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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生孩子了


“啊。”我尖声地叫着。

        从白天,持续到了晚上,晚上又持续到了白天,我想我没有力气了,我奄奄一息地想,能不能不要生孩子。

        “小姐,再使把劲。”

        哪有力气呢?手里抓着的是床头,不是你的手。

        可是生了孩子,你却是要抱走。

        痛啊,心里痛,身体也痛,李栖墨,我恨死你了。

        “小姐,使把劲啊,要是再不使劲的话,孩子会出事儿的。”

        深深地吸气,双手抓紧床头,撒裂的痛也已欲是麻木了。

        憋这一口气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却是有个巨大的东西从我身下出来,迷糊地看着产婆挥着利剪剪什么,然后是孩子哇哇哭的声音。

        她说:“恭喜小姐,生了个皇子。”

        “小姐你看。”她想要抱过来。

        一个产婆却说:“还是莫要给小姐看,也不要给小姐抱,免得生了感情,如何是好。”

        不相见,不相看,就没有感情吗?

        合上双眼藏着我的泪,身体虚软得没有一点点的知觉。

        清醒过后就知道是多痛了,可是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什么都是红红的,只能看到灰扑扑的影子走来走去。

        “小姐醒了。”宫女欣喜地叫着。

        “给我洗脸。”我害怕这样的感觉。

        “好,小姐。”

        湿巾子洗着脸,有几分的清凉感,可是眼里还是很不干净一样,我伸手去,扯到了身体下面的伤,一时痛得我又冷汗出来。

        轻轻地抓着巾子擦眼睛,再揉揉,逐渐地看清了。

        依然还有产婆给我做月子,还有御医,还有宫女,就是没有孩子。

        “小姐,你饿了没,可是现在不可以吃太多东西,奴婢给小姐喝点水吧。”

        幸得这痛二天之后就可以下床了,不给吹风,不吹碰凉的。

        我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外面毒辣阳光照着的青青荷叶,愣愣地发呆着。

        “小姐,来吃药了。”

        “小姐,要多起来走走。”

        她们还在耳边叫着,我一动不动。

        那绿意,那雪白雪白的阳光开始迷糊成一片,不是我流泪了,而是的我的眼睛似乎不怎么好了。

        怎么办,越来越多的时间变成这样。

        眼睛开始看不见,于是我走不到路,于是我就只能呆在笼子里,再也不能飞了吗?

        “小姐,是不是累了,再躺着睡一会。”宫女扶我上床,然拍轻声地说:“小姐,你身体现在也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御医和皇子昨儿个已经秘密送回京了。”

        真快,没来得及抱一抱,摸一摸。

        以前总烦他,老是把我肚子当球踢,现在没有什么动静,却是想念着。

        我要逃离这里,这是一个牢笼,想要笼住我的一辈子。

        乖乖地复健着,半个月之后身子终于收回了一些,却仍然是胖,也不再是血流成河了。

        起身在这行宫里走走,一圈高高的围墙围着,每天都专门有人送饭,送衣服,几乎是不让里面的人出去了。

        而且靠着墙的一圈,压根就没有树,还养了些狗,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有侍卫过来查看。

        冷笑着看着这一切,李栖墨,你防贼的功夫做是做得挺好的。

        不过什么叫做百密始有一疏,我就让你看看。

        宫里的湖水每个月清理一次,不从外面引入,而是打了井,从井里提水上来,可这远远哪够,于是便从山上引了水,由一个入口进,用来供以这行宫的用水。

        不过那入口也是有人守着的,出水的口,就更多人守着了。

        就是要防死我,墙太高,而且有守卫,那是没法子出去的。

        我乖乖地在这里,眼睛总要睡够了才能看,可是不能看得太久了。

        没告诉宫女,天天的生活就是这么周而复始。

        我打算从入水口出去,那里足以让我抓着墙爬出去,就快早上的时候才是好时候。

        而且还是夜雨滂沱之时,还没有计算好这么快就走的,毕竟要是发现一次,防范就更严了。

        不过夜雨得来得那么急,夹着雷雨轰隆之声。

        我心里不安着,心跳得有些疼痛。

        坐起身看着外面无边的黑色,这些时候那些侍卫巡逻,也无法看见什么吧,想必这么大的雨,压根就不会。

        只有远远的他们住的地方,才看见了侍卫那些迷蒙的火光。

        不如现在就逃走,忽尔生起这个念头,今夜的狗,好像也没有再叫了。

        翻出黑衣换上,外面的宫女打着瞌睡,我提着鞋子踮着脚尖轻轻地从她身边过,心跳得急啊,果然太久没有做过坏事了。

        出了去还是不敢穿鞋子,雨大得紧呢。

        冲入雨里去,要是看到银白就要划起,于是马上就趴在地上,怕是让人看见。

        顺流而上,站在墙角边看着,侧耳听着外面是什么动静。

        忽尔地,听到一声恐叫,然后又复于平静了,有人堵在入水口里,身子怪异地堵着,银白色划过,看到了那水带着血红色,阵阵的腥红扑鼻而来。

        天啊,这是怎么了。

        我缩在墙角边,不敢吭声。

        “一个也不要放过。”外面有人说话,带着京城那儿的口音。是因为下雨,所以声音说得大了点。

        “杀了那些守夜的,然后冲进去,再杀了傅天爱,万不能让她活着了。”

        “是。”声音急冲冲。

        我悄悄地离开这儿,跑回后窗,那烛火还静静地点着,床上覆着被子的是枕头,手里拿着鞋朝烛火打过去,一下扑在地上灭了。

        奶奶个熊的,倒是很不合作啊。

        还有一只鞋朝床头小柜子横扫过去,那烛火扑在床上,没灭,开始烧了。

        赶紧又跑,到了上游轻轻地扯下那侍卫,脱了他的衣服穿上,从上面轻轻地探头出去,雨打得脸生疼,似乎没有什么人。

        宫女大声地叫着失火了,宫里白腾腾的烧得旺,爬出去才真的暗自庆幸,多少人来袭这行宫啊,银蛇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就是军队啊。

        我曾也和他们共同作战过,身后矫健,杀我不眨眼,一招最好就让人倒下。

        不敢出声,踉呛地爬上山顶之上,那宫里的火,烧得让这大雨地都浇不灭,冲天的火光席卷着这个行宫。

        躺在地上,真不好啊,眼又开始迷蒙起来了。

        反过身子趴着一直的泥味,杀声离我越来越远。

        抓着树却不能停下,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北方,总是有些荒落。

        我一身狼狈地缩在墙角之下,眯起眼瞧着来来往往的人,鲜衣怒马而来的少年,似曾相识。

        可是眼睛,却是不争气得紧。

        再多看一会,我一会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样于我太不妙了。

        “卖包子喽,卖包子。”宏亮的声音勾着我肚子里的饿虫。二天没有吃东西了,走的时候带了银子,值钱的东西,可是这会儿哪能甩出来用呢,这以北一带,到处都是军队。

        要装乞丐,就得装得像一样。

        有人施舍点吃的,也不嫌弃,将就着填饱肚子先。

        我得等这些事过了风头之后才离开这里,现在离开这一带可严谨得很。

        百姓们绘声绘色地说,雷把行宫给烧着了,皇上在这儿藏了个绝世美女,也给烧死了,而且有强盗夜里斗胆儿想要去抢钱,抢色,把侍卫都杀光了,一时之间令人闻声色变。

        强盗?哼,我看是认杀人灭口。

        上官香华做了皇后之后,皇上开始削藩权了吧。

        总之也不知是什么,现在不便乱加猜测。

        能保住一条命,实属是万幸。

        李栖墨,我说过我有九条命的,是不是?

        眼睛时好时坏,索性就装作看不见博人同情,一身的污脏臭味,有些好色的地痞流氓也离得我老远的。

        半眯起眼在降暗的角落里坐着,已经成为习惯了。

        就连那对面小店的人也认得我了,还跟我打招呼:“早啊。”

        我相当的无语,虽然你们做生意,我也偶尔有时光顾你们,不必要连乞丐的钱也绝杀吧。

        “来,哥哥赏你的。”一个新鲜的包子往我碗里丢。

        这声音,多令人惊喜啊。

        那大胡子,多令人熟悉啊。

        抬头欣喜地看着他,他眼睛在笑,因为胡子太多了,所以不知道他嘴笑开了没有。

        “我就说嘛,这乞丐的怎么这么胖。”

        “闭嘴。”总是不刺我几句,就不开心。

        他蹲坐在我的身边:“你倒是胆子大,还敢留在这儿。”

        我低头拿起包子,小口小口地咬了几口,轻声地说:“我现在哪里也不敢去。”让人抓到是一死。

        再说眼睛也越来越看不见了,去哪儿呢?

        “重操旧业。”他笑着往我碗里丢了个铜碗,清脆作响:“还不如跟哥哥混,看你越混越不像样儿了。”

        我笑:“哥哥,带我去看大夫吧。”

        “为什么?太胖了,想要减点吗?”

        我摇头笑:“哥哥,我看不见了。”

        脸上风轻拂过,可是我看不到他的手,他倒吸了口气:“你不会吓我吧,我可吓不起的啊。”

        “哥哥,你别倾太近的脸看我,你的胡子刺到我的脸,不舒服。”

        他骂我:“混蛋,哥哥的胡子,你以为谁的脸都可以有幸摸到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大声,声音有些含糊了,是咬到胡子吧,再自大点,吃你一嘴毛。”

        “……”

        他站起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然后说:“你求人也有个求人的态度吧。”

        “没有。”

        “可恨的,我走遍大江南江,就没有一个女人骂人比你还狠的,能站起来不。”

        我站起来摸着他的背,然后俯身下去趴在他身上。

        他背我起来,然后道:“破碗还要不要?”

        “带上好了,就给你当成是报恩。”

        他一脚将那碗扫得老远,笑道:“才不要,哥哥我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你要不到哥哥家里去看看,哥哥用黄金沙子给你修一个坟。”

        一手扯他的胡子,他哀叫。

        我哼哼:“我以为是头发。”

        “你故意的。”

        “错,是存心的。”

        “……”

        然后他不甘心地说:“我要把你丢下去。”

        可你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出了重金,让大夫来看,说我是血气热,要开这个药,要吃那个药,总之就是要钱。

        我和大胡子冲他吼:“庸医。”

        “天爱,看这里不太平,跟我回番国吧,这儿离那里倒也不是很远了。”

        瞎子都能听得出不太平,封王作乱了。

        而且也是因为离番国不太远,所以这大胡子叔叔还是很爱他们国的,于是跑来这里子,一个顺便看看我死了没有,第二就是来看形势如何。

        “大胡子,我想写个信,给云净。”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杀到行宫里,你还能捡回一条命,你算是幸运的了,盛世封王作战,你还是少加参与,瞧着人家第一个就是拿你开刀呢。”

        咬咬唇,想来也是啊。

        明明是平安盛世,为了争权弄术,居然这般,权势这东西,害人不浅啊。

        边界有人守着,不给人随意出。

        我眯起眼看着那些人,衣服色泽如此的鲜明,一眼就能看到。

        他站在城墙之下,直往下看。

        我认得他,李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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