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位高权重的老爷

闻言，镖师更是愕然，忍不住开口：“这般的宝物，那当铺的掌柜却只收了您六十两，就将这匕首卖给了您。”

        “那掌柜的有眼无珠，殊不知这般的珍品价值连城，别说区区六十两，就算是六百两，六千两，也是可遇不可求。”

        说完，何政清将匕首收鞘，又是言道：“不过也难怪，利州不过是个小城，识货的人少之又少。”

        “镖头，如您所说利州不过是个小地方，又有何人能有这般的宝物？”镖师心下只觉奇怪。

        “你说的我也想过，”何政清皱了皱眉，回忆道：“我当初也曾问过掌柜，是何人将此物当给了他，掌柜的却说不过是个乡下汉子，想来，怕也是无意拾得此物，区区一点银子就将这宝贝给当了，倒是落在了我手里。”

        “定是镖头与这宝贝有缘，这般的匕首若在一个村汉手里那就是暴殄天物，只有在您手里，它才能发挥作用。”镖师趁机说着好话。

        何政清一笑，将匕首收鞘放回怀中，与手下道：“我也没这个福气，享有这般个好东西。”

        “头儿的意思是？”镖师有些不解。

        “我打算将这把宝刀献给郭先生。”何政清开口。

        闻言，镖师顿时明白了，何政清口中的这位郭先生可了不得，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子，赵王殿下的谋士，一向深得赵王爷器重，因与何政清曾是同乡的缘故，这些年对其在京师的买卖也曾多方关照，何政清每逢得了些好东西，也总会给他送去。

        “可是头儿，郭先生在赵王麾下任文职，他并非武人，对于兵器……”

        “这你有所不知，郭先生虽是文人，却十分喜欢收集兵器，待我将这把宝刀送上，他老人家也一定喜欢。”何政清说着，面上透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杨家。

        吴氏进来时，就听见了杨寡妇压抑的咳嗽。

        “哟，这都几天了，菱花她娘，你还没好些？”吴氏将手中的两个煮鸡蛋放在了床沿上，看着杨寡妇一脸病色，只咂嘴道：“瞧瞧，瘦成了这样，当真是可怜见的。”

        “吴家嫂子，劳烦您来瞧我，这鸡蛋您还是快些拿回去，留您自个家吃吧。”杨寡妇从床上微微坐起了身子，刚一动弹，就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只忍耐着将两枚鸡蛋又是递还给了吴氏。

        “你这身子弱，平时有啥好吃的你也都尽着孩子，听嫂子的话，将这两个鸡蛋吃了，补补身子。”吴氏又是将鸡蛋给杨寡妇塞了回去。

        杨寡妇病了这许久，骤然从吴氏这里得了些温暖，当下眼睛就是湿了，她病恹恹的躺在那儿，轻声说了句：“多谢嫂子了。”

        “乡里乡亲的，甭说谢。”吴氏拍了拍她的手，她向着周遭看了看，见两个孩子都不在家，才压低了声音，与杨寡妇问道：“嫂子听徐家那婆娘说，那日瞧见秦时中跳下河救了你，这事是真的？”

        杨寡妇听她提起当日的事，一颗心便是蕴满了苦涩，她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这他救了你，咋也不来瞧瞧你？”吴氏有些奇怪，眼见着杨寡妇憔悴成这样，倒是有些想不明白秦时中的心思。

        “他已经救了我的性命，又哪儿好再让他来瞧我？”杨寡妇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完，想起秦时中对自己的狠绝，眼泪就是从眼眶里往下掉。

        吴氏瞧见，便是慌忙为杨寡妇将泪水拭去，她想了一会，才道：“当初子安爹娶了沈家丫头，可不就是因为在河里救了她，搂了她，他这次也救了你，也在河里占了你便宜，他就没说啥？”

        “嫂子，”杨寡妇摇了摇头，微弱道：“沈家妹子是黄花闺女，而我却是个寡妇，哪儿能一样呢？”

        “这有啥不一样的，”吴氏拍了拍大腿，嚷道：“这论相貌，论性情，你哪儿比沈家丫头差？他这沾了你的身子，就要对你负责才是。”

        杨寡妇唇角划过一丝苦笑，“他救了我的命，又哪有缠上他的道理。”

        吴氏看着杨寡妇这般模样，心里也是怜悯，只叹道：“要说，还不是因着他先娶了沈家那个丫头，若没有沈家那丫头在，你带着孩子跟了他，可不是一桩好亲事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待吴氏的话说完，杨寡妇的眼睛却是微微一动，好似让人拨动了心弦般，渐渐沉默了下去。

        夜间，沈云薇在被窝缩了缩身子，却仍是有些发冷，她睁开了眼睛，身边并没有丈夫的身影，她从床上坐起身子，就见窗前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夫君？”沈云薇轻声喊了他一句。

        秦时中转过身，看见她醒了，便是大步回到床前，问道：“怎么醒了？”

        沈云薇实话实说，“你不在，被窝里有些冷。”

        秦时中听了这话就是微微笑了，他掀开被子上床，将沈云薇抱在了怀里，用自己胸膛的温暖去暖着她的身子。

        丈夫的怀抱在冬夜中分外温暖，沈云薇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犹如一只小猫儿般依偎着他。

        “夫君，你怎么不睡？”沈云薇浑身上下都被秦时中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

        “睡不着。”秦时中亲了亲她的额头，与她说了几个字。

        “怎么会？”沈云薇有些不解，“夫君是有心事吗？”

        秦时中闻言，只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没有，别瞎想。”

        “夫君还在想那把匕首，是不是？”沈云薇向来心细，与丈夫在一起相处了这样久，早已能猜出他的心思。

        见沈云薇猜了出来，秦时中也不再瞒她，他点了点头，吐出了一个字：“是。”

        “夫君曾和我说，那把匕首不能流传出去，”沈云薇支起身子，看着丈夫的眼睛，“那匕首若被旁人瞧见，会如何呢？”

        沈云薇不明白，区区一把匕首，即便被人看见了，又能生什么事端？

        “那把匕首，曾是我贴身携带之物，刀柄处更是刻着我的姓氏，若是从利州传出去，被有心人瞧见，许会暴露我的行踪。”秦时中说起此事，只是自嘲。当日待他得知总镖头前往北境押货时，他完全可以追上去将匕首抢回，却因路途遥远，放心不下妻儿，只得将此念头作罢。

        沈云薇听到这，才慢慢明白了，他既然担心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便只有两个可能。

        她的声音有些轻颤，小心翼翼的问着丈夫：“夫君当初带着子安来咱们这里，是为了躲避官府？还是为了……躲避仇家？”

        她想起村里的流言，在秦时中刚到秀水村时，曾有人说秦时中身上怕是有案子的，他没法子，才躲到了这么个偏僻的村子里。还有人说，秦时中一定是在外面结了仇家，为了避仇，才会来到此处。

        想来也是，若无仇家，也无要案，他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哪里不能得一口饭吃，非亲非故的，他又何故要来秀水村这么个穷地方？

        “云薇，我来这里，既不是为了躲避官府，也不是为了避仇。”男人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又为什么担心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沈云薇有些不解。

        “因缘巧合，”秦时中握住了她的手，想起当年，男人眼底有一抹苍凉划过，“两年前，我带着子安来到这里时已是人疲马倦，是村头的桂花婶喂着孩子喝了碗米粥，我看着子安瘦成那样，就知道再也无法走下去了，便在此处安下了家。”

        “夫君的意思是，当初想带着子安四处漂泊的，是吗？”沈云薇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觉越来越不懂他。

        “是。”秦时中看出了妻子的疑惑，念起自己的隐瞒，亦是亦是一阵歉疚，只觉对不住她。

        “那把匕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老爷所赐，这个老爷有很多的土地，也有很多的银子，当然，他还有很多儿子。”秦时中想了想，只用一种能让小媳妇容易的接受的比喻开口。

        “那这个老爷为什么要赐匕首给夫君呢？”沈云薇十分好奇。

        “因为……我帮他做过很多事，为他立下了很多功劳。”秦时中道。

        闻言，沈云薇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丈夫，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在这个老爷的所有儿子里，有两个儿子最为出色，他们你争我夺，想要继承老爷的家业。”秦时中徐徐出声，犹如与沈云薇说故事一般。

        “然后呢？”沈云薇已是被吸引了进去。

        “然后，这两个儿子各自拉拢为老爷立下过功劳的人，其中，也包括我。”秦时中声音平静，望着妻子的目光中却是透着浅浅的温柔。

        “他们拉拢夫君，让夫君很为难吗？”沈云薇的眼瞳中是不解的神色。

        “是，很为难，”秦时中声音低沉，“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沈云薇一怔，对丈夫的话她一直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可听到这一句，她的心里却是一阵惊惧。

        秦时中察觉到她的惧怕，便是抱紧了她的身子，温声和她道：“别怕，有夫君在。”

        “夫君，若是他们找到了你，那……那会怎么样？”沈云薇攥住了丈夫的衣襟，没来由的觉得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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