，妹妹身边带着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凌思忆试图解释，但君衍澜面色仍旧阴沉，压迫感扑面而来，尤其是安顺，感受得最为真切。

太子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若今日出现这种错误的不是太子妃，想来早就被太子处置了。

安顺颤颤巍巍侯在一旁，只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顺，带人去找。”

“是。”

安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带着暗卫以及太子府的侍卫开始寻找。

君衍澜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对凌思忆道：“思儿，你先回宫吧，孤命人送你回去。”

“不，衍澜，我在凌霄楼等着你们的消息，若是妹妹没有安全回来，我也无法安心。”凌思忆坚定地说道。

君衍澜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凌思忆看着君衍澜的背影，有些发愣，她从来没见过君衍澜这样恐怖的一面，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就这么担心苏堇笙吗？凌思忆再次从心中发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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