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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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乙汀站在黎潇身旁，神情亦是悲伤。
“小姐，夫人......”夫人无救了么？他不敢问出这句话。
“乙汀叔，我可能救不了母亲了......”黎潇抽噎着轻声说了出来。
自己已尽全力将母亲涣散的生气凝聚，将她全身的经络疏通，让她能好受舒服一些，但黎潇心中明白，母亲，时日无多了......
她忆起师父的话，这种脉象是必死之脉，是多年顽疾之人病入膏肓的脉象。
可母亲突染疫症，为何会有此种脉象？
莫非是假脉？
思及此，她脑中霎时清明，抬头擦掉泪水，道：“乙汀叔，母亲来此地前可有不适？”
“有些小咳，次数不多。”乙汀在一旁侧着身子抹泪。
“小咳......”黎潇若有所思地呢喃，继续问道：“母亲的咳嗽，是从何时开始？”
“断断续续地......有数月日子了。”乙汀蹲下身子，同黎潇一样靠坐在门外。
闻言，黎潇心中泛起疑惑，半月前，她未曾见到母亲咳嗽，莫非母亲在忍着？
她疑惑起身，回屋细细检查母亲的身体，却找不到任何头绪，便想着从这村子的疫症入手，许能找到救治母亲的方法。
但在此之前，首先要做的，便是延缓母亲的病情。
昨日匆忙离家时，她心中隐隐不安，便将屋内收藏的所有药材，都放在自己亲手做的大挎包里，此番刚好派上用场。
在她未找到办法医治母亲之前，只能给她服用些补气凝神的汤药，祈祷母亲能多撑几日......
待将母亲照顾妥当，黎潇同涂三婆打听了村医的住处，便往病患聚集之地走去。
村内医师，住处即医馆，医馆便是病患聚集之地。
靠近医馆的小道，渐渐有了些村民，但他们依旧有些古怪，皆手提一个竹篮，形色匆匆，互相并不交流。
医馆院落中，约有百余人躺在地面的席子上，痛苦呻吟。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些恶臭，黎潇从袖兜里掏出一块白布，系在脑后，将口鼻遮挡。
她走到最近的一处病患身旁，蹲下身子道：“老伯，我是医师，可否让我替您看看脉？”
那老伯浑身疼痛，恍惚间听到“医师”二字，一把拽住黎潇，道：“医师来了！医师来了！请医师救救我们！”
周围的一些人听到声音，皆侧头撑起身子，向黎潇望去。
“医师，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
他们的声音都很虚弱，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声，以及阵阵咳嗽声。
黎潇心中嘀咕，这儿不是村里那位医师的住处吗？医师人呢？
“老伯，这儿的医师可是有事出去了？”黎潇一边询问，一边开始诊脉。
“谁......谁出去了？医师......您终于来了......我还能活吗？”这位老伯似是有些神志不清。
黎潇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若是用另一个世界的温度计量来算，这体温该超39℃，奔着40℃去了。
若长时间处于这种热度下，不仅身体的器官会有损伤，整个人亦会变得浑浑噩噩。
黎潇心中疑惑，难道先前没有人来替他们医治吗？
她忆起乙汀曾提到，是这里的医师说母亲已无救，他才想尽办法逃出村子去寻她。
乙汀的话不会有假，这村里的医师定是存在的，可为何这位医师不替眼前的村民医治呢？
罢了！这些村民已无法正常回答她的问题，自己还是先为他们医治吧！
这般思索着，黎潇忙碌起来。
每查看一个感染着，她都会将这些人的症状记录下来。
他们的症状不尽相同，有些浑身肿胀，咳嗽不止，有些高烧不退，难以呼吸。
将院中所有人的症状检查完，黎潇发现，即便是有一些陷入昏迷的患者，却没有一位病人同母亲的症状相似。
她不禁犯难，这是何种病毒，为何症状如此不同？
这个世界的医疗工具中没有显微镜，她虽知晓制造原理，却没有银两购置水晶，无法自己制造。
她心中感慨，若是能将师父的显微镜带过来就好了......
没有检查工具，她只能先用银针对症治疗，控制病情。
医师不在，院内的煎药工具却齐全，黎潇身上的药材不够这些人使用，瞧见这院中的木亭子下晾晒着许多药材，她便走过去寻了些，配着自己的药材一起煎制。
未经主人同意，擅自取用，是无礼之事。
可事急从权，这些村民中有许多只剩半口气，作为医者，她无法见死不救，若那位医师回来怪罪，她亦会承担。
渐渐地，已是黄昏时分。
黎潇将最后一炉药煎好，给几位同症患者服下，方才松了口气。
他们之中，有些患者的病情已稳定下来，有所好转。
这些村民原先心神恍惚，不知行医之人是一位小姑娘，此时瞧见，都称赞不已，纷纷磕头道谢。
黎潇坐下来询问此处的医师之事。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位医师并不是日日住在此地，而是偶尔来村里为他们行医，如今，已有三日未来了。
这般算来，乙汀上次来此地求医时，这位医师尚在村中。
有些村民说这位医师每次都是从淬眠山来回，似是住在山中的仙医，但因为山鬼之说，他们不敢去寻，只得干等着医师来，这两日中，有些等不及的，已然逝去了。
当黎潇寻起染病缘由，他们却大都不知，即便有猜测之言，回答亦是大相径庭。
吃饭后，打水后，与人聊天后......
听说第一位感染者已经离世，尸体被那位医师烧毁，她不禁叹息，若尸体尚在，或许能检查一番。
瞧见太阳快要落山，黎潇未再耽搁，向涂三婆子家跑去。
昨日一夜在马背上，未曾入眠，今日若再不去同师父说明缘由，她定然极为担心。
屋内，黎潇再次为母亲施针后，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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