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围

“公主，公主，公主殿下！”秦轻鸿一直想要拦着她，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公主的态度很强硬。

        他是例行每日来到公主帐询问情况的，今日也没有例外，可是刚来到帐前，就看见公主站在门口要出去。

        秦轻鸿赶忙跑上去问：“怎么了？”

        公主十分坚决：“我要去见靳舒格。”

        “为什么？”秦轻鸿好奇地问。

        公主对秦轻鸿假嗔道：“我就是要去见他，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和他再谈谈，我想留下来，我不想那么早就走。你难道不想我待在这里吗？”

        “这……我……”

        秦轻鸿对上这位文心公主向来是没有办法，但是他先前瞒着靳舒格带她来到这里已经是犯了大错了，靳舒格没有计较已经是格外开恩，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办法违逆靳舒格地意思站到她这一边。

        文心看到了秦轻鸿的犹豫，语气缓和下来，再次开口说：“我知道你为难，我不需要你为我说话，你只需要放我进去就行，求你。”

        本来文心公主耍点小性子，秦轻鸿就招架不住，现在又跟他软硬兼施，秦轻鸿干脆投降，带着她来到了靳舒格的帅帐。

        “好冷啊！”文心进了营帐，只感觉一股冷气，这里面的温度不亚于外面。“你不生炉子的吗？”

        靳舒格没有理会她的疑问，反问到：“公主何事？”

        “我不想离开。”文心直奔主题，没多啰嗦。

        而另一边靳舒格也没有迟疑，直截了当地回复：“不行。”

        “靳舒格，好歹咱们两个也从小一起长大，你想来知道我的志向在哪里，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就这样回去吗？”

        文心说的很是激动，这让一旁迟迟没有说话的李辙有些意外。首先意外的是公主的长相，昨夜没有来得及看清，今日才发现她不是单纯的中原长相，还有一些北陌人的影子，难道她母亲是北陌人？可是不管怎么说，公主长得确实很美丽，眼睛大而明亮，一闪一闪像草原上闪烁夜的星星。鼻子连着眉骨的轮廓都是北陌人那样的深邃，嫣红的唇透着活泼可爱，活脱脱像一只漂亮的雪娃娃。而且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公主半真半演，还有点入戏太深，所以她适时插话到：“敢问这位自称公主的姑娘是什么身份？”

        文心认出了这个声音，眼神有些雀跃地看向了她，她也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人的长相，说实话要是不知道她是女子，一定会觉得这男人长得温润而秀美，可是要说这是女子的长相，连同她的身姿与容更透露出一股子英气，自信而美丽。文心便笑着说：“我乃当今大邺朝皇帝幺女文心公主。”

        “见过公主殿下，在下靳将军麾下军师李辙。未曾想能在军中有幸得见殿下，实乃在下之荣幸也。”

        李辙和文心一唱一和有来有回，对得相当精彩，许是有了昨夜的初见，今日二人的临场发挥倒是相当自然，旁人均是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

        但是一旁的靳舒格看不下去了，主动扯回了话题：“公主，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这种地方条件太差，公主未见能吃得了苦，待到大部队来后，我差人送你回去，不然贵妃娘娘会着急的。”

        文心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辙，李辙也迅速接过来，对靳舒格说：“旁的且不论，就安全而言，哪里能比得过靳将军身边更安全呢？眼下入冬，正是各路山头难熬的时候，你的大部队过境无人敢犯，而小小的队伍最容易吸引胆子大的贼人。你手下的精兵强将必然不能离开关口，而一般的人能保证返程的安全吗？”

        靳舒格斜睨了李辙一眼，没有回答。这个动作被李辙捕捉到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谱了。所以马上乘胜追击：“再说了，公主既然有勇气和决心不辞万里跟着你来到四军山关，就必然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公主真堪称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靳舒格对李辙的吹捧是在不喜，忍不住反驳：“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一样。”

        李辙赫然一笑，回答说：“在下闯荡江湖多年，见过多少女侠，都似公主一般侠肝义胆，自然也能推测公主的心性啦！”

        “是吗？”靳舒格听到他提起女侠，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一个人，于是反驳到：“我经历有限，只碰到过一个行走江湖的女子，没看到太多侠肝义胆，倒是个计较的。”

        李辙闻言无声地冷笑，在心里已经瞪了他无数眼了。靳舒格说的还能是谁，必然是雁不留啊，毕竟雁不留是女子人尽皆知，所以自己在他心中是个爱计较的？

        李辙真的很想反问他自己怎么就计较了？不过还是忍住了，但是脸上终是做不出无所谓的表情了，一时间有些难看。

        靳舒格看到了李辙的脸色不对，但是没有深究，倒是对她的话思考了起来。毕竟公主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本来就是危机重重，要是眼下真的再送回去，路上也难保安全。

        “此事日后再议。但是有一点军师说得很对，眼下看来还真没有比军营更安全的地方，公主若是闷可以出来走动走动。”

        文心见他态度松动，当即露出了笑脸，开心地对靳舒格说：“多谢将军啦！我就知道你最体谅我了。”

        靳舒格面对夸赞不为所动，继续说：“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还有条件没有讲完。在军营里一天你就要听我的话，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活动的范围也有限，士兵营帐那边更是不允许去。”

        文心是个知足的，连连答应了下来。李辙看着她这个实诚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姑娘娇憨的样子很是可爱，但是容易被欺骗啊。

        但是转而一想，这可是皇亲国戚一国公主，谁能骗她啊，索性变成笑自己瞎操心。

        “哦，对了，那个，将军，我觉得自己和军师非常投缘，能不能让她多陪着我啊。”公主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让靳舒格和李辙都有点意外。

        “哦？”靳舒格看了一眼公主，对方满眼期待，又看了一眼李辙，对面十分错愕。靳舒格的眼睛突然微微眯了起来，又露出了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表情李辙熟悉啊，当时他被押到这里被他质问的时候，靳舒格就是这样的表情。李辙突然有种秘密被看破的感觉，但是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有证据。这样一想，李辙反倒有了底气，干脆顺着公主的话说：“承蒙公主抬爱，在下荣幸之极。”

        李辙原本以为靳舒格会出言反对，可是一直在一旁立得像个门神一样的秦轻鸿却开口说：“军师有公务在身，那里能一直陪伴公主呢？”

        公务？李辙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自己哪来的公务啊，你们大帅为了防我都自掏腰包给我吃空饷了。现在他身上只有靳舒格投射下来的满满光辉，剩下哪有公务的意思呢？

        李辙索性自嘲道：“秦将军客气了，在下和诸位相比，实在是闲人一个，毕竟像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那里有我说话的份呢？”

        靳舒格听着李辙的阴阳怪气也不恼，反而对他说：“军师初来乍到，还是应当多熟悉熟悉军中环境。公主若要喜欢可以去找你，但是你不可能时时跟在她身边。”

        “那也可以的，军师江湖中来，必定见过很多新鲜事，闲着的时候能给我讲讲故事说说话也是好的。”公主对靳舒格的提议表示了认同。

        既然如此，李辙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便顺理成章地答应下来。

        于是自那日后，李辙现在的首要任务就变成跟公主闲聊。该说不说，公主确实是个很好的听众，李辙讲她什么奇珍异草飞禽走兽，她也愿意听，给她讲自己见过的什么奇闻轶事，她也愿意听，有的时候李辙使坏故意给编什么鬼故事，公主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还是眼泪汪汪地抓着她的袖子问：“然后呢？”

        李辙确实没见过像她这般女子，跟她在一起感觉像是养了个孩子，虽然后来两个人说起来，李辙才比文心大了不到两岁。李辙有的时候见她吃惊的样子，忍不住会问：“我说公主殿下，你平日里都读什么书啊？怎么什么都这么好奇啊？”

        公主揉了揉额头仔细思索，然后对她说：“经史子集什么的我也会看，但是我实在不擅长专攻这些，我母妃也不强求我，所以读书、得不算很好。”

        “没读过什么坊间的话本吗？”

        公主有点迷茫而又委屈地摇了摇头，然后遗憾地问：“我是不是错过很多啊？”

        李辙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到：“不算错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已经见识过很多风景了。”

        听见李辙这样说，公主又笑了起来。

        真的好哄啊。李辙忍不住想。

        转眼间又过了三五日。本来李辙还很享受和公主在一起聊天的时光的，起码有事可做也不算那么无聊，而且时间还短她还没有腻。

        可是今天李辙没等来公主殿下，反而把靳舒格给等来了。

        靳舒格刚进门的时候李辙吓了一大跳，毕竟自己在军营里住了也有小半个月了，靳舒格从未过问。

        但是她迅速地调节过来，招呼他坐下。

        但是靳舒格抬手拒绝，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帐中倒是暖和。”

        李辙笑了：“非是我帐中太热，而是你帐中太冷，怎么，多烧了你几块炭火，你不会来跟我算账吧。”

        靳舒格听见李辙的话，似乎是没什么心情跟她开玩笑，表情颇为严肃。李辙见状也收起了笑脸，问到：“找我有事？”

        “确实，我想请军师同我走一趟，探一个消息的虚实。

        “什么消息还得你大将军亲自出马啊？”李辙手拄在下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

        靳舒格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倒也没有卖关子，说：“此事确实非同小可，而且需要你的帮助。”

        “哦，”李辙端坐起来，抱着肩膀，歪着头看着她，嘴角忍不住上扬：“将军是在求我吗？”

        “……是。”

        “行，什么时候走啊？”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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