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陪着你

“大哥。”
晚上12点，叶司廉送宋义明他们离开之后，回来就看到叶司衡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风，叶司廉走了过去。
叶司衡没有说话，叶司廉陪他站了一会，突然说道：“大哥，你觉得这小区看起来怎么样？”
“挺好的，环境好，建筑风格也不错，适合喜欢安静的人居住。”叶司衡有问必答。
叶司廉笑了笑，“那就好，毕竟是咱家的。”
“我们家的？”叶司衡眼神里透着怀疑。
叶司廉想了想，突然又摇头，“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司衡双臂抱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叶司廉一脸认真，“准确的说，是你的，不仅仅是这里，还有别处的几栋楼，都是你的。”
“我的？”叶司衡表情更古怪了。
叶司廉点头，“这附近的地皮，都被你当年买下来了，小区也是你让爸想办法建起来的，你还特地交代过，那座桥不能拆，一定要留着。”
听到他这话，叶司衡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再次环顾四周的时候，叶司衡整个心境都不一样了。
“爸退休那几年，就专心搞你这些房子了，这些年，他一直给你留着一个账户，所有的收入款项都存在你的卡里。”这些话，叶司廉之前一直没机会提起，现在，终于可以一五一十告诉他了。
叶司衡听完沉默了许久，才问他：“爸有说过，如果我没回来，那些钱如何处理吗？”
“全部捐献给牺牲的缉毒警家属。”
叶司衡不由失笑，他现在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他会做的事了。
“大哥，席樾死了……”叶司廉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眼眶泛红，“这是不是证明，你最后，也会死？”
“也许吧。”叶司衡望着夜色，回答的漫不经心，叶司廉抓住他的手，跟个孩子似的，哭鼻子道：“大哥，我不要你死！”
“谁都会有死的一天，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可是——”
不等叶司廉说完，叶司衡就打断他的话：“不过话虽如此，但你大哥我，天生就不是那种会乖乖认命的人。”
叶司衡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以及那一股不屈服，孤注一掷的孤傲，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叶司廉怔住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个人吗？”叶司衡突然问他，叶司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
叶司衡说出一个名字，“许炎。”
“表面上，他跟这桩毒品案毫无关联，但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怀疑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叶司衡的眸底闪过一道凌厉锋锐的冷光，那是一种找不出真相，誓不罢休的偏执。
————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这一边的沈方静，愣愣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席安槿，眼神很复杂，有恍惚，震惊，难以置信，以及匪夷所思。
“是。”席安槿点头，简短的一个字，却是那般肯定。
沈方静忽然有点想笑，但奇怪的是，眼泪却先一步涌出了眼眶，她流着泪哽咽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不可能的……”
席安槿心疼不已，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妈，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怎么会这样……”沈方静声泪俱下，从哽咽乌咽，到再也忍不住，在席安槿怀里嚎啕大哭。
席安槿全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沈方静悲痛欲绝，哭到几乎麻木，最后都哭昏过去了。
席安槿坐在床侧守着她，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一直守到天亮。
沈方静睡了很久，直到中午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沈方静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怀疑昨晚发生的，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门开了，席安槿拿着一杯水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席安槿关心道：“睡的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安，安小姐？”沈方静嗓音沙哑，眸光闪烁，不确定的喊她一声。
席安槿将水杯放到桌上，听到她这话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她，“你把我昨晚说的话，当成一场梦了吗？”
“昨晚……不是梦？”
不知是不是席安槿的眼神太凶了，沈方静有些害怕的往后缩，她的眼睛都哭肿了，鼻子也红红的，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孤立无助。
席安槿皱眉，“我是你的女儿这件事，让你觉得可怕吗？”
“不是！”
沈方静连忙否定，她垂下头，低喃道：“我希望这是真的，但这太像一场梦了，我一定，是还没睡醒吧……”
“不是就好。”席安槿如释重负，只要她能接受，其他就都不是问题。
席安槿花了十多分钟，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沈方静的表情也一直在变化。
席安槿该说的都说了，唯独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会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之所以隐瞒，席安槿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好在，沈方静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席安槿也不用担心……
叶司衡就一直站在门外听着。
他早上六点的时候就过来了，也陪席安槿去见过席樾的遗体了，一开始，他是担心的，怕她看了接受不了。
但席安槿的承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她没哭，并且还很冷静的替席樾擦拭脸上的血迹。
叶司衡全程陪着她，直到走之后，她才一个人躲起来，叶司衡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躲起来哭了。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此刻听到席安槿积极安慰沈方静的话，叶司衡才心如刀绞。
明明她是才最难过的那一个……
她这个女儿，亲眼见证父亲的离世，并且再过不久，沈方静也会离开这个人世，到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时，有谁会像她现在安慰沈方静一样，去安慰她呢？
叶司衡越想就越难受，直到席安槿走出来，叶司衡才忙收起思绪，问她：“她怎么样？”
“已经好些了，我回去煮点东西给她吃。”
“需要我帮忙吗？”
席安槿摇摇头，“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好。”
叶司衡目视她离开，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沈方静喊他，“是叶警官吗？”
“是我。”叶司衡应了一声，得到同意，他才推门进去。
沈方静看着他，说了句：“叶警官，我能问你一些事吗？”
“可以。”叶司衡已经猜到什么了。
沈方静身体微颤，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那股几乎压制不住要奔涌而出的悲伤与难过，“她跟我说，这些年来，我们母女俩过的很好，她外公外婆很疼她，我也连同她爸那份爱，一起给了她，她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很幸福，这是真的吗？”
“你想听真话吗？”叶司衡询问她。
沈方静热泪盈眶，点了点头。
“她说的都是假的，你在生她的时候，就因难产死了，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孤儿……”
沈方静捂住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心如刀割的滋味，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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