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玩家的大缺大德

只要不是精力降到了红线，玩家们普遍是不需要睡觉休息的，所以每当入夜，城市里常常会出现一些混迹在npc里的奇奇怪怪的人。

        沈绿对夜晚狩猎并不陌生，在昨天和工藤新一告别离开学校回家后，等家里人全部睡着，就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翻窗外出。

        一个游戏里的玩家千奇百怪，有正经玩游戏的也不正经的，那些既不正经又在现实世界没有x经验的玩家大多会对游戏副本里的风俗产业感兴趣，在风俗店里蹲人通常一蹲一个准，这就是老玩家的经验之谈了。

        沈绿身穿黑色中长款风衣，头上盖着兜帽，猫脸面具遮挡住了面部，身高和体型也做了伪装，有意识地调整了步态，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监控下进入了红灯区。至于风俗店内部，则是不允许偷拍和录像的，他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玩家头上顶着血条出现在风俗店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你先进。”

        “你先进。”

        “还是你先进，尊老爱幼嘛。”

        “我现实连洗脚城都没去过，一上来就全身大保健你觉得合适吗？哥，你比我有经验，你先进，我害羞。”

        “我也只是去t国做了一次马杀鸡而已……”

        拉拉扯扯一番后，两人中高个子的玩家妥协了，先走进了店里。由于禁止未满十八岁的人员入内，店员要求检查客人的身份证件，玩家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高个子的玩家在店员看中二病的眼神里双手快速结印，大声喊到：“涅盘精舍之术！”

        〖涅盘精舍之术（削弱版）〗

        天赋简介：r级天赋。（结印必须准确哦～）

        效果描述：降下幻影般的羽毛，使周围十米范围内的目标人物进入5分钟呆立状态。

        刹时间，天空飘落下只有玩家能看到的特效羽毛，风俗店的店员呆立在了原地，两个玩家先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里。

        沈绿轻松摸到了那家风俗店的后门，迅速打晕了准备从后门出来的一个店员，套上对方的员工制服，在五彩斑斓的昏暗灯光下，戴着薄手套从柜台上端了两杯红酒，走上了风俗店的二楼，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两个扭扭捏捏的玩家身后。

        周围人来人往，中途有从房间里出来的喝醉酒的客人凑过来摸脸揩油，试图摘下他脸上的猫脸面具，也被他淡定地敷衍了过去。

        ［糖醋排骨］和［念着倒会子傻］羞涩地跟着女仆小姐姐来到了房间里，还以为要先交流一下感情再开始做那些羞羞的事情，结果被告知他们来错地方了，这家店不提供x服务，加钱也不行，如果客人来硬的，她们会报警。

        ［糖醋排骨］失望不已，嘀咕着：“这种剧情还弄这么真实……”

        ［念着倒会子傻］倒是很淡定：“那有按摩服务吗？”

        女仆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个有，您稍等，我去联系一下按摩师，您可以随意挑选。”

        女仆小姐姐离开了，［糖醋排骨］学着［念着倒会子傻］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小床上，忍不住问道：“哥，她这个按摩师是正经的吗？”

        ［念着倒会子傻］脱掉上衣，懒洋洋地趴着：“不能有本番行为，但手和口都可以。”在现实里不敢作奸犯科，在游戏里还不能享受享受吗？那还不得接着奏乐接着舞！

        ［糖醋排骨］脸皮比较薄，听不得这等骚话，顿时小脸一红，眼睛亮晶晶的，却是被勾起了学习的好奇心：“本番行为是啥意思？”

        “就是……”

        “您好，您点的酒水到了，请开一下门。”

        ［念着倒会子傻］意犹未尽地停止了给萌新的科普，腰间只围着一条毛巾就下床去开门，边走边用方言问道：“你哪个时候点的酒？不是跟你说了这种店里的酒贵得要死蛮？”

        ［糖醋排骨］傻愣愣地说：“我没点东西呀。”

        ——［念着倒会子傻］的数落声戛然而止。

        大量的鲜血异常夸张地从他脖颈侧动脉的贯穿伤喷涌而出，玩家毕竟是玩家，可以自由调整痛觉同步率，他立即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被割断的脖颈，可这却无济于事，血条还是在疾速下降，温热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溢出，迅速染红了他整个上身。

        ［念着倒会子傻］知道自己要gg了，用尽全力转过身，从喉咙里费力地发出了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哈儿！快点跑！”

        ［糖醋排骨］人都看傻了，见自己的大哥死状凄惨倒地变成了盒子，一阵腿软，“噗通”一声给跪了：“大哥别杀我！我我我把装备都给你！！”

        一边说还一边往外掏家伙，都是些回血回蓝的棒棒糖啊昨天才搞到的c4炸药啊之类的，可以说买命的诚意十足了。

        沈绿一击得手就撤到安全区，也没让玩家的血溅到自己身上，冷静地观察剩下的那个矮个子玩家的反应，见对方确实吓傻了忘记反抗，才持刀谨慎地上前。

        ［糖醋排骨］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戴着猫脸面具的玩家，只想让对方放自己一马，他就是个游戏混子，哪见过这种场面。都是玩家，难道不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沈绿毫不犹豫地举起美工刀，干净利落地用锋利的刀尖猛地一刺，贯穿了玩家的左眼，感觉刀尖撞到了坚硬的枕骨，才停止了施力，握着刀柄旋转了一下，确保将玩家的脑仁儿搅和成浆糊，才把刀抽了出来，顺便在玩家身上擦了擦刀身。

        连开了两个盒子，加的都是【魅力】，沈绿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看着地上那两具玩家的遗体和掉落的一堆装备，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杀了你们，这些东西同样是我的。”

        玩家无论死多久尸体都是不粘蝇的，这一点他觉得很棒。

        估计着之前离开的女仆快带人回来了，沈绿拿走了玩家爆出的装备，敏捷地从窗户离开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方再度接到报案，某某地的风俗店有两位客人遇害，一人被割喉，一人被搅了脑子。

        目暮十三还在因为新接到的杀人案中，凶手挑衅警方把一个女孩的尸体挂到警视厅旁边的路灯上而气恼，就又接到了性质更加恶劣案子，冷汗都下来了，这些案件再找不到任何线索，他这个警部也就做到头了。

        好在帝丹中学发生的那起杀人案有了进展，工藤老弟帮忙找到了一位嫌疑人。

        沈绿被传唤到了警视厅例行审问，因为［深名绿］是个未成年人，又只是有嫌疑，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非强制传唤也不能给他戴手铐，警方对他的态度没有像对待寻常犯人那样，还让他有幸吃到了警视厅特供的猪排饭，不得不说味道很不错。

        但不管佐藤美和子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沈绿就是咬死了自己没有杀人，然后行使保持沉默的权利，反正警方没有证据，守规矩的话传唤嫌疑人也不得超过十二个小时。

        不过令沈绿意外的是，因为警方传唤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在场，深名夫妇赶到警视厅后竟然都一口咬定他不会杀人，这个案子绝对不是他做的。

        深名良子这样，他觉得正常，深名武这样，他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过说起来，深名武在［深名绿］七岁之前还是个好父亲，但自从发现儿子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继承家里的道馆之后，深名武整个人就变了，对［深名绿］再也没了好脸色，在外唯唯诺诺，只为让道馆的生意好上那么一点，回到家里则对妻儿非打即骂，拳脚相加。

        即使［深名绿］得过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的冠军，即使［深名绿］的成绩一直稳居年级第一，即使［深名绿］的画作令当代大师也赞不绝口，在深名武眼里，不能继承家族道馆的［深名绿］就只是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废物。

        沈绿坐在审讯椅上，没有丝毫惊慌，一双冷冽的丹凤眼斜睨了单反玻璃一眼，对那后面有谁心知肚明，神色也依然淡淡的。

        佐藤美和子是位很英气果敢的女警，观察力也很强，将深名绿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生出些许疑惑，为何眼前的少年对自己的父母如此冷漠，竟没有一丝动摇。

        沈绿平静地问道：“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明明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那双烟紫色的眸子这样沉静地注视着，佐藤美和子不由产生了几分不自然的局促，侧头移开目光：“稍等。”

        在一旁做记录的高木涉感觉有些微妙，却不知这份微妙从何而来。

        佐藤美和子拿着接满水的一次性杯子回来，递给深名绿，但却被对方轻轻抓住了手腕，不由一惊，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浇在少年的袖子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高木涉拍案而起。

        佐藤美和子直觉深名绿没有恶意，而是似乎准备说什么，便给了同事一个严肃的眼神，示意他安静。

        高木涉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沈绿的目光移动到黑色短发、紫色眼眸的佐藤警官脸上，仿佛微微出了神，正透过她的脸在看别的什么，声音低柔：“你真美……”

        佐藤美和子怔住。

        隔着一张桌子，对面的黑发少年眉眼柔和，唇边勾起一个苍白而又绮丽的笑容，语速缓慢地补充了下句：“和我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铺垫完这句话，沈绿松开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重归于沉默，任对方百般询问也不再开口。

        佐藤美和子无法，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忙擦拭少年衣袖上的水渍，见深名绿并未流露出抗拒自己接近的神色，便细心地帮他挽起被打湿的袖口，结果无意间看到了一大向手臂上方延伸的可怖疤痕和未消退的淤青。

        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沈绿按住正义感很强的女警官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微微摇头。

        佐藤美和子向来嫉恶如仇，但这种家庭内部矛盾，当事人都不追究，她再怎么义愤填膺，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默了默，将少年挽起的袖口轻轻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嘱咐：“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必须报警……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沈绿貌似乖巧地点头。

        佐藤美和子对深名绿的印象不错，虽然这个少年的确有所隐瞒，但她不觉得他会是杀人凶手，当下拿起笔，准备写给他自己的手机号码。

        沈绿向她伸出左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掌心朝上：“写在这里吧。”

        年龄相差十二岁，佐藤美和子压根没多想，握住少年的手，小心的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号码。

        笔尖的滚珠滑过掌心，带起一阵酥痒。笔迹稍干，沈绿反握住佐藤美和子的手，修得圆润的指尖若无其事地在她柔软的掌心一勾，温声道：“谢谢。”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沈绿从容地收回了手。

        “深名绿你这个废物！垃圾！尽给我惹事！！”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率先听到的是深名武火冒三丈的声音，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习惯性地扬起手臂就准备给自己儿子一耳光，但正对上深名绿看不出情绪的深邃眼神，莫名地瑟缩了一下，随即被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佐藤美和子拦住。

        深名武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那天醉酒被儿子按在地上打的事，恶狠狠地说道：“那天你为什么送了小葵回家又突然折返回学校？老老实实跟警察交代清楚！……没做过的事，你怕什么？！”

        紧随其后赶来的深名良子腰上还围着围裙，一看就是接到警方的电话就立马从家里出发了。她柔弱美丽的脸上泪痕犹在，温声细语：“小绿，你别犟了，跟警察好好说。听话。”

        少年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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