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真善良还是假慈悲

国公府内，叶卿颜刚从老夫人的湘园粗回来，迎面就碰上了杜姨娘。
杜姨娘面容秀美，身上有股小家碧玉的气质。
钟氏出事后，府上便由杜姨娘掌家。
她虽然出身书香之家，却也懂得掌家之道。
杜姨娘对着叶卿颜这位嫡女，比其他几位姨娘都要尊重。
她行了个微礼，温声道。
“大小姐，眼看着您的及笄礼就要到了，有些事，我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叶卿颜见对方的礼数都做的这么足，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防备的笑容，点头道。
“好啊，那就去姨娘的院子说吧。”
叶卿颜跟着杜姨娘到了她所居的海棠苑，脚步放慢了些。
前世她很少来这里，印象中，海棠苑就是个清新雅致的地方。
“大小姐，里面请。”
杜姨娘将叶卿颜领进了主屋，脸上始终带着极具耐心而温暖的笑容。
这样的杜姨娘，让人很容易就卸下了所有防备。
“大小姐，您先坐，我去拿鞋样子给您瞧瞧。”
“鞋样子？”叶卿颜有些疑惑。
杜姨娘笑容温和地解释说。
“大小姐，及笄礼上，您整套都要是新的，这鞋子自然也要是新做的。
其实这新鞋子本该是由您的母亲亲手来做，但是大夫人现在卧病在床，不能让她操劳。
我前些时候特意向老夫人身边的巧儿学了如何做鞋子，到时候一定把您的新鞋子做得漂漂亮亮。”
杜姨娘很是自然地握住了叶卿颜的手，那温和慈爱的眼神，仿佛泛着春水。
叶卿颜开心地笑着，显得非常感动。
“那就麻烦杜姨娘了，姨娘您也别累着了，要多多休息呢。”
看着杜姨娘那脸上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叶卿颜多少有些触动。
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从未给她做过任何东西，更不要说她及笄礼上的新鞋子了。
前世，她及笄礼上的新鞋子是秋姨娘做的。
而现在，因为秋姨娘被夺去了掌家权力，这鞋子便由杜姨娘来做。
此时，叶芳菲正在自己的房间练习书法。
她听到叶卿颜过来了，便来了主屋。
“芳菲见过大姐姐。”
叶芳菲被秋姨娘教导得很好。
不仅知书达理，而且温柔婉约。
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比府中的小姐们都要优雅高贵。
“三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叶卿颜笑着扶起了叶芳菲。
叶芳菲面容秀雅，是个可心的人儿。
“大姐姐，听说皇上已经为你和璃王殿下赐了婚，妹妹还没有恭喜姐姐呢。”
叶卿颜假笑得太久，面部的肌肉有些僵硬。
但是这母女俩都太客气，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杜姨娘亲自做了点心招待叶卿颜，顺便向她说了及笄礼的准备。
叶卿颜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点头回应，现在有些心不在焉。
前世的及笄礼对她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现在她都不愿意去回想。
及笄礼那天，所有人都看到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她的闺房跑了出去。
那人被当众捉住，而她则被扣上了不贞不洁的罪名。
父亲气得直接取消了她的及笄礼，并且将她关押在了柴房。
纵然后面经过验身，证明她是清白之身，这件事却也成为了她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大小姐，您看您还需要准备其他什么东西吗？”
杜姨娘说完后，向着叶卿颜温柔地询问道。
叶卿颜回过神来，笑容天真地回了句。
“没有了，一切就交给姨娘去办吧。”
杜姨娘看着叶卿颜将盘中的点心都吃了干净，微微一笑。
“大小姐若是喜欢吃，我下回多做些，让人送到竹苑去。”
叶卿颜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容淡淡。
“那就多谢姨娘了。”
叶卿颜起身准备离开，叶芳菲也起来了。
“大姐姐这么快就要走吗，为何不多待一会儿呢？”
叶芳菲非常懂礼数，对她这个大姐姐很是尊重。
但是叶卿颜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东西。
她多看了两眼站在她面前的叶芳菲。
似乎想要看清她。
但是叶芳菲看起来坦诚无比，那双眼睛毫无城府。
叶卿颜扶起了还在向她行礼的叶芳菲，对着她们母女二人道。
“姨娘，三妹妹，卿颜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望你们。”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天真。
但是她越是表现的天真无知，就越表示她的警惕。
从海棠出来后，叶卿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前世的记忆中，叶芳菲从来不和其他姐妹一起。
原本以为她只是不合群。
但前世叶芳菲后来嫁进了太子府，不过一年工夫，就挤走慕容汐，被扶为太子妃。
这些事，即便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耐人寻味。
杜姨娘、叶芳菲、海棠苑……
能够在国公府这吃人的后宅中完好无损地过了这么些年。
甚至还能够将一个庶女弄进太子府。
这个杜姨娘，说不定前世她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
叶卿颜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于是微微攥了攥胸前的衣襟。
她抬眼看向远处的碧空，紧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但其实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想，毕竟那母女俩一直是平淡无争。
一路上，叶卿颜都在回想前世记忆中，有关杜姨娘母女俩的一切。
但是可惜，她前世跟她们没有什么交集，因此想不出什么事来。
回到竹苑后，叶卿颜马上叫了馨儿过来。
“馨儿，我要你去查杜姨娘，有关她所有的一切，我要尽快知道。”
馨儿被弄得有些迷糊。
小姐想要对付的人不是秋姨娘和二小姐吗，怎么现在又要去查杜姨娘？
但是她向来是只做不问。
馨儿离开后，叶卿颜的眼中尽是冷意。
也许，她该好好理一理了。
前世她是被叶蔓菁给害死的。
重生之后，她也知道了秋姨娘不是好人。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都没有走错。
但只有一件事，她还是需要弄清楚。
母亲中毒的事上，是她先入为主了吗。
秋家擅长制毒是没错，但这也不能说明秋姨娘就一定是给母亲下毒的人。
仔细想想，在这个国公府中，不止秋姨娘一个想要得到主母的位置吧。
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杜姨娘，是真的与世无争，还是运筹帷幄。
秋姨娘明里暗里地对付过不少人。
苏姨娘和她交好，没有被害过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杜姨娘呢？
秋姨娘难道觉得杜姨娘不和她争，就放过她了么。
叶卿颜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她靠在软榻上，任由午后的风吹拂着自己。
现在太乱了，好似一团麻绳绕到了一块儿。
只希望这些料峭的秋风能够将她吹得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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