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混魔石

那是段日月无光的岁月，魔尊统一魔界之后，开始谋求对外侵略。
  单纯的想要扩张领土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子民再也不堪忍受魔界穷山恶水、遍地荒痍的环境。
  与贫瘠恶劣的魔界相比，人界简直就是桃源仙山。
  短短半个月，在人族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凶猛的魔族大军撕毁盟约，跨过界门，连下二十城。
  待人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是奋起反抗。
  流血漂橹的战争持续了五十年之久，天下生灵涂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魔族势如破竹，大半个玄幽大陆都落入他们之手。
  人族式微。
  次年六月，上界派下使者来到玄幽大陆干预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魔族暂时不敌，避其锋芒，退回圆环山，也就是今日将魔域与外界分隔开来的天然屏障，高逾千仞的环形山脉。
  但这短暂的和平只存续了一年半，魔尊孤阴在圆环山悟道了。
  他参破了无上大道中最基本也是最磅礴的道义：阴阳互生。
  天底下至阴、至邪、至煞、至恶……凡是与生、善、光明相对的一切力量，蕴含着无尽的破坏力，能摧毁一切，让万物都沉寂湮灭的的能量是什么？
  生灵惨遭摧折时产生的一切炁！
  没人知道魔尊是如何敢想敢做的，他不停地杀戮，挖空了十座大城，将惨死之人的血肉和魂魄汇聚成血海魂池，再将天底下最不堪的石头：垫脚石投入其中。
  九九八十一日之后，这些“垫脚石”就成了混魔石。
  孤阴将混魔石放入只有他自己懂得的太极阵之内，转化出能够催生万物的灵气！
  这时的孤阴早已没有了神志，他被自己悟出的道义反噬，堕落成了天底下最阴暗的“魔”。
  战争再次爆发了，但不再是魔族和人族之战，而是孤阴与天底下所有生灵的战争。
  大道分阴阳，孤阴献祭自己，与大道之阴融为了一体。
  这股强大的力量不再是上界派来的几个使者能够应对的。
  流传至今的上古仙魔大战自此才真正拉开序幕。
  但从来都是邪不压正，大道之阴也不能例外。
  被人族称为“仙界”的上界大能，汇集所有的力量，经历千难万险，最终将孤阴击败，让“祂”重新回归到化生出大道的虚无之中。
  仙魔大战结束之后，上界的大能将玄幽大陆的邪魔残魂封印起来，把他们送到与外界隔绝的虚空，意外遗落下来的一小部分就成了玄幽大陆上四处分散的魔魂遗迹。
  “最后，玄幽大陆正式划分为凡界和修行界，修行界又分为十三州三域。”器灵东扯西扯，终于将混魔石的由来和用处讲清楚了，也把上古仙魔大战里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告诉了原泽。
  原泽听完之后，久久不能回神，脑海里将混魔石和阴阳互生联系起来……
  器灵伸出手在原泽眼前晃了晃，看他回神，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说啊，若是还能选择，一定不要走邪道！”
  “走正道才能有前途！”
  原泽疑惑：“还有不能选的？难道还有人是不得不走邪道的不成？”
  器灵看了他一眼：“你猜对了。有人走正道，就总得有人走邪道。”
  “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阴阳平衡’四字。”她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人心生来就有善恶，正合阴阳之道。”
  “要学会驯服内心的恶念，如若不然，恶念一旦压过善念，就不得不委身于邪道了。”
  “而邪魔外道的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这才吻合大道之阴湮灭、死寂、破坏的道义。”
  “走在正道上，才能坐拥吻合大道之阳的生机！”
  原泽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并没有问出口：自己想走的无情道是算在大道之阴的“阵营”，还是算在大道之阳的“阵营”？
  随后他又想：总之不能算是大道之阴。道本身就无情，不也存在地好好的？
  原泽思索过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晚辈多谢前辈赐教。”
  器灵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应了原泽的道谢。
  “所以说，那邪魔外道想拿走混魔石肯定不安好心！”她说完之后，话锋一转：“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混魔石留存到今日，里面的阴气已经少了很多。”
  “能利用混魔石里的阴气转化为灵气的太极阵也随着魔尊孤阴的死而失传了。”
  原泽想到玉昆仙京收集阴气的阴煞盘，和混魔石有些异曲同工，这个邪教的目的呼之欲出……
  “嗯？”器灵脸色突变：“那邪魔外道有几分能耐，竟让她找到了混魔石！”
  “阵法补好没？”她问原泽。
  原泽看了一眼石门，抬手将最后一处法光黯淡的地方补上：“补好了。”
  “那我送你进去了啊。”器灵说：“进到里面就没人能帮你了，就算是那两个满脸苦相的家伙也帮不了你。”
  “你要靠自己走到传送阵那里了，希望你不会死在半路上。”

  说完不等原泽发表看法，一个抬手，将他摄入门内。
  等原泽睁开眼的时候，他来到一个小亭子里，和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面面相觑。
  “啊！”女子被原泽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一掌呼向他的脸。
  原泽条件反射性侧身，堪堪躲了过去，却撞到了另一个男子的身上。
  那人轻轻推开原泽：“怎么又来一个人？”
  女子抱怨：“肯定是莫开搞的鬼！”
  原泽看着两人，瞬间将他俩和器灵口中所说的“满脸苦相”联系起来，也猜出“莫开”就是那器灵的名字。
  “晚辈青芜意外流落混魔遗迹，求了莫开前辈送我进来寻找传送阵离开此地。”原泽行礼：“不知两位前辈如何称呼？”
  “在下天音，她是仙舞。”男子指着外面对原泽说：“你跟那人是一起的么？”
  原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本是碧荷连天的池塘撕开了一个口子，与这形成强烈对比的嶙峋怪石黄沙原出现在空中。黑袍破碎不堪，露出白骨的流英在跟一个面容狰狞的魔魂缠斗在一起。
  黄沙原凶险恶劣的环境让原泽想到了师门里的镇魔岭。
  他顺势推测：看来镇魔岭也是遗落在玄幽大陆上的魔魂遗迹之一了。
  原泽说：“那人是来取混魔石的，我是来阻止她的。”
  仙舞撇撇嘴：“不管是她还是你，不管是想拿混魔石还是想找传送阵，都难如登天！”
  “那里面有一些大魔头，就算死了上万年，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天音叹息一声：“仙舞说的不错。”
  “我们两人是奉命留在遗迹里安抚邪魔残魂的器灵。”他指着亭子里的两样东西，说：“勤勤勉勉了几千年，虽然功绩斐然，将这混魔遗迹内二十三万三千八百邪魔残魂超度了十五万三千，但拿一些大魔头还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该狂暴的时候，还是会狂暴。”
  原泽看到了亭子唯一一张石桌上的两样物品：一支刻满符咒的骨笛；一幅绘满经文的仕女起舞图。
  仙舞瞪了一眼原泽：“你们两人闯进来打杀一通，原本不轻易狂暴的邪魔残魂也要被你们重新激起戾气了！”
  原泽十分愧疚：“晚辈一定多杀几个邪魔残魂，让他们魂飞魄散，好减轻一些两位前辈的工作，以表歉意。”
  仙舞看着原泽一脸诚恳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转身飞进仕女图中：“你能耐！你这么能耐就将他们全都杀完吧，也不用我整日费力了！”
  天音摇摇头，对原泽说：“你不要介意仙舞的话，她本来也是一个温柔亲切的人，但几千年来一成不变的日子，终究是把她磋磨成了易爆易怒的样子……”
  “晚辈不敢。”原泽说：“还请前辈将我送出去吧，我想早些找到传送阵。”
  “如你所愿。”天音想了想，掰下自己的小指，递给原泽：“我们会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开始安抚邪魔，那时的他们会好对付一些。别的帮不了你，若你遇到生命危险，就捏碎这节指骨，我会即刻吹响骨笛，尽可能帮你安抚邪魔残魂。”
  “机会只有一次。”天音说：“我大部分灵力都要用在夜里的超度，其它时候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原泽接过指骨，郑重道谢：“多谢前辈好意，青芜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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