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奥拉贝尔的过往

我合该庆幸，在这万千世间，与你们相遇。
  执手开启一场波澜壮阔的旅途。
  认识姜与乐的那年，奥拉贝尔十八岁。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又矮又瘦，和现在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有人可能认为她可是伊赞巴隆家族的，怎么可能会营养不良？
  那当然是因为奥拉贝尔是伊赞巴隆长孙第十七任夫人产下的耻辱。
  世界上最高贵血统和最低贱存在产生的异类。
  这样的孩子既不能成为正统的天龙人，也不会流入外界，因此会成为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的专属“实验品”。
  从自己记事起，她就困在这方正的天地。碎碗残羹，深红的血凝固将头发缠成结，一缕一缕。而她的母亲不躲也不反抗，只希望将虐待她的人渣置在道德的耻辱柱上，天真的企图用忍耐唤醒男人最后的良知。
  呵，真是可笑，天龙人怎么会有道德可言。
  各种各样奇怪的针剂注入体内后，自己的声音在玻璃罩后彻底隔绝，只是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自己的大脑。
  这样的场景熟悉得令人心悸，她就这样度过了整个童年。
  可能是因为自己只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实验品”，也可能是因为她至少拥有了一半天龙人的血统，其实她在玛丽乔亚能活动的自由度很高，但束缚住奥拉贝尔的不是那冰冷的实验室，不是奴隶脖颈处的项圈，而是条件反射的畏惧。
  但随着渐渐的长大，奥拉贝尔那积日累月的怨气终于压过了内心的恐惧。于是在一个实验结束的夜晚，趁着守卫不注意，她逃离了那个黑暗的地下。
  没人会想到这场实验室暴乱的幕后指使会是个不到自己大腿处的孩童。
  所以她这一路上非常顺畅，可十岁奥拉贝尔始终是个天真的孩子，哪怕记住了圣地所有逃跑的路线，脑内有上百种逃跑的方案，仍然幼稚......
  对于这难得一见的逃跑机会，她选择了去救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将计划向她托出。
  可母亲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伊赞巴隆·V·奥拉贝尔！这可是你的家！这可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地方！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
  谴责的语气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奥拉贝尔的心上。
  不该是这样子的，明明一次又一次的虐待在这个女人身上重复上演，可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讨好原谅的演出。
  “母亲！这不是圣地，这是魔窟，我们每天面对的也不是恩赐是虐待！”
  “你住口！！！”
  她听过很多尖锐暴怒的声音，那种尖叫也在自己喉咙里爆发过。可第一次，奥拉贝尔感到如此刺耳。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以为现在我们逃出去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我学到了很多，哪怕到了下界，我也可以养活你的。”
  可小贝尔不知道的是下界多的是烧杀抢掠，人间地狱。大海贼时代将人们搅成怪物，每天堕入地狱的恶鬼都能填满这片大海。
  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只有十岁，你懂什么！在这我们至少还能活着啊......”
  疼的明明是自己，可流泪的却是对方。
  “只需要活着就够了吗......”
  这个可悲的女人除了爱着那个带给他痛苦的男人，已无活下去的方法。
  把生活过的稀烂......
  这一刻，奥拉贝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眼里写满了悲戚，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她。
  这个女人爱自己吗？我想是爱的，她可以为了自己冲撞到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的专属实验室，只为给自己带一份糕点，哪怕皮开肉绽。
  可她更爱这一触即溃的现状，否则怎么可能放任自己遭到这非人的实验。
  逃跑的最佳时期已经过了，奥拉贝尔看着窗外孤傲的月亮，它永远清冷的贴在悠远的蓝天，只有细如绸缎的浮云给她织出忧郁的神情。
  鼓起的勇气就像孤注一掷的气球，又瘪了下去。
  这点爱，给了她期许，也给了她失望。
  在这头晕眩目间，奥拉贝尔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时候的她反倒希望自己死去了，而不是行尸走肉的立在这。
  可悲的是，她还活着。
  伊赞巴隆·V·纳斯寿郎圣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这场滑稽的闹剧，随后眉角轻轻一扬，带着傲慢而威严的嗓音传出“伊赞巴隆·V·奥拉贝尔，我的孙女，你，很有趣。”
  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就能在玛丽乔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是个人才。
  身穿白色道袍，戴着银色眼镜框的年迈老人露出了讥嘲的笑，他面孔上的嫌恶、鄙薄，不怀好意完全不加掩饰。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成为伊赞巴隆家族最利的剑，或者——死。”她身上流着伊赞巴隆的血，三更逃不开，死去脱不了，注定要永远接受搓磨。
  她的母亲踉跄的朝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秃子不断磕头，不断祈求。鲜血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滑下，可她却不知疼痛一样，不断的加重着力道，华丽的地毯全身她肮脏的血液，

  可纳斯寿郎圣连眸子都没抬，依旧冷酷的望着她。
  奥拉贝尔恨他，自己所有的悲剧都是由他们造成。
  可她更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懦弱不敢还手。
  恨自己为什么看见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为什么她会怕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日子过的像一滩烂泥，可她依旧想摇摇欲坠地活下去。
  即使孤身一人......
  从那天起，她成了真真正正的伊赞巴隆。
  有了自己的宫殿，有了自己的奴隶，接受了正统的学习。奥拉贝尔非常聪明，学过一遍的东西就过目不忘，对于数字的敏感度更是异于常人，这让财务武神的伊赞巴隆·V·纳斯寿郎圣非常满意。
  日子好像一天天的在变好，可她的心好像也开始变得越发万念俱灰......
  她好像可以理解了自己母亲的想法，可这点让她恶心。
  十八岁的奥拉贝尔杀死了五岁的自己，成为了真正的天龙人。从此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沉沦在编织的梦里。
  “贝尔，这是妈妈给你做的糕点，看，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放那吧，我没胃口。”
  随着她被纳斯寿郎圣越来越看重，地位水涨船高。她还是那群天龙人嘴里的谈资，舆论却完全转变，从那个人人可欺的奴隶之女，变成了伊赞巴隆族的天才。而她的母亲也不再可以被随意打骂。
  你瞧，权力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可是贝尔放冷了就不好吃了......而且这可是妈妈做了一上午的......”少妇的声音很轻，即使在这静谧的环境也需要认真听才能听清。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妈妈只是心疼你太辛苦了......”
  语言上的冷暴力，其实丝毫不逊于身体的暴力。
  她的母亲这几年没在受到过虐待，可鄙夷的目光，下意识的孤立，还有女儿的冷漠都毫不逊色于身体上的暴力。
  奥拉贝尔其实听清了母亲的话，但麻木的心实在不知道如何接受这迟来的母爱，于是选择逃避。
  子女的爱与恨，泾渭分明却又模棱两可。
  她和她的母亲都在这苦难的河流里划着自己的断桨摸索着出发。
  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奥拉贝尔还是对头上的鱼缸和臃肿的衣服接受不能，但这可是身份的象征，真是压的她喘不过气，然而当下的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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