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背后有人 I

　　眼前是已到了J市郊外的边界，再过就是超大城市K市的郊区界限以内。

　　司机低骂一声，方向盘一甩，车也跟着晃了晃。

　　坐在副驾的刘姐连忙举手握紧上方的把手。

　　“对不起，刘姐，走错路了。”司机带着点生气的语气说：“导航明明显示前面有下一条匝道的路线，可刚刚走根本没有，你也看见了吧？可能是刚才再前一点警察设岗封了那路才是。”

　　刘姐看一眼窗外的天色，说：“这还是高速，要走多远才能掉头？”

　　司机瞄了眼导航：“6公里。”

　　“下一个路口下高速往回走呢？”

　　祁邡之一路一声没发，此时突然开口：“不行。刚刚经过的两座山丘之间有一条支流，有路下去也回不去的。”

　　“那没折了！只能原路返回。”司机怏怏地说。

　　“祁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们确实对路不太熟悉。”刘姐经验丰富，抢先有礼貌地揽错打底。

　　祁邡之依旧木讷地看着窗外：“没事儿。”

　　“我们现在去看这个房子的业主呢是一个K市的生意人，去年已移居国外，房子当初买着就想度假时候住的，结果听说也没住几次。”

　　“嗯。”

　　刘姐从前座转过头，艰难地露出半边脸对着身后的人，讳莫如深地说：“祁先生，其实这个房子你直接买下来更划算，因为业主是很实在的生意人，价格比其他一些个炒房的人的放盘价低多了。我是……看你真心实意有需求的才……”

　　“嗯。”

　　祁邡之平静的表情让刘姐把下面话吞回肚子里，她回过头。

　　车内回到原来的气氛，安安静静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通往别墅群的路寥无人烟，一盏盏路灯快速向后退去，两旁的山林茂密幽暗。

　　终于，远处是一间小屋子，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坐在窗边。

　　刘姐把电话递给警卫，签了个字和联系方式就放行了。

　　“这里的安保还挺好的。”刘姐关上窗说。

　　“给得起钱买的，当然好！”司机像回刘姐的话，又像自己和自己说话。

　　绕过两个弯道，右边路旁出现一个面积不大的湖。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对面山林中错落有致的点点灯光。

　　通过面湖一座人工桥，车开到了一处座向向东的别墅前停下。

　　明夏路18号。

　　刘姐下车在门边的电子锁输入密码，大门缓缓打开。她一回车里便说：“如果是业主或住户，大门的安保系统会自动识别车牌，门会自动开的。”

　　“嗯。”

　　别墅一层有一个可停三辆车的车库，右手边过去是一道进入别墅的楼梯。

　　祁邡之站在别墅前的院子里，瞅了眼漆黑一片的别墅，然后转身凝望不远处那片微微荡漾的湖面。

　　这是一片顺着地势而建造的别墅群，或高或低。每栋别墅之间相隔1公里左右，中间以大量茂密的中型植物阻隔，每户还有前后小型花园。相邻的两户既不会对窗相望更不会隔墙飘音，有很好的私密性。

　　司机把车倒进车库中。

　　刘姐挎着小挎包，手里拿着一沓文件，估摸着祁邡之看得差不多了，便说：“祁先生，这是一栋中型的三厅四室户型，配智能居家系统。我们……先进里面看看？”

　　“不用了。”

　　刘姐一脸惊愕，但很快又露出职业式的笑容：“也……没事儿，说实话，这片区虽然便宜但确实也有点远，那您……需不需要再看看……”

　　“你能联系到对面那栋别墅的业主吗？”祁邡之指着更远一点的，在湖面以西的一栋三层的白色建筑。

　　“呃……啊？”极短时间内的患得患失，即使经验丰富如刘姐，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表情的变化万千，“我……马上查，马上查。”

　　祁邡之笔直地站在原地，面向那栋白色别墅，眼光深邃。

　　“哦哦……好的，明白。谢谢陈总，谢谢！”刘姐退一旁通完电话，说：“祁先生，那栋别墅还没有业主，因为还没卖出去呢。”

　　“那我要找谁？”

　　“呃……要不这样好不好，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办妥。”

　　“那谢谢了，佣金你按标准收就可以。”

　　刘姐这回真心从眼底透出笑意：“谢谢祁先生。还早呢，等办妥再谈也没事儿，真没事儿。”

　　祁邡之没再说话。

　　*

　　丽杨小区的案子被暂时搁置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就等余营回国走完最后的程序。队里目前的调查重点开始往别的案子上移。

　　柯唯和小钟最后一次梳理证物、走访调查与案情之后，依旧没发现任何可寻的预谋杀人案指征。

　　中午。

　　小钟盯着饭盘里的红烧肉，还没进肚子里便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而旁边的柯唯，半勺米饭一份青菜和莴笋丝，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

　　“简阿姨呢？”柯唯隔着玻璃问厨灶间里的大叔。

　　“休病假了！”另一位带着口罩的大叔大声说。

　　“没了简阿姨的干煸四季豆，真是连这半勺米饭都吃不下……”柯唯越走越慢，嘴里咕咕哝哝。

　　四季豆里的小豆子可是她的最爱。

　　小钟已在一张四人桌前坐下，朝她招手：“哎！后面有人……别挡路……”

　　柯唯让出道，还他一个白眼，“谁挡路了？”

　　闵学志端着盘子在后面说：“没事儿，过去坐。”

　　“今天证物整理得怎样？”

　　柯唯抬头说：“挺好的呀，整完了……还是没什么发现。”

　　小钟嘴里的红烧肉嚼得差不多了，说：“这个案子必须是我遇到的案子当中，奇案排行第二位。”

　　“哦，第一是去年那个案子吗？”柯唯夹起几根莴笋丝放嘴里。

　　“必须呀。实在太离奇了，闵队……哦，那会儿还您没过来……”

　　“郊区梅丰村那案子吗？我听说过。”闵学志抱手靠在桌前，“当时石宁区分局这边抽调一半的警力协助排查，后来我才调职过来的。”

　　“最近这案子至少还有尸体，梅丰村那案子一大一小，连尸体也没有，只有一点点无关紧要的痕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小钟推推眼镜，“反正……目前我做痕检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把那个案子结了。”

　　闵学志看一眼他盘子里的红烧肉，点点头：“嗯，年轻人有目标，好事。”

　　“闵队，你怎么不吃？”柯唯静静地看了会儿对面盘子里的食物，在对方视线投来之前，眼光已移向远处窗外的树梢上。

　　小钟马上接口道：“我俩满口是饭跟您说话，当然也不会介意你这样的。”

　　“我早上吃太多了，打完饭才觉得胃里还饱着。”

　　闵学志直直地对上柯唯无意间再次飘来的视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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