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失魂公子

“黄千钟的儿子疯了？”
  余问道和奇凌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燃起了兴奋的小火苗。
  去凑个热闹！
  奇凌湘接收到余问道怂恿的眼神，挪到原泽的身边，说：“哥，我们去探探究竟吧？”
  发疯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地方。毕竟天下之大，人生多艰，受到了什么挫折刺激，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思虑颇多，损耗了精神，进而导致魂魄不守是常有的事情。
  但原泽想到了在黄千钟身上看到的似是而非的阴气，疑心真的是玉昆仙京的人在黄家捣鬼，去探个究竟也好。
  他点头：“等天色暗下来，我们再偷偷地去。”
  谁知，没能等到夜里，原泽他们下午回到立信客栈的时候，就有黄家的人找上门来。
  来请人的是那个驼背的老管家，石三汉。
  他对立信客栈的掌柜说：“还请李掌柜通融，告诉我三位仙人的住房所在，我们老爷想请他们发发慈悲，上门为公子治病。”
  黄家公子黄韶年突然发疯的事，不出半日就传遍了好人城的大街小巷。
  李掌柜自然也听说了，动了恻隐之心：“石老哥你来的凑巧，三位仙人刚回到店里不久，就住在甲房一二三号。”
  为了避免冒犯到仙人，李掌柜还叮嘱了一句：“但仙人自有贵事繁忙，哪怕没有答应前去黄家，你也不要因为救人心切，硬是要劳动他们。”
  石三汉点头：“我省的。”
  虽说南冥州境内仙凡混居，仙盟下了死规定，严禁修士无端对凡人动手。
  但作为能被他们一根手指就捏死的普通人，还是要避免触怒修士的。
  毕竟死掉一两个没钱没势的微弱凡人，仙盟也不会真的耗费精力去追究修士的责任。
  聚在原泽房间的三人正商讨晚上潜入黄家的事，就听到有人敲门。
  “三位仙人，我们老爷有事相求！”
  原泽立马噤声，前去开门，看到一个驼背老人眯着眼盯着他。
  石三汉看到原泽，眸光微动：有些年轻。
  是个年轻的剑修。
  猝不及防的，他和原泽对视到了，立马低下头，姿态恭顺地说：“我家老爷是城东的黄千钟员外，听闻仙人下榻此地，特让老奴前来，请到府上招待。”
  好端端的来请他们做甚，想必是为了黄家公子的事。
  心下计较一番，原泽问：“可是为了你家公子？”
  “正是！”石三汉感叹道：“仙人真是神通广大，未卜先知，竟能知道老奴想在心里还没说出口的话！”
  石三汉的马屁拍的猝不及防，原泽笑着暗暗摇头。
  石三汉深鞠一躬，恳切地说：“还请仙人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公子！”
  光明正大的机会送上门来，原泽怎会不接受呢？
  他对石三汉说：“老人家请稍待片刻，我去和另外两位同伴说一声，和你去黄家府上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
  “多谢仙人！”
  余问道他们早已听到了门外的对话，等原泽回来的时候，挤眉弄眼道：“这下不用去当深夜潜入的蒙面君子了。”
  城东那一片住着的都是些权贵，黄府是坐落在其中的一间豪宅。
  原泽他们冒着风雪赶到的时候，黄韶年的灵清院里已经聚满了大夫。
  “老爷，石管家将三位仙人请来了。”来人对黄千钟说。
  黄千钟焦急地等在黄韶年院中，闻此消息，心立时静了下来。尽管他恨不得马上将仙人薅过来为他的儿子看病，但还是要尽一下礼数的。
  他说：“去把我珍藏的那一饼羞花灵茶泡上，将仙人领到客堂。”
  “石管家已经将仙人们领到客堂去了。”
  黄千钟心下安慰，向来木讷的石三汉自从前段时间开了心窍以来，办事情是越来越得他的心意了。
  “三位仙人，黄某有失远迎！”黄千钟微微弯曲他的大胖身子，向原泽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这时，原泽他们已经喝上了侍女送上的灵茶，闻言施法将黄千钟扶起。
  “黄员外不必多礼。”
  听到声音的黄千钟抬头看去，入眼的是三个风神各异的华衣少年，心下迟疑：这么年轻，不知能否救治我儿？
  但他不敢将怀疑赤裸裸地表现在脸上，黄千钟安慰自己：能来就好！是仙人就好！仙家手段总要高出凡人手段，一颗灵丹妙药就要胜过凡间无数妙手神医了。
  黄千钟绽放笑脸，对着三人大夸特夸，想着先哄好原泽他们：“三位仙人年少有为，丰神俊朗，仙姿卓越，能来到府上，简直令陋宅蓬荜生辉！”
  “黄某一见着你们，也沾染上了些许仙气，顿觉神清目明！”
  “黄员外，”原泽不得不打断满脸焦急却总也不步入正题的黄千钟：“来之前已经听府上管家说明了原因。现在我们茶也喝了，就去看看贵公子的情况吧。”
  黄千钟听原泽那么一说，有些意动，想着立刻带去灵清院。
  他隐约能察觉到原泽是个好说话的，但还有两个没有出声，他有些拿不准。

  “黄员外的话夸到了我心坎上。”余问道看他踌躇的模样，说：“我一定尽全力救治你儿子。”
  黄千钟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连忙拜谢，一个大男人，搔到了心痛处竟也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还请仙人救救我儿子！黄家三代单传，若是年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和祖宗交代啊！”
  “哎！”余问道扶起黄千钟：“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能有什么是花了大价钱也难治愈的病症。”
  突兀的一句“花大价钱”立马止住了黄千钟的眼泪，他明白了余问道的意思，说：“只要能让我的年儿恢复神志，黄某愿意散尽家财！”
  黄千钟带着原泽他们来到灵清院：“至于年儿的情况，满城的大夫都拿不准，不然黄某也不敢去叨扰仙人。”
  原先在院中的那一批大夫已经不见了，剩下几个静候的侍者。
  黄千钟说：“大夫已被请去别院休憩，若是仙人们有用得到的地方，黄某再将他们请过来。”
  三人进到房间，满室混杂的药味，看来已经试过不少方子。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裹着棉被睡在床上，眉头紧皱，脸色不安。
  他嘴唇青紫，像是中了剧毒。
  浑身发抖，脸色青白，似是寒气入体。
  “不要！”黄韶年突然惊叫，睁大无神的眼睛，想要坐起来。
  “公子！”旁边两个身强力壮的侍者连忙上来压住他。
  被子滑落一角，露出黄韶年被粗绳捆绑的身体。
  “这是？”原泽不解地看向黄千钟：“为何要将病人绑起来？”
  “唉！”黄千钟撇开脸不忍心看：“仙人有所不知，年儿发起狂了，会伤害自己，迫不得已才将他捆绑起来。”
  “用过一贴安神药，才让他消停了这么一会儿。”
  “不要！”黄韶年大叫着，神情癫狂，眼看就要将两个侍者掀开。
  他挣扎着，眉间有黑气涌现，浑身发抖。
  黑气越来越重，就要向旁人身上跑去。
  “放开他！”原泽大喝一声，对两个侍者和黄员外说：“你们先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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