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西北来信

江婳连着好多天去蔡氏的院子里都只见江媛，偶尔表姐蔡盈盈也会过来玩，就是好多日都不曾看见江婉。

        海棠私下打听到是江婉前些天去蔡氏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眼睛红着跑出来的。

        府上下人私下还说二房的两个姑娘真是好大的气性，相继着和当家夫人闹别扭。

        江婳也懒得关心她的事，她现在交了几个好友，时不时地也会和好友们去云兮阁吃点心。

        自从和程翊定婚后，娄家世子妃常邀江婳上门玩。江婳和娄家世子妃走得近，跟着世子妃参加宜安郡主或者其他夫人举办的聚会。也交到了一两个常来往的好友。

        说来也巧，江婳每次都能碰到那个在镇国公府春宴上和她一样孤零零待在最旁边的亭子的小娘子，刚开始江婳看到她不好意思冒然去打招呼，后来几次去参加聚会都能碰上，江婳就和世子妃打听这个小娘子是哪家的。

        实在是这个小娘子长得太精致，像个玉人儿一样，身材又凹凸有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就觉得魂都要被勾去了，就是小娘子喜欢一个人待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世子妃第一次见江婳主动问起同龄的小姑娘，问的时候还脸红红的，像个少年郎看到喜欢的姑娘要打听的样子。

        听世子妃说了，江婳才知道这个叫顾盼的小娘子来头可不小。

        她母亲是嘉和郡主，外祖父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叔——安王。听说这嘉和郡主嫁到江南顾家十几年只育有顾盼一个女儿，四年前丈夫去世后和婆家合不来，郡主守了三年，去年才带着顾盼回了娘家。

        顾盼长得好，比着被誉为长安第一美的内史令家的二姑娘柳依依要好看得多了，再说顾盼生在书香世家顾家，她祖父父亲都以书画著名，学得祖父父亲的几分灵气，书画都颇有造诣，还得过圣上夸奖，江婉才女的名头都被衬得不值一提。

        小姑娘家向来不是比美就是比才艺，来了个样样都好的顾盼，长安的小娘子们就抱团孤立了她。

        不过人家顾盼可不在乎这个，再孤立她也要看在她外祖父安王的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的。

        不仅是江婳对顾盼好奇，顾盼对江婳也好奇得很。

        两个人都有意交好，几次像小动物一样试探性地聊天，慢慢地就开始互相送些小礼物。

        江婳借得不少顾盼收藏的古籍，都是些有注释的游记，听说是她爱游历的父亲所写或者收藏的。顾盼也收到了江婳分享的话本，这些书以前都不会出现在顾盼的眼里，被江婳带得越看越有意思。

        顾盼逐渐成了江婳的小尾巴，江婳和安大小姐相约，也叫上她一起。都是性子差不多的，之前不熟悉，现在熟悉了慢慢就处出了情谊。

        至于安大小姐之前和江婉玩得好，突然就不往来了。旁人揣测说是安大小姐看不上江婉是个庶出的身份，但是江婳却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定是因为旁的原因。安大小姐没说，江婳也不问。

        《程将记》默到了三分之一，后面的内容竟渐渐开始模糊，只能想到什么就先记下来。

        除去学着管家，和好友们三五天地一起玩，时间也过得飞快。

        此时距离程翊去西北已经一个多个月了，江婳想过要写信给他，但是想到写了也不知道怎么送过去，而且程翊也没有送信来，每次都是纠结着纠结着就罢休了。

        江婳觉得这定了亲和没定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好像前些日子的经历仿佛是场梦一样。

        ——

        其实也怪不得程翊。

        自连日赶着回了西北程翊就没有停下来过，先是忙着先把暴动镇压下去，又要查探这次□□都有哪些势力参杂进来。

        镇压暴动后，接下来整顿西北军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西北军在外久了，以前的西北军主帅和西北官员勾结起来就是独立出来的土皇帝，西北官兵勾结导致军队内部贪腐，军纪涣散，且不少将领也不服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皇室子弟来当主帅，这次来整顿明里暗里都不少麻烦。

        程翊待得久也知道西北军中暗里划分了两股势力，两个副帅各有心思，和西北的官场、世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些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其中一个副帅贪污军饷的实证，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连惩处了不少人，另一个副帅单独自己不成气候倒也识趣，向齐泽投了诚。

        除此之外，双管齐下撤换西北不作为的州府官员，颁布朝廷法令，规整西北与边境别国的商贸往来，把西北几个城池的战后恢复得井井有条。

        自此，程翊连轴转了一个多月才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程翊跟随齐泽，连着娄烨三人常一起用饭，今晚也是。

        被娄烨说破了程翊厨艺好后，齐泽也没少跟着娄烨怂恿程翊开小灶，奈何这一忙就没停下来过，程翊也是无处施展。

        刚好今晚有些空闲，军中条件苦寒，齐泽都随军中的份例从不搞皇太孙的派头，程翊也就做了些家常菜。

        “虽说现在是收回了军权，但军中纪律涣散，整顿起来也要费一番力气，先看看半个月后的成效再看看如何调整吧。”军中最近刚颁了最新规定，其中之一就是不能在军中饮酒。平时一般都是饮茶，此时齐泽也给程翊和娄烨各倒了一杯茶。

        程翊刚开始在齐泽跟前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现在和齐泽相处得多，也不像在长安里随时有人盯着一举一动，私底下也就和娄烨一样说话随意起来。

        “阿翊的厨艺好，殿下快尝尝看。”娄烨连着跟将士们吃了一个多月的大锅饭，早就馋得不行了，当下见齐泽慢悠悠先倒茶，也忍不住催促道。

        娄烨果然是像娄烁说的性子跳脱。齐泽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夹起最近的土豆焖牛肉，确实是厨艺不错，忍不住笑道，“阿翊厨艺不错，江大小姐有口福了。”

        听到这程翊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改天要问问。

        正埋头吃饭，娄烨聊着就聊到家里的事情，“今天收到我娘的来信，说我嫂嫂又有了孩子，等我回去又要当叔叔了，要是是小侄女就好了。小侄儿都这么软萌可爱，小侄女那更不用说了。”

        娄烨的小侄儿确实是可爱。

        嗯？来信？

        程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最近一直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的事情：给阿婳写的信都寄出去半个多月了，怎么一个回信都没有？

        娄烨这个乌鸦嘴，阿婳该不会真的把他给忘了吧？

        这下饭都不香了，程翊扒拉几口吃完，就说有事先走了。留下齐泽和娄烨两脸莫名其妙。

        去找了副将问信是不是寄出去了，副将又去找了送信的小兵，问了一大圈才知道是负责送信的小兵遗漏了信件，发现后才在前几天送出去。

        被叫来问话的小兵跪着直抖，生怕自己的疏忽犯了大错。

        好在程翊问清楚后就只叮嘱他以后做事情认真仔细些，然后就放他回去了。

        程翊自己心里也有点忐忑，就怕阿婳觉得他言而无信，说好要写信给她的。

        想了想，又铺开纸，研墨，准备给她再写一封信解释下。

        ——

        江府。

        这天江婳和江媛在蔡氏的院子里各忙各的，江婳还在记长安各家的名录，江媛在看上次老夫人寿辰的宴会单。两人以后嫁入夫家，都是要操持起府里的中馈，因此学得也认真。江婉消失了几天，今天也过来了，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饶有兴致地绣起荷包。

        “四姐怎么在荷包上绣竹子，往日不都是绣些花吗？”

        “想换个样式罢了。”

        江媛觉得江婉没说实话，见她不欲多说，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常嬷嬷在府中多年，也有自己的一些手段去打听府内各个院子的事情。悄悄透露给江婳蔡氏想给江婉定林侍郎家的大公子，江婉自己没看上，听说是已心有所属了，那天哭着跑出来有可能是母亲那边没同意。

        现在看江婉在荷包上绣竹子，看荷包颜色也像是男子常用，难道是已经谈妥了亲事？

        海棠拿着一个盒子进来，“三姑娘，镇国公府那里送了程将军的书信过来。”

        江婳闻言立刻放下册子接过盒子，“送信的人走了吗？”

        “送信的已经走了，给姑娘留了话，明日镇国公府也要寄信给娄公子，姑娘要回信的话明早把信送到镇国公府即可。”

        “我知道了。”江婳抱着小盒子准备打开，又见江媛在揶揄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在这里看信，就说：“阿婉阿媛，我还有事，先回听雨轩了。”

        “三姐迫不及待要看程将军的信了，妹妹也不敢拦着呀。”江媛打趣说。

        “是啊，三姐快回去看吧，还得给程将军回信呢。”江婉也跟着附和。

        江婳也没反驳，直接回了听雨轩的小书房。

        程翊信里的内容不多，就简单的报了平安，还提到如果回信的话就拿去镇国公府，会有人帮忙送信。看落款的日期是一个月前的了，江婳想着可能是西北距离远送信不便，这才耽误了许久。

        自动代入程翊清冽温润的嗓音，这纸上平平常常的字也带了几分缱绻情意。

        看完信就把这薄薄的一张纸铺开放桌面上，拿起笔沾墨，犹豫了许久才下笔。

        连着写废了几张纸，才算满意，江婳又抽出一张白纸重新誊写好，等墨干了才放进信封里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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