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奇的命案 III

　　又是连夜的会议，因为吴冰的尸检报告提前出来了。

　　吴冰站在液晶屏幕旁，依旧面无表情地叙述：“昨天16点58分在丽杨小区4栋1804单元发一具女尸。现场从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者死亡不超过6小时，体温判断死亡不小于24小时，尸检后确认死亡时间在9月22日17点到23日12点之间，与现场判断基本吻合。

　　现场有一张与死者相貌特征吻合的身份证。身份证显示死者名叫余小颖，女，22岁。经尸检显示，死者身体各部分机能及指标与身份证上的年龄吻合，相貌特征吻合。死者死因是失血过多，唯一伤口也是致命伤，左手的静脉和动脉血管经利器两次或三次的反复被割破。身体其余地方没发现任何其它开放性的表面及内部创伤。换句话说，死者是因左手腕的伤口失血过多致死。

　　尸体没有任何被移动过的痕迹，案发现场没发现大量血迹及连喷溅状或溅落状的血迹。死者生前患有先天的凝血功能障碍出血性疾病，身体状况不佳，可能随时有生命危险。”

　　老闵问：“两次或三次割破……”

　　吴冰回头看一眼屏幕，答：“是的，创面痕迹来看不是一次，最多三次。”

　　小钟补充道：“经过尸体被发现的当天与第二天的勘查，整个单元内非常整洁，死者所在房间的床头柜和衣柜里有少量财物，其中一个白色手袋里有一个红色钱夹，里面有少量现金和一张银行卡。综合现场证据显示死者单身、独居，单元内没有第二人生活或进入的痕迹。在我们第一次进入现场时，只有客厅出阳台的玻璃门是敞开的，其余房间的窗户均是从房间里锁紧密闭的。”

　　郑晓问：“老闵，今天什么情况？”

　　“没有找到第二人进入的痕迹。”老闵看了柯唯一眼，说：“我原以为依证据看，很可能是我们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今早我们仨重复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郑晓看向远一点的小罗：“家庭和社会关系呢？”

　　“案发单元的邻居和房东从照片辨认，死者就是余小颖。她户籍所在地在S市，单身、独居，搬到丽杨小区两个多月。她的母亲十年前已经过世，父亲很早就去了国外，我们暂时还没联系上。她在小区附近一个加油站的便利店里工作，刚上两天班，同事都对她一无所知。”

　　“以前的工作单位呢？”

　　“她今年刚毕业，联系到所在的班主任说余小颖人很文静、内向、不太和别人说话，所以根本想不起哪个同学和她走得比较近的。电话问过几个学生也说班上没人和她深交过，大家对她都不熟悉。”

　　“手机呢，没有联系人吗？”郑晓有点发毛了，“我就不信了……”

　　小罗说：“手机里的联系人只有一个，就是房东。三个月内的通讯记录也只是有和房东交待过的相吻合联系时间，还有与便利店固话的电联记录。死者最后见的人是加油站便利店的同事。”

　　“那同事是什么人？”

　　“一个40多岁的女人，是她觉得死者两天没去上班，打电话没联系上然后报警的。”

　　老闵突然插话：“不是一无所知吗，怎么想到报警？”

　　“她说余小颖答应把关于高考的一些参考书给她儿子，等了她两天了都没见人上班。问主管又说没请假。这附近片警经常到加油站加油，和她关系不错，她曾经与死者聊天知道死者是一个人租房住的，所以就向片警提出帮忙看一看。”

　　“不在场证据有吗？”

　　“有，便利店监控都有记录。”

　　柯唯拿起笔记本，说：“便利店的监控有调回来看吗？”

　　小罗答：“已经调回了，在档案室。”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手中的材料思索着。

　　这时小钟举起左手，推推眼镜说：“我有一个也不知算不算新的发现。”

　　郑晓抬头：“说。”

　　“今天早上我们仨站在阳台讨论，有没有一个可能是有人从阳台进入。路线是自上而下，或者是从下面离1804比较近的单元自下而上到达案发的单元。”

　　小钟这一说，众人面面相对，流露出些许兴奋的神情。

　　“然后，”小钟继续说：“我在客厅阳台旁边的排水管上发现了点东西。”屏幕显示了一张有一截白色下水管道的建筑物外墙的照片。

　　郑晓皱着眉头瞧个半天，说：“什么都没有呀！”

　　照片被放大，靠近阳台围栏的白色管道表面有两小点污渍。

　　郑晓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东西？耍我们玩儿？”

　　以两小点污渍为中心被放大数倍。

　　众人依然不明所以。

　　“是动物的粪便加上泥土。”小钟推一下眼镜。

　　柯唯扭过头骨碌着眼睛瞅着他。

　　“昨天第一次勘查，我根本没注意这个东西。还有昨天我们仨做完推论后，我也只是例行公事把相关不相关都一一取证，没想过这是什么线索。后来我和柯唯下楼，中途发生了点奇怪的事儿，所以我觉得说不定这点痕迹和某种可能相关。”

　　荧幕上是一张对着几棵树脚拍的照片。

　　“我取了丽杨小区后面山林的泥土与这两小点痕迹做了比对。不是同一片区的泥土，而粪便是某种鸟类的粪便，没什么特别。但是，”小钟把句断在了关键处，语气加重，使得在场的人心头像被抓了一把，“我在粪便中检验出了非常微小几乎会被忽略的——人类血液中的白细胞与人体生物酶残留。”

　　除了说出这句话的人，其余围坐在会议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郑晓抬起右手捂着鼻子以下的部位，眼睛盯着手的资料，一副严肃并缄默的表情。

　　作为法医吴冰心里也似乎有那么点承认这是毕业多年以来，头一回遇上如此不可思议的案件。她抬头把目光定在屏幕，脑袋里蹦出“诡异”这个词，可另一边唯物论又让她告诉自己这个词用得不对。她甩甩头，问：“有和死者的DNA做比对吗？”

　　“做了，结果要等明天。最近案件有点多。”

　　“鸟——吃人？”郑晓愣半天，从牙缝挤出这个推论。

　　“伤口是利器伤。”吴冰提醒。

　　有人小声说：“太诡异了！”

　　老闵把尸检报告抛到会议桌上，“没什么稀奇的，西藏不也有天葬。”

　　郑晓更是把尸检报告重重抛到会议桌上，“人民警察，抱着科学的态度和依仗严密的刑侦技术对抗罪恶。妖魔鬼怪、歪门邪道在我的队里是没有的，明白？”

　　小钟眼光触及柯唯、老闵，扬起嘴角，推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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