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段衍的目的

夜绫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禀告。
“赫连纤云进入将军府后，鲜少出门。
但是每次有什么宴会，段衍都会带着她。
所以朝中大臣也都知道段衍有这么一个捧在手心里的宠妾。
小姐您让我们查赫连纤云是否去过齐国，其实就在两年前，赫连纤云曾离开南疆。
她再次回到南疆，也是几个月前，不过半年。”
叶卿颜思索片刻后，沉声自语。
“两年前，不过半年……这么说来，她确实很有可能就是纤云了。”
迎春阁内的纤云，赫连纤云，是同一个人。
但还有一个谜团，若是能够解开，就能够彻底认清这二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母亲是婢女，出生后待过的地方，除了丞相府便是王宫，那么她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拜师学艺。但如果赫连纤云就是纤云，那她应该是一个精通易容术的。
丞相府和王宫都用不着易容术，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将军府。
她被段衍带出王宫后，在将军府习得了易容术。
赫连纤云前去齐国，也是受段衍所派。
这么看来，段衍还真是一个有着颇多秘密的人。”
叶卿颜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前世，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磷光。
前世，赫连纤云是楚王府的舞婢，和她有过不少接触。
虽然她重生一世，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和事在这一世都有了变化。
赫连纤云和段衍在谋划的事，还是不变的。
她的重生，赫连纤云没有再入楚王府，而她们的接触，是在迎春阁。
那么她可否大胆地猜测，前世赫连纤云入楚王府，是为了接近她。
又或许，赫连纤云还有可能是为了迎春阁内，北燕世子的情报网。
段衍所谋划的，究竟是为了南疆，还是为了他个人。
如果是为了南疆，那么派出赫连纤云无可非议。
但如果是为了他个人，那么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一个想要南疆江山的男人，他的野心，还真是不足以支撑第一个如果。
叶卿颜两只手撑着下巴，做冥思状。
不知怎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突然间，叶卿颜想到，两个月前，在不归山遇到姬夜澜。
姬夜澜知道她在南疆，所以让她帮忙找小风。
他说小风很有可能被绑到了南疆，却没有说他如此认为的理由。
但是正如宋凌煊之前所怀疑的那样，东溟国的余党很有可能分布在南疆。
姬夜澜之前为东溟效力，小风被抓，是因为他带着落雪山庄和东溟分道扬镳。
也就是说，抓了小风的，就是东溟人。
姬夜澜所怀疑的南疆，岂不是说明，那些东溟余党就藏在南疆么。
这也正验证了宋凌煊所猜测的。
她将这些事都放在了一块儿来思索，隐喻觉得这中间有某种关联。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一个非常不确定的猜测，但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做支撑和验证。
宋凌煊想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带领着这些东溟余党，指示刘子安计划了这场大战的人，东溟国前太子的儿子、兰儿的王兄……
她有了一个非常怀疑的对象。
当即想要写信给远在战场上的宋凌煊。
但是她又担心信没法送到宋凌煊手中，反而会被段衍截去。
夜绫并不知道叶卿颜想了这么多，她还停留在赫连纤云的事上。
以为小姐想要知道得更加清楚，所以夜绫补充道。
“除此之外，都是些大家都知晓的。
赫连纤云原本是伺候倾城公主的一个小宫婢，被段衍所救，成了将军府的侍妾。
根据暗探所查到的，有关赫连纤云的身世，原来她是丞相赫连单的女儿……”
听到这儿，叶卿颜的神色微微有了些变化。
像这些世家贵族的后院，所牵扯的恩怨纠葛甚多。
赫连纤云的身世，她虽是第一次听说，但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震惊。
“赫连家的小姐么，我还以为只有赫连湘珞一个。
若是我没有猜错，赫连纤云是庶出，生母的地位甚卑微，卑微到赫连家根本不承认她的存在。”
“小姐您猜得不错，赫连纤云的生母是丞相府的婢女。
赫连单并没有给那婢女名分，怀上赫连纤云也是偶然。
她出生后不久，母亲就死了，暗探查到的线索，都是指向的自杀。”
“万念俱灰之下，自杀也不稀奇。”叶卿颜将桌上的书随意翻了两页，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她可以想到当年赫连纤云过的是什么日子。
生母是卑微的婢女，父亲又不承认自己，在府中，她必定是受尽冷眼和欺辱的。
听说丞相夫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而且张燕跋扈。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和一个婢女发生关系，但不会容忍婢女生下孩子。
可这孩子既然生下来了，即便是丞相夫人也不能将其杀了。
而且让她们母女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着，时不时的打骂和羞辱，岂不是更加能够好好地报复她们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赫连纤云的生母难以承受，一心求死，不足为奇。
但她实在好奇，丞相夫人可以对这母女俩下狠手，极尽羞辱，可丞相赫连单呢？
赫连单身为赫连纤云的生父，就真的对她不管不顾么。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真就如此无情。
若是从赫连纤云的身世来看，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何会对段衍如此依赖，甚至能够为了他不惜一切。
因为在她万念俱灰，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只有段衍朝她伸出手，将她带出泥泞地，给她希望，给她关爱。
“起风了。”叶卿颜看向窗外，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早秋的风过城，扫动一动树叶，令整个皇城有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一阵阵的凉爽，在阳光下甚是奢侈，因为到了正午，又是闷热得让人不想出门。
密室里位于通天塔的高层，白天非常热，若是打开窗户，还能够勉强感受到高空的风。
在大王子府不过几日工夫，赫连纤云就成了最受宠的侍妾。
府中其他女人对她甚是嫉妒，但因为有大王子和段将军撑腰，个个都不敢得罪。
明面上不敢，只得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嚼舌根，恶语中伤，咒诅，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赫连纤云也都知道，但就是不愿理会。
毕竟她来大王子府，不是跟这些女人争风吃醋的。
借着外出买首饰的理由，赫连纤云偷偷去见了段衍。
两人约在酒楼内，这里十分热闹。
热闹有热闹的好处，人多，可以避开各种眼线。
段衍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脸上透着些醉意微醺，连声音也浸上了酒意。
他的步子有些不稳，站起身，走到了赫连纤云身边，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
“纤纤，听说大王子对你甚是宠爱啊。”
赫连纤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大抵是高兴的吧。
因为，她得到大王子的宠爱与信任，岂不就是段衍所希望的么。
可她却期盼着他是不高兴的。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满，都能够证明他心里有她。
哪怕他心里只有她的一点位置也就足够了。
赫连纤云并不知道，其实段衍确实是不高兴的。
但他的不高兴，甚至是愤怒，完全是因为那晚在通天塔的密室里，和叶卿颜的那番谈话。
那是他第二次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什么是挫败。
那种不被在意，被忽视，甚至被厌恶的感觉，真是令人极度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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