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李副将

木老端着温好的酒，敲响了房门，金玉碗和顾亦轩才松开彼此。

        “东家，您上一回买的桃花酿不多了。”木老唯一好的就是酒，偏生金玉碗买的酒最对他的胃口，因此买酒的任务就交给了金玉碗。

        看着他托盘上丰盛的酒菜，金玉碗兴致大好，起身道：“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一坛，我去给你找找。”

        “有劳东家了。”木老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正要离开，却被顾亦轩叫住。

        “木老留步。”顾亦轩走到门口，已经看不见金玉碗的身影了，转身看着木老，淡笑道，“不知木老可愿意坐下，陪我喝上一杯？”

        “自然。”木老扬起眉尾，倨傲地坐在他的对面。

        虽然木老是第一次见顾亦轩，但或多或少也能从店里的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只是传闻中的话，木老从来不信。

        顾亦轩亲自给他倒酒，看着木老一饮而尽，状似随意：“凌月国开国之初有三支军队，一乃杜文忠公手下的杜家军，二是李将军的李家将，三是先皇的羽林军。”

        听他缓缓开口，木老的神色忽然变化，不知道这年轻后生意指何事。

        “这三支军队中，李家将冲锋陷阵最为勇猛，传闻李家将都善饮酒，其副将李炎，更是无酒不欢，最好花酿。”

        说罢，顾亦轩替木老将酒满上，神情肃穆地看着木老：“李将军被奸人诬陷，以谋逆叛国之罪斩首示众，李家九族及部下，所有李姓全部改姓木，寓意李家无后。”

        “二少爷与我说这个是何意？天下姓木之人繁多，难道皆为李家人？”木老泰然自若地饮尽杯中酒，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亦轩。

        “若仅凭一个姓氏，自然无法认定木老是李副将。”顾亦轩替他满上杯中酒，趁势掀起他的衣袖，手腕上赫然是烫伤的伤疤。

        不过这块伤疤已然面目全非，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木老为了去掉这伤疤，费了不少力吧？”顾亦轩将袖子放下，轻轻拍了两下。

        “李家凡入狱者，手腕处皆有烙印，这种烙印是用特殊的技法制成，就算削破那层皮也去不掉。所以你只能划伤它，让别人看不清。”

        顾亦轩说着，已经起身站在木老的身边，侧对着他，没有注意木老握成拳头的手。

        他放下酒杯，酒杯里的酒丝毫没有晃动，“二少爷真是博学多才，可惜认错人了。这种有损药膳庄名誉的话，还请二少爷不要再说。”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走路的姿势与寻常人不同？”顾亦轩仿佛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威胁，一步步揭穿木老的面纱。

        “在军中几十年，除非挫骨扬灰，否则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还是会不自觉的控制着你。”

        “一派胡言！”

        话音落下，一只酒杯啪地碎在了顾亦轩的面前，一块碎片生生嵌在了地上。

        木老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顾亦轩身边，一脚踩在了那块碎片上。

        “我听不懂二少爷的话。”他对上顾亦轩的视线，淡然自若，再抬脚，脚下的酒杯碎片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

        顾亦轩瞥了一眼地上的粉末，有一瞬间的愣神，大概是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木老的武功还是如此恐怖。

        “木老不必担心，我答应过林望三，有朝一日会替李家平反。只是，李家人无故出现在这儿，难免不让我起疑。”

        李家遭遇灭顶之灾，复仇之心难以平息，顾亦轩不相信木老真的是偶然遇见金玉碗，他要确保碗儿的安危，不是把她置于不确定的危险之中。

        顾亦轩坐回桌边，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酒，送到木老的面前，“希望木老对得住碗儿，那些心思，还是藏起来的好。”

        在慈济堂，林望三与他争执的时候，木老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威胁，可现在，他却被刚刚见面的顾亦轩威胁了！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木老将地上粉末糊掉，坐回桌边，默默饮酒，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李学文把酒放在了最里面，难怪看不到。”金玉碗把封口的酒坛子放在桌子上，“就剩这一坛了，等开春我去凤仪郡瞧一瞧，再给你买点回来。”

        “多谢东家，这坛酒我就先带回去了。”木老笑呵呵地带着酒离开，出门的一刹那，脸上笑容尽失，只剩下木木的一张脸。

        “木老是我意外发现的宝贝……”金玉碗搬着凳子坐在顾亦轩的身边，把自己与木老的渊源告诉他。

        “这么贸然？万一他是坏人呢？”顾亦轩好奇地看着她。

        “都是话本里说的，这种隐于市的老人，大多身怀绝技！”金玉碗晃着脑袋，一脸自豪，“你看，木老对我多好，好几次都是他帮了我。”

        “这么一身好武功，确实能留在你身边保护你。”顾亦轩暗自琢磨着，不确定木老会不会心甘情愿留下来，

        “我没想过他会一直留下来。”金玉碗忽然道，“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许有一天就离开了。”

        “那你还收留他？”

        “因为他能帮我吖，这么好的大厨，去哪儿找啊？”金玉碗靠在顾亦轩的肩头，又陷入沉默，“也或许，是不想他孤苦无依吧。”

        那种无依无靠如浮萍一般孤独的滋味，金玉碗连回想都会很痛苦。

        顾亦轩却误会了她，以为她说的是刚嫁到顾家的日子，不禁心疼地搂住她。

        窝在顾亦轩的怀里蹭了蹭，金玉碗脑海中突然闪过杜若的脸，想起她给自己的黄金，犹豫开口道：“相公，你知不知道杜若？”

        “文忠公府的大小姐？”顾亦轩惊讶她会知道这个人，眼中闪过一抹不安，“她怎么了？”

        “嗯，她好像认识我，还给了我一盒黄金。”

        “你收了？”顾亦轩的语气有些着急。

        “她硬塞给我的。”金玉碗如实回答，察觉他语气不对，不禁起疑，“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顾亦轩紧张得满手是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副模样更加坚定了金玉碗的想法，她猛然从顾亦轩的怀里跳出来，搬着凳子做到他对面。

        “说吧，你们有什么渊源？”

        “凌月国开国有三大功臣，一位是将军李怀山，一位是顾家先祖，还有一位杜文忠公，杜家与顾家……”

        金玉碗不想听他磨磨唧唧的，冷声打断：“说重点！”

        “我与杜家大小姐是先皇钦赐的婚约，圣旨还在杜家宗祠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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