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释怀

“还有什么是我没注意到的吗？”司思小声嘀咕道。她又仔细回想了下今天遇到的一切，还是没发现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

        陆离走过来，像拍小狗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别想了，睡吧。等明天，你想知道什么自然就知道了。”

        司思见陆离这么说，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明天她就会知道，不过还是乖乖听话地钻进了睡袋。

        油灯的光弱了下去，昏暗中，陆离与钟源彼此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窗外，掩藏在黑夜中的血色在悄悄蔓延。

        天微微亮时，司思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动了动鼻尖，又仔细嗅了嗅，不是错觉，真的有血腥味！

        司思连忙坐起身来。此时，坐在房门口的守夜的陆离注意到屋里的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醒了？”

        “嗯．．．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司思犹豫地开口道。她不太确定这个距离人类能不能闻到血腥气，不过陆离，司思直觉他应该是注意到了。

        陆离没有直接回答她，“醒了就洗漱吧，解决完这里的事我们可以早点出发。”

        两人说话间，睡在另一边的钟源也清醒了。

        等三人收拾好，钟源又给几人煮了点泡面当做早饭。

        一大早能吃到热腾腾的食物自然是好的，不过想到起床时闻到的血腥味，司思一时有些食不知味，她知道有什么在夜里他们休息的时候悄悄发生了。她又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吃着面的陆离，热气蒸腾间，陆离锋利的眉眼似乎都柔和了不少。想起昨夜陆离对她说的话，显然他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司思又仔细嗅了嗅，发现血腥味比之前淡了，是被人处理过了吗？

        “小思思，别愣着了，快吃。吃完还要办事呢。”钟源凑过来，瞅了瞅她碗里的面，煞有其事道。

        好吧，这又有一个知道的。明明三人基本都在一起，为什么就她不知道？妖怪的大脑不如人类发育的全面吗？他们就这么聪明的吗？这是种族歧视啊！

        司思想到这儿，气愤又气馁，大口吃着面，抒发自己内心的郁闷。

        三人收拾好后，司思将大部分东西都收进空间，只留下昨天钟源背着的包。

        她今天在短袖外套了件薄衫，悄悄将钟源给她的那把小□□放到口袋里。

        之前闻到的血腥气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可这让她更加惶恐了，亟需一把武器让她获得安全感。她觉得比起自己还只能开花的小枝条，热武器的伤害值妥妥的更加大。

        司思跟着陆离和钟源往昨天的农舍走去。从远处看去，院门紧紧闭着，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声。刚才一路走来，周边的房屋司思都细细感知了一下，没有发现呼吸声，也就是说那些人没住在这些屋子里。

        对啊！呼吸声！司思一瞬间惊醒，随即背后慢慢渗出了冷汗。从昨天到现在，不包括自己，她只察觉到了十一道呼吸声，分别是陆离钟源两人和那九个男人的！那其他的人，那些孩子和女人的呢？她们，又是什么？

        越是靠近那座农舍，司思就越发紧张，里面没有声音，包括昨晚的那些大汉的呼吸声。就在陆离准备推开门，司思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陆离推门的动作炖了顿，转头看向司思，眼带询问。司思紧了紧嗓子，没有说话，只冲着陆离无声的抬了抬头，眼含乞求。

        她不希望陆离打开这扇门，她觉得这里面的场景绝对不是她所想见到的。

        陆离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司思放在自己袖口处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司思望着陆离坚定又冷静的眼神，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不过仍然紧跟在他身后，以防万一。虽然她武力值不行，但逃跑还是挺快的。就是拽着陆离和钟源两人，可能速度会慢点。

        门在一片寂静中打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不同于司思所想的那样，地面很干净，至少没有司思想象中的满地血迹。角落里那群大汉已经不见了身影，唯有锁链无声地遗留在那儿。

        三人走过院子，来到堂屋门口。陆离没有进去，看了眼里面，淡声道：“准备好了？”

        女人和孩子在屋内的阴影处站成一排，低着头，司思一时看不到她们脸上的神色。但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些人身上确实没有活人的气息，真要说起来，司思思量，更像是变异人。但又不完全是一样的，至少她们没有像市里的那些见人就扑。

        在陆离说完后，站在几人中间的女人上前一步，轻轻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窗边的缝隙落到了女人的身上。这次，司思终于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是释然，一种大仇得报后的释然。

        陆离点头，也不在乎这几人有没有看到，转头朝钟源道：“开始吧。”

        “嗯。”钟源神色严肃，上前一步，举起一直别再腰后的□□。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一股松木香气袭来，司思的眼睛被陆离遮住了。恍惚间，在被陆离挡住的前一秒，司思好像看见昨晚的那个小男孩抬头望向她，腥红的眼睛，以及真挚的笑容。

        直到回到车上，三人重新上路，司思也一直没回过神来，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堵得慌。作为一只妖，她不太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让她很难受，她需要排解，却找不到方法。

        一旁的钟源发现了司思在离开村子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便主动解释道：“这个村子应该是人贩子转移人口的其中一个据点，我在去灌木丛取车时，在村子里大致检查了一下，家家户户都有锁人的痕迹，甚至地窖里还有一具被锁着的饿死的尸体。其他人去哪儿了不清楚，但下场应该也好不了多少。我昨天抓住的那个男人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无法走出这个村落，最远也只到省道那儿，跑不了就只能打劫过路人。我猜应该是被那群女人和孩子困住的。她们在变异时就被锁着，一时也挣脱不开，就让那群男人也走不了。现在那群男人死在她们手里，也算一报还一报吧。”

        司思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一幕，真的算一报还一报吗？

        她在进入人类社会后，不知是不是长相问题，自己格外吸引坏人的注意，三年中遇到过好人，但遇到对自己不少不怀好意的人显然更多。不过她感知灵敏，能在对方接触前或者接触不久就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因而得以躲开。可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她这样的能力的。因而，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人类社会的残酷。

        “话说，这些人的变异为什么跟s市里的不一样啊？见到我们也没直接扑上来？”钟源见气氛略微沉重，有心岔开话题。

        司思的思绪也被钟源话里的意思带跑了，“是啊，这也是变异的一种吗？难道变异还分地域吗？还是分人？”

        两人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到最后也没得出一个结论。

        驾驶位上的陆离在听到司思重新又活跃起来的声音后，就不再关注后座的两人了。

        越野车在省道上行驶着，偶尔可见两边的田地和房屋。渐渐，周边的房屋多了起来，钟源翻了翻车上的地图，应该是到了s市外的一个小镇上。

        三人行驶在路上，街道上一片安静。横七竖八停在路上的车辆，大部分都沾着血迹，车里人的结局可想而知。路面上时不时被风带起各种杂物，地面和墙上也不时出现些血迹。明明是炎热的大夏天，却硬生生带给人一种萧瑟感。

        就在陆离小心绕过这些车辆慢慢向前方开时，坐在后座一直警戒着周围的司思突然身体前倾，双手一把抓住陆离的右臂，“不要再往前开了，我们换条路吧！”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强硬，还是对着他陆哥冷冰冰的那张脸，司思补救道：“您看怎么样？”

        钟源听到司思这句话，诧异地看了司思一眼，先行出声道：”你发现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要求改道？“毕竟在地图上这条路是穿过小镇最短的路线，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尽快通过这里，以免发生意外。

        陆离没说话，只转头看司思一眼，接着便调转车头，用行动表达了他的决定。

        司思看陆离调头，松了一口气，坐回位子。她一时说不清，只能尝试着回答钟源：“额．．．你能理解女人的第六感吗？我就是直觉特别准，感觉前面有危险。”要知道，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她可感受到一大堆的脚步声，显然不是正常人的。

        说是这样说，不过她觉得但凡一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相信她的，毕竟她自己听着都觉得不靠谱。可是，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啊！她真是凭感知知道的。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修炼，比起末世开始时，感知能力已经提升了不少了。

        钟源：“．．．．．．＂也行吧，他勉强相信她的胡扯。

        调转车头后，陆离开着车走了钟源指出的另一条路，是通向高速的。日头渐盛，气温愈发高了起来。车里开着空调，隔着车窗，司思注意到外面竟然多了几辆行驶的车辆，看方向，应该也是往高速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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