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话

“哥哥，我回来了。”莎刚刚进门，便看见坐在大厅的斐多尔，他的一脸憔悴和悲伤。

        “少爷那里怎么样了。”被开门声惊到的斐多尔，抬头，莎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目光复杂而又饱含深情。可是他竟满心地想着、念着夏尔，却忘记关心自己的妹妹这一天究竟多疲惫。

        “很好。夏尔少爷他很好。”莎早已经料想到了斐多尔的这种冷落，从前她以为只是跟哥哥相处的太少，以为搬到这里会比一个人住温暖。但即使住在一起，见面的机会却不比从前多，还有斐多尔忽冷忽热的话语，若即若离的温暖。连心都快要冷了吧。

        “到这来。”斐多尔笑着冲莎招招手，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嗯。”莎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坐在了斐多尔身边。她还能多做什么？或者还能多说些什么？对斐多尔的情愫，一直一直都是欲盖弥彰。

        “在想什么呢？”斐多尔又何尝没发现这个少女越来越少的笑容，但他给不了她幸福，只有狠心才是唯一出路。努力不为她产生怜惜，努力狠下心将她作为棋子。欠下的，来生再还。

        “哥哥，为什么要跟随夏尔少爷？”莎含泪的目光停在斐多尔的侧脸，其实最想要问的是，为什么那么在意夏尔，为什么关心他永远比自己多得多……

        “这个问题，莎不该知道呢。”斐多尔一眼就看得出莎的猜疑。怎么会呢，对夏尔的选择不过是一种赎罪而已，赎清本就不属于他的罪孽，又不愿完全被束缚，变得完全无法控制局面，如此矛盾的自己，要怎么抉择。

        “嗯……哥哥是想要我代替利兹小姐的位置么？”这是莎唯一找得到来解释斐多尔让自己无限接近夏尔的理由，也是为她的不幸蒙上了绝望的阴影。

        “莎难道不喜欢夏尔少爷么？”斐多尔反问着，仿佛是莎一心喜欢着夏尔，而他只是为了满足妹妹的好哥哥。毕竟，此刻的夏尔可以随时，随时抛下他，他也会失去所有主动权。对于莎的安排，便是他矛盾心理的最真写照。

        他想对夏尔赎罪，又恐惧被彻底支配。

        “喜欢……夏尔少爷他，很可爱。”莎只好顺着他那么说下去，不愿意为心爱的哥哥添上一丝一毫麻烦，只想按照他的意愿，满足他的心愿，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够了。

        比起伊丽莎白的幸福，她就像是残翅的蝴蝶般可怜，没有宠爱没有呵护，她只是斐多尔叔父买来的孤儿，她只是出身贫寒的卑微者，她距离斐多尔的血统那么那么遥远。

        心爱的人儿如空中的星那么耀眼，自己却身处荒漠无法救赎。仰望，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深夜，凡多姆海恩府邸

        “塞巴斯钦，莎好像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夏尔坐在床上，上了一天关于礼仪的课，虽然很累，但并没有急着躺下，而是命令塞巴斯蒂安留在房内。

        “少爷今天很辛苦，该休息了。”塞巴斯蒂安没有像意料中的那样调笑，而是严肃地回答着，熄灭了手中的烛台。

        “回答我。”

        “是。”

        夏尔愣住了，一丝一丝的悲凉从心底滋生，肆意生长：“原来，你也这么认为？”

        “是。”塞巴斯蒂安始终用一个字回答。嗯哼，少爷你怎么可以说别的女孩可爱呢？不能允许少爷您犯下抛弃未婚妻的错误啊。可是，为什么要考虑少爷的名誉问题……明明自己终有一天会亲手断绝了他的未来。

        身为恶魔是不会有多余的情感的。这样独特、倔强坚强而纯洁的夏尔，塞巴斯蒂安有的，不过是对于一顿魂牵梦绕的晚餐的眷念而已。

        “哦……”深深的失落感席卷了他的心脏，跟这恶魔说这些做什么，他只是一个恶魔而已啊。自己在期待什么回答么？刚刚那种情绪，又算是什么。自己不过是契约中最后的败者，没有未来。

        渐渐低下头，美丽的夏尔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垂下的眼睑是一种忧伤么？透过窗帘的月光轻覆在这柔弱的躯体上，宽大的睡衣松松的堆积起褶皱，散下的头发遮住双眼真正的情感。自己怎么，会依赖上这个恶魔，“塞巴斯钦，无论如何，只有你绝不许背叛我。”

        “yes，mylord。”塞巴斯蒂安勾起恶魔狡黠的笑意，至少现在，他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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