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谢谢叔叔。”

        在郁清涵的道谢声中，郁清涵关上门口的玻璃门。

        拎着妈妈预定的午餐，郁清涵觉得直到年底，妈妈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吃饭的。

        昨晚趁着妈妈洗澡，郁清涵偷偷上网查询了一下ipo上市的过程。

        一大堆文字令人晕头转向，只知道这是个繁琐而又漫长的流程。

        折身转进另一条分叉道路，郁清涵看着不远处的熟悉的小花园，拖着略微沉重的步伐走过。

        虽说这栋小区里未经打理的花园很多，乍一望去，从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其中只有一座小花园，被主人家打理地分外精致。

        各色花朵争相开放，郁郁葱葱，阳光一照，恍若人间仙境，清风送香，令人心旷神怡。

        按照妈妈的忙碌程度，郁清涵觉得想要在自己搭建一座这样的花园分外艰难。

        光是筹备上市，已经让妈妈忙碌不已。更别说上市之后，更加繁重的工作。

        郁清涵换了一只手，这食盒也太沉了，妈妈到底定了什么？

        “叮铃”

        郁清涵没来得及回头，只得将大路让了出来。

        抹去头上的汗珠，郁清涵抬头看了一眼肆意燃烧的太阳。

        阳光加上热浪，令人眩晕。

        郁清涵伸手提了提后背的牛仔面料，白色短袖和水洗蓝的牛仔布料分离的一瞬间，一阵风猛地灌了进来，带来短暂的清凉。

        与此同时，一辆眼熟的自行车从自己身边驶过。

        自从相遇的第二次，郁清涵就觉得这个人阴魂不散。

        在他将自行车停在那座生机盎然的花园前时，这种心情瞬间达到了顶峰。

        看着拎着如意阁外卖食盒的郁清涵，林意流笑了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生跟他挺有缘的。

        “你好，我是住在1702的林意流，请多指教了。”林意流伸出手。

        目光落在男生修长的五指，郁清涵不由感叹：“造物主对这种人也太过宠爱了。手指修长有力，音乐可见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不像自己，小时候打针，总是会被护士说皮肤太白，找不到静脉。”

        郁清涵没有回握男生伸出的右手，欲哭无泪道：“你好，我是住在1701的郁清涵。”

        打过照面，郁清涵拎着食盒进了家门。

        看着女生毫不留情的背影，林意流也没恼怒，星眸闪光。

        林姨拉开庭院门，手里拿着一个褪色的绿色水壶，“小流站在外面干什么，我午饭都做好了，快进来吃吧。”

        “好，您少浇点水，我看这天感觉要下雨。”

        林意流走到林姨放工具的地方，一个翻身，进了客厅。

        “小流，赶紧把鞋穿上，受凉就不好了。”林姨看着少年利落地拿起脱下的鞋，操心地叮嘱。

        这鞋，怎么有个洞啊？

        郁清涵进了家门，如她料想的一样，空旷的家里只有指针滴答转动的声音。

        随意脱去凉鞋，郁清涵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郁清涵裹着浴袍坐在餐桌前，拆开食盒。

        郁清涵抿了一口软糯的红枣薏米粥，精心煮了许久的粥驱散了冷水澡带来的寒气。

        秋葵炒鸡蛋、清炒时蔬在加上一人分量的排骨莲藕汤，简单却精致。

        十二点四十五，郁清涵收拾好碗筷，从滚筒中掏出午饭前放进去的衣物。

        做完这些，郁清涵倒在柔软的卧室大床上静静睡去。

        一点二十五，郁清涵在闹铃声中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

        套上粉色扭结t恤，想着中回家时炎热的天气，郁清涵随意选了一条深蓝色牛仔短裤，提起厨余垃圾，便向学校出发。

        郁清涵出门时，正巧遇上林意流开门出来。

        林姨正叮嘱他，“晚上下雨就别骑车回来了，危险，坐公交回来，听见了吗？”

        “知道了，林姨。”看着推门出来的女生，林意流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啊，同桌。”

        看着这幅和睦的景象，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郁清涵关上门，乖乖对着林姨打了声招呼：“林妈妈好！”

        说完不顾两人诧异的眼光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目光相撞，爆发出一阵大笑，“赶紧上去跟你同学解释清楚，快去。”

        林意流拿过林姨手中的雨伞，头也没回，冲进阳光明媚的下午。

        放弃了还需要开锁的自行车，林意流迈开双腿，奔向自己的同桌。

        在蓝牙耳机逐渐成为年轻人的出行必备时，郁清涵仍选择插孔的有线耳机。

        相对于无形的事物，有形的物体让她更有安全感。

        摩挲着白色的耳机线，郁清涵疑惑地看向朝着公交站台的跑来的男生。

        头发随着男生的跑动呈现出一种规律的波动，他换下了上午穿的灰色运动裤和校服，换上了一套黑色短袖短裤。

        略微修身的短袖勾勒出少年的日渐饱满的肌肉，整个人看起来青涩而又成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个超过180的男生很好的融合，反而突出了十七岁少年的朝气。

        看着停在自己前方撑着膝盖平复气息的少年，郁清涵摇摇头，就这么一点路，还要喘气？

        少年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郁清涵，我要澄清一下。”

        听着少年郑重的声音，郁清涵有些好奇，“澄清什么？”你没有这么虚吗？

        看着林意流墨一般的双眸，郁清涵内心充满了困窘。

        为什么每次遇到你，我的认知就会得到修正啊。

        林意流说：“刚才那个人是我们家做饭的阿姨，不是我的妈妈。”

        中午出门时，郁清涵看见林意流家门大开的时候，只想拔腿就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屋内传出来的谈话声却又明显是个关系亲近的大人，郁清涵短路的大脑当时只能想到母子这种关系。

        “那我晚上回去要给她道歉吗？”两人上了车，一前一后坐在靠窗橘黄色的座位上。

        “不用。”林意流将座位让给一位头发花边的老人，自己则站在郁清涵旁边，一手抓着顶上的握手，另一只手则抵在靠背上，将整个身子恰好将郁清涵圈在里面。

        少女带着耳机，靠着车窗，眼神望着窗外略过的景色，没有一点兴趣。

        林意流看着少女精致的侧脸，白色的耳机线依偎着少女的下颌线，将少女的轮廓简单勾勒，浓密而又上翘的眼睫毛想一把小刷子，眨眼之时轻轻刷过自己的心，长发盘起，露出少女白皙的脖颈。

        或许是少女眼神中隐隐显露的孤独吸引了林意流，让他只想逗弄她。

        能让她露出另一种表情，这感觉挺不错的。

        嗯，就是这样！

        上楼时，恰好遇见钱钧泽，郁清涵主动打了个招呼。

        钱钧泽看着郁清涵身后的林意流，简单回应了郁清涵的招呼，朝着林意流走去，“林哥，物理习题集第五十题思路是怎么写的，我怎么觉得怎么下笔都不对劲呢？”

        见面就问题，这就是一班吗？

        郁清涵想起今天上午老师讲过的题目，仍觉得手生，便不再去管身后的男生，快步上了楼梯。

        坐在座位上，郁清涵拿出上午给出的基础题目。

        应该是郁珍告诉了孙老师自己的基本情况，这本题集囊括了高中物理所有的知识点和题目练习，这样的题集，孙老师给了理化生三科，郁清涵除了跟上现在老师的进度，还要重新把高一的内容复习一遍。

        在一班，每个人都在努力，而正是他们的努力成就了市一中“高考强校”的美名。

        郁清涵想试着靠近这群人，靠近了他们，就像靠近了理想中的自己。

        郁清涵被数学题□□到心累，明明刚开始那么简单的一道题，经过数学老师一连串的变形题目，怎么到最后就完全看不懂了呢？

        郁清涵看着教室里大半迷茫的表情，稍稍放下心，看来不懂的也不止我一个。

        眼角余光里，林意流正灵活地转动着手上的黑笔，是不是学霸都会转笔？

        前面的高艺月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正转着笔。

        与林意流优哉游哉，绚丽连贯的模样相比，高艺月的转笔明显没有那么流畅，没转几圈就掉在课桌上，清脆的碰撞声在略微安静的课间显得尤为明显，招来不少白眼。

        最终，还是高艺月的同桌钱钧泽忍不住出声：“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别在那转了，烦人。”

        “啥，你还嫌你祖宗烦人？”高艺月心中解不出题目的烦躁正无处发泄，刚好有个鸟叫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哪有不开火的道理。

        钱钧泽一开口，郁清涵就觉得这是高艺月的专业捧哏，应该是高艺月的小弟。

        吃过晚饭，郁清涵和高艺月从小卖部买了一杯冰镇西瓜汁，盛夏的气息在这个傍晚得到了最好的提现。

        这个时间点太阳已经落下，白色的天空堆满了乌云，好像下一秒，满满的雨水就要从云层中落下。

        郁清涵趁着吃饭的时间看了一眼手机，几条暴雨橙色预警信息争先恐后地蹦了出来。

        在景市，郁清涵上下学都是爸爸接送，可是如今，爸爸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郁清涵忧愁地猛吸一口西瓜汁，猝不及防被呛到。

        高艺月伸手拍拍郁清涵的背，“你慢点，这满满一杯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郁清涵进教室前，瞅了一眼阴郁的天空，再想起没解开的数学题，心情更郁闷了。

        七点晚自习，英语考试听力，雷声从远到近轰鸣而来。

        积攒了一整个下午的雨水携带着清凉的气息席卷整个校园，校园里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犹如蒸笼一般的教室被凉风灌满，坐在门口的同学打开教室门，风精灵自由地在教室和楼梯间奔跑，吹去炎炎暑气。

        郁清涵看着坐在窗边的林意流手忙脚乱地关上窗户抵挡这欲意冲进教室的大雨，因为动作较慢，放在课桌左上角的答题卡和试卷被打了个湿透。

        因为正面硬杠暴雨，林意流转过头时，刘海已经打了个湿透，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少年分明的线条落在黑色t恤上，整个人显得落拓又不羁。

        郁清涵将自己的抽纸递了过去，“擦擦吧。”

        林意流毫不客气，抽了几张擦拭自己的头发。

        这猝不及防的暴雨，将不少同学的答题卡和试卷都打湿了。课代表不得不去办公室再找几张多余的试卷和答题卡。

        轮到林意流时，只抽走了一张答题卡。

        “已经在写作文了，试卷就不用了。”显然，课代表对林意流的种种行为淡然了。

        听着这话的郁清涵眼睛闪了闪，压在试卷下的答题卡已经写满，英文字体飘逸又俊秀。

        晚上九点，郁清涵看着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暴雨，选择在教室自习。

        市一中的晚自习是十分弹性的，规定的放学时间是九点，但九点之后仍有一个小时的自习时间。学生可以自由选择九点和十点这两个放学时间。

        林意流瞥了一眼没有离开意思的郁清涵，收起写了一大部分的习题集，戳了戳郁清涵的胳膊肘：“能不能把你的《面纱》借我看看，不想写作业了。”

        郁清涵不做他想，从桌洞里掏出那本精装版的《面纱》，“你不要折页，我不喜欢书籍被折页，”然后，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一个精美的书签，“你想做记号的就用这个吧。”

        林意流点头接过那个白色金边的书签，摩挲着那个凸出的部分，一翻开书，一个黑色金边，和自己手中的这个明显就是一对的书签就滑了出来。

        十点，郁清涵拎着小包，站在楼道的最前方，看着没有停歇架势的雨，思索着回家的方法。

        九点钟给妈妈发的消息如石沉大海，郁清涵对这种情况也表示谅解。

        出租车回家也不行，御景湾不让出租车进去。

        郁清涵沉思时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你没带伞吗？那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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