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雨一场

周末，原本是道明寺定下的约会日，如今因为杉菜受伤泡了汤。

        道明寺那边只得埋头重新计划。

        杉菜这边……正咧嘴抱着玩偶在床上打滚，别提有多开心了。

        乌云密布，城市变得灰蒙蒙的。

        花泽家的庄园里，花团锦簇遍地绿茵，倒是别有一番景象。

        “家宴。大家随意。”男人身姿挺拔，缓缓举杯，身上的礼服裁剪得恰到好处，衬托出他精致的轮廓。

        众人含笑点头，纷纷举杯回敬。

        花泽类从女佣的托盘里勾起一杯酒，走到男人面前，“父亲。”

        “我的好儿子。”男人拍拍花泽类的肩膀，眼里都是欣慰。

        抿了一口酒，男人笑着感叹：“时间过得多快，我们类都长这么大了。”

        两人并肩而立，男人即便年长，气质也毫不逊色。

        这便是花泽家族的当家人，也就是类的父亲——花泽落。

        “老爷，夫人来了。”

        两人顺着女佣的指引看去，一女子正迈着步子扶着楼梯优雅走下，白皙的脚腕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晚礼服难掩其曼妙的身材，高跟鞋落在地上的节律入耳都极好听。

        众人目光皆被吸引，在一片注视下，女子缓缓走到花泽父子面前。

        女子面容姣好，妆容妥帖精致。全然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也看不出她还是一位四十出头的母亲。

        “你母亲，还是这般迷人，一如当年初见。”

        花泽落眼神落在女人身上不曾移开半分，方才满是潇洒的目光此刻多了几分柔情。

        话音落下女子已来到眼前。

        “这位优雅的女士，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女子抬手，腕间的金素圈在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滑动。

        纤纤玉手落在男子掌心，女子笑得甜蜜。

        花泽类注视着二人牵手向舞台中央走去，伴随着音乐起舞。

        只片刻，周围的人都黯淡起来。

        唯有中央一对璧人，四目相对，舞步翩翩。

        不能去花店兼职，没有盖叔跟小优聊天，这周末显得无聊了些。

        杉菜坐在床边发呆，透过窗看着外面灰暗的天。

        忽而风起，吹得树枝乱颤，灰尘卷起迷得人睁不开眼。

        紧密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带进了不少沙尘。

        “谁是牧野古哲？”为首的黑衣人喊道。

        坐在桌子前择菜的杉菜父亲颤颤巍巍站起来，“我…我是。”

        闻声从厨房跑出来的杉菜弟弟湖处和杉菜妈妈静秀站在了两侧，“什么事啊老公。”“怎么了爸爸。”

        杉菜父亲慌慌张张上前，试图拉着黑衣人出去说，却被高大魁梧的黑衣人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爸爸！”杉菜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忍着痛大喊“放开我爸爸！”

        膝盖包扎着的纱布上，血慢慢洇出来，染红一片。

        舞会音乐到达高潮，中央步伐交错，优雅女子在俊美男人面前转圈，裙摆摇曳不止。

        人群中有人欢笑有人饮酒，香风弥漫。

        “你们这是做什么！”杉菜搀扶着被放开的父亲，冲着来人大喊。

        “你应该是他女儿吧。叫你父亲还钱，不然，拆了你的家。”黑衣人满不在乎地擦了擦手。

        杉菜将父亲慢慢扶好，站到前面与他们对视。

        黑衣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杉菜，随即冷笑着开口道，“或者你去我们那里工作给你父亲还钱，也是可以的。”

        杉菜父亲闻言，伸手去拉杉菜，手不自觉地发抖。

        杉菜仰头盯着黑衣人，“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还钱的。”

        雨纷纷扬扬越下越大。

        路边冒出的绿草被雨点敲打着，却依旧骄傲地高昂着头。

        音乐越发轻缓，直至最后一个音符消匿。

        舞动的长裙垂下，交错的灯光凝住。

        舞池中央两人向众人行礼，获掌声阵阵。

        杉菜家，敞开的门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来回拍打着墙。

        讨债的人离开了，院子里的花盆皆被打翻在地，泥土混着雨水淌开，一片狼藉。

        花泽类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莫名有些烦躁。

        “叮。”酒杯碰撞的清脆扫了大半情绪，花泽类抬头，女人正摇着酒杯含笑看着他。

        “母亲。”花泽类弯起嘴角。

        “在想什么？”女子身子凑近一些，想透过眼睛看穿他的心思。

        “没。只是有些累了。”花泽类低头看着手里空空的酒杯，吐了口气，转身放到女佣的托盘上。

        “我们儿子，恋爱了吗？”

        望着花泽类离开的身影，女子扭头看向花泽落。

        花泽落转头，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外面雨停了。

        大滴水珠从叶上坠下，小草脑袋被压的歪了下来。

        杉菜垂着头站在窗前，弟弟和妈妈在院子里收拾着。

        “爷爷生病急着用钱，公司又出了点问题我手头没有钱，正好捡到一张传单…”

        “我……我就借了点钱，可他们是高利贷。我暂时还不上，他们就找来家里。”

        脑海里回想着爸爸的解释，杉菜心坠得重重的。

        虽然自己也有攒钱，可终究杯水车薪。

        杉菜拉开抽屉，入目的不只是钱袋，还有类的手帕。

        女孩惨淡的脸上有了暖意。

        想起他，心里竟生出了力量。

        杉菜伸手去拿手帕，还未触到。

        “叮叮。”摆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

        “楼下等你，上药。慢点走，当心伤口。——类。”

        类靠在车边，不似方才在聚会上的烦躁，雨后湿润的空气让他放松好多。

        在看到女孩出现在门口的一刻，阴郁一扫而光，笑意攀上嘴角。

        女孩在门口遥遥招手，随后晃晃悠悠走过来。

        眼神聚焦到女孩膝盖的瞬间，花泽类笑容僵住了。

        皱着眉大步走过去，那一片鲜红实在刺伤了他的眼睛，他等不了女孩慢悠悠走过来了。

        杉菜是被花泽类抱上车的。

        “怎么伤又严重了。”花泽类面色凝重地拆下纱布。

        “我……我不小心碰到的。”杉菜支支吾吾。

        花泽类看了一眼杉菜，低头专心处理伤口。

        “类，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上药了？”

        问出这句话后，杉菜突然想起来，类好像没有给自己膝盖需要换的药。

        “你的药放在我这。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上药。”

        不容拒绝的口吻，带着些许怨气。

        看着再次撕裂开的伤口，花泽类有些心疼。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思忖过后，花泽类抬眼注视着杉菜。

        杉菜心脏扑通扑通，“没有啊，没有。”话没说完人就心虚地低下头，假意关心上药，“这伤口还真有点疼呢。”

        眼见问不出什么，花泽类也闭口不再询问，手上的力度又轻了许多。

        药上好了。车里气氛有些怪。

        杉菜深呼吸之后，“类，你的药真的好有用，你看手上的伤都快好了。”举起手放到花泽类面前晃了晃，白皙的手背上还有些泛青，不过好了大半。

        花泽类抓住女孩手腕，将手放到自己摊开的手上，两人掌心相对。

        女孩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

        “礼物还喜欢吗？”花泽类脸色缓和许多。

        “很喜欢。”女孩反应过来，想起床头的娃娃，咧嘴一笑。

        “回去之后要当心伤口，再撕裂，可要留疤的。”

        花泽类怕女孩不记在心上，刻意吓唬着。

        “好。我会小心一点。”杉菜依旧笑着。

        抬手揉揉女孩的脑袋，花泽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柔声道，“快回去吧。”

        女孩一瘸一拐离开了。

        看着杉菜离开的背影，花泽类想起上一世自己回国之后听到的消息。

        好友背叛的滋味，会很难受的吧。

        花泽类眼底泛起心疼，想到浑身是伤的杉菜，又攥紧了拳。

        考虑到杉菜的感受，他现在不能做什么，但他真心希望李真能在被警告之后有所收敛。

        他希望这一世，会有所改变。

        司机在看到女孩下车之后敲敲车门重新上了车。

        花泽类神情严峻，目光落在院子里几盆破掉的花盆上面。

        眸色一深，紧闭的双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去查。”

        “是。”司机从后视镜窥到少爷脸色阴郁，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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