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番外五:昭华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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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历史上出现过不少公主。
但不论是朝堂还是在民间,要说曾经名声最响亮的,当属曌姝公主楚昭华。
楚昭华自记事起,就被带到了自己的父皇身边亲自教导。
一开始。
皇帝只是因为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儿,所以将她留在了身边。
但后来发现这个女儿聪慧至极,很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透,就连当时皇帝最属意的太子都比不了。
于是,爱才心切的皇帝对楚昭华开始了多年教导。
帝王该学的东西,每一样她都没落下。
曌姝公主十岁时写的一篇策论传出去后,便使得整个朝野震动。
即便是当朝声名赫赫的太子,也一时被掩在了她的光辉之下。
一生勤恳的皇帝曾宿醉过一次。
醉梦中,楚昭华听到过一句话。
她听到自己的父皇说:“昭华,你若是男儿就好了,若这江山落在你手里,我大禹怕是会进入一个新的盛世。”
何其高的评价。
幸好那时四周并无旁人。
楚昭华当时一颗心都震动了。
可随后,她又垂下了眸,神色里带了些落寞。
这世道虽说是对女子宽容,却也没宽容到她可以登顶帝位的地步。
满朝文武夸赞她,世人歌颂她,没有人嫉妒她,不会有人对她使绊子,除却君恩,还有一部分原因是……
她是女子,她就是再风光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她挡不了任何人的路,碍不了任何人的眼,所以……世人才会对她毫不吝惜。
后来,皇帝驾崩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楚昭华。
皇帝轻轻拉着她的手,眼中带着愧疚。
他说:“昭华,你是朕最爱的孩子,也是朕最放心不下的人。
父皇知你心有抱负,可……那条路太难了,且……你皇兄或许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
朕这些年来偶尔会忍不住在想,要是朕当初没把你教这么好就好了。
终究,是父皇对你不起,望你日后……莫要怪我。”
那时的楚昭华不明白,一向把她引以为傲的父皇,为何要跟她道歉。
她是父皇亲手教养的孩子,自是知晓何为该何为不该。
她是因当初父皇酒后失言心动过,但那份心动很快便压在了心底。
太子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他们是亲兄妹。
皇兄为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努力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她,甚至有时他还可以为了一些问题放下姿态来请教她。
这样的太子,又怎么可能会差。
后来。
皇兄继位。
楚昭华不需要再上课了。
学过帝王心术的楚昭华,也曾想过辅助兄长一展宏图,可……她忘不了自己兴冲冲去找他那日,皇兄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她明白了。
皇兄有自己的宏图大志,他希望靠自己一点点去实现。
身为太子,只要有人能让他学到更多东西,他不介意放下姿态去多学多问。
可他现在是皇帝,他……不需要一个见解凌驾于自己之上,日后事事都压自己一头的皇妹。
从那以后。
楚昭华没再主动议论过朝政,也尽量让自己不去过问。
她开始学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一般享受生活。
可……人人敬她也畏她。
高处不胜寒,除了皇嫂外,没有人愿意同她说句真心话,也没有人愿意听听她的真实想法。
她和皇嫂年岁相差不多,皇嫂性格直率,她们可谓算得上是闺中密友。
可皇嫂是皇兄的妻子,身为皇后,皇嫂心底的第一位……是君。
有些话,她是不能和皇嫂聊的。
后来。
她想到了出宫游历玩耍。
父皇说过,这江山只靠外人陈述去听不行,要自己走出去看,才能了解的更深刻。
于是,她开始到处游玩。
游玩中,抛开了长公主的身份,她交到了很多朋友,后来……还遇到了一位蓝颜知己。
那人和她很多想法不谋而合,他们一起结伴行走世间。
那些年,便成了楚昭华记忆里难得的快乐时光。
后来,他们顺利相爱。
于是,她难得兴奋的不得了,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皇嫂。
那日,她说:“嫂嫂,我遇到了一个同我志趣相投之人,我想他做我的驸马。”
皇嫂当时笑着拍了拍她的额头,说咱们的长公主如今居然想嫁了。
皇嫂答应了,要同皇兄言及此事。
她想,她喜欢的人,在朝中并无建树,也没什么会影响到皇兄的根基,皇兄肯定会答应的非常利索。
事实也差不多。
在皇嫂找皇兄谈过此事后,皇兄便找了她。
他说:“昭华,你是大禹声名赫赫的长公主,满朝文武不会有一人同意你嫁与一个普通人的。”
于是。
她和皇兄做了谈判。
之后,那人在考取功名和上阵杀敌间选了后者。
他说:“那样速度会快一些,我不想你等太久。”
后来。
那人也不负楚昭华的期盼。
他上阵拼命厮杀。
楚昭华心中有了挂念,便也不再外出游山玩水。
她会日日为他诵经祈福,只等他安然归来。
那人也争气,在一场场厮杀中,他一步步爬了起来,在军中竖立了威望。
后来,在一场大战中,他取下敌方首级,夺回被越国霸占长达八年之久的七座城池,还带回了对方的降书。
一身战功回京,他毫不犹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以战功和兵符换一道赐婚圣旨。
可谁料,皇兄却拒绝了。
她同那人一起,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还去求了皇嫂。
可等来等去,她好不容易等到的赐婚圣旨,赐的竟是那人与一位寻常官家女子的婚。
楚昭华忘不了那晚皇兄对她说的话,他说:“昭华,那人是罪臣之子,他全家都被父皇满门抄斩,可却偏就巧合的在你出宫后和你相遇,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那时。
楚昭华怔怔看向了自己的皇兄和一旁担忧又带着歉疚的皇嫂。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向二人:“皇兄,皇嫂,他的身份,你们是何时知晓的?”
皇兄只说了一句:“抱歉,皇兄日后会补偿你的。”
楚昭华懂了。
他们知道有些日子了。
但因那人争气,他对禹国有用,所以……为了他能继续全力为禹国厮杀,他们选择了瞒着她。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父皇临终所言的那句皇兄比她更适合那个位子。
皇兄比她更心狠理智,他更在乎这江山,所以会选择利益为先,他也……更懂得以帝王之术驭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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