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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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去了。”
他大步一跃,有力的手肘攀着房间的梁,身轻如燕飘忽到天花板之上。
惊呆了我。
我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屋中高耸的天花板下的拐角隐秘的藏着一处小小隔间。
“看来我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南国房屋的构造。”我喃喃说。
清瘦的少年背对着我卧在那个狭小的隔间,黑衣被随意放置在一旁的房梁上挂着。此刻的他哪里像个尊贵的皇储。明明就是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
胆大包天的我居然怜悯了宗室子弟。
“太子殿下,您下来睡吧,我这里没人会来。”
他当然没有睡着。侧过身来望着我,目光波光粼粼,“在外头别叫我太子殿下,这种虚礼只会增加你我暴露的风险。”
我纳罕,他怎么老是答非所问?
所以他紧接着,轻叹:“我下来了,你去哪里?”说完往外面环视了我的草舍,一脸同情的样子。
我只有一副软榻,干干净净孤苦伶仃地摆在房间正中央。
“奴窃以为,您那个隔间也放得开我。”我恭恭敬敬的答。
“你是弱女子,我不干。”他说着哼了一声,又想背过去我去。
我真是让他当头一棒,弱女子?谁家把弱女子关进囚牢?谁家拍一个弱女子进敌国当卧底?谁家让一个弱女子整天担惊受怕打打杀杀?突然之间,压抑了许久的气上心头,反正我明天也要乘黄鹤去了,于是脸憋得通红,狠狠道:“您爱躺哪躺哪,干我屁事。”
我言语粗俗,歪头倒在卧榻之上,抱臂而愤。
良久。
一只手攀岩到我腰间。我劳累了一天即将睡着,也没有注意,只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有些怪异。
突然,这混手将我一推。
我猛然惊觉乍醒。
“你说的,这里是我的地方了。”他将我一把掀走,我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沈稷!”
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夹杂着想掐死他的冲动,上前狠狠的欲夺回我的被子和床榻。
我与他撕扯。不管不顾过去抢夺,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恨不得揪住他的头发。咬牙切齿,眼睛瞪得像两个圆圆的西瓜。
这小子也不甘示弱,刚刚假意谦让的君子模样顷刻间消失不见。一招一式回应我的张牙舞爪。
他好像练了绝世的武功,清楚我的招招式式。我往西,他偏往东。我往南,他就上前揪住被角。嘴角从开始的死板,逐渐出现一丝弯弯的弧度。
“你笑,你还笑!”
我过去,气急败坏抓他的衣服,“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假情假意的人啊啊啊!”
他愣了一下,很快一丝笑意又挂在了脸上,“你再怎么挣脱,我不还是你主子?”
真的找揍。
我用头向前一冲,不经意间,头发上的木簪挂住他的再暗灯下显得深暗的衣角。
完蛋。
果然,他见我居然没有再挣脱,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捻住我那根小小的木簪。
我的姿势早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只感到一种少年人身上的温暖柔和,他的衣领洁净干燥,散发着檀木的淡淡的气息,一切都被与以一种奇幻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具有神秘的吸引力。
将要燃尽的灯火晃荡,我慢慢抬起头,额头偏偏正碰触到他的下巴,他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我不敢动弹。
他用手指勾下我的发簪摔落在地。
稍晌。
幽寂的偏房传来少年人清脆的笑声。
他尽量捂着自己的嘴,但还是止不住,末了笑得居然开始捶地。
真是小孩子气。
不就是一顶假发吗,我想。
我捧着自己的假发,盘着腿坐在距离他不过一尺的地方,默默不言。
我半截不长的真头发才刚刚长到不及肩膀,形状还很难看。前额的碎发参差不齐,如同犬牙差互。我轻轻撩拨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撇着嘴,脸红的要紧,故作轻松的看着眼前笑的灿烂夸张的年轻人。
眠国女子最看重的便是自己那一头长发,甚至很多女孩,从出生起就开始蓄发。我还见过很多人每日用各种花香头油疏抹自己的的乌黑发亮的头发。叫人好生羡慕。
小时候在河边浣衣,好多妇人喜欢家长里短,谁家的姑娘出嫁啦,出家的老好啦,为什么出家的老好啦,因为她的头发长得好看极了。
我到不是很相信这些,只不过确认,头发确实是会影响一个人的仪容仪态。就像之前在锦香苑,人们对我不温不火,我烫坏头发之后人们对我如避仓鼠。我甚至还看到好多仆役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面对这个沈稷,我居然有点仓皇失措。
我歪过头去,不再看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我弯过身子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马上,我感到头上一阵轻柔的风。
还看到了他的长袍。
他就这样弓着腰看着我,我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突然他的手就这样抚到了我的碎发之上。
我惊的浑身哆嗦,不知道是不是锦鹿的红尘丸有点发作的迹象,我浑身觉得热。
他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捋了我的头发,然后,轻轻的一笑,“我有办法了。”
他短暂的离开,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把剪刀。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没说什么话,借着马上燃尽的烛光,安安静静的帮我梳剪。
我呆呆地望着墙上折射的他为我剪发的身影,发现这人连影子都清逸出尘。我握紧了自己的手指,不敢动弹。
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气息,和那一点点碎发落下的声音。
只有我能听见自己方寸大乱的心脏。
他离我太近,但也许只有我能察觉到空气中隐隐的暧昧气息。
良久,时间在指间如同沙漏般流走,我的心脏就像筛子,一遍遍过滤这些金黄色的柔软细沙……
“好了。”
他停住了指尖,往外张望,然后将我房间里一面蒙尘的铜镜给我。
“这是我吗?”我惊异的表情怎样也掩饰不了。
朦胧的铜镜中倒映着一位女孩的脸庞。一双汪如海水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柔软的棉絮,略显苍白的脸庞衬托得唇色淡淡的红,两缕恰到好处的半场碎发,松散在我的额,一直弯到下巴。看似不经雕饰的散发,偏偏流露出活泼的气息。我头一次见这种半长不长的头发整饬的这么悦人。
我这个经常发愣的人,总算有一次是为了自己常常注视。
也许是我呆若木鸡太久了,缓过神来的时候,容稷已经在旁边的软榻上安稳睡去,向右方侧着身子。
我慢慢爬到他的身边。发现他睡觉的时候,很乖。
“主子,这次真的不管……九棉了吗?”沉言明明知道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去问了公子。
锦鹿半倚在软榻上。彼时的南国是漫漫黑夜,风平浪静。但眠国境内确实下着风雨,拍打着窗户,雷公呼啸。
暖帐内,锦鹿一只胳膊撑着身子,身边破天荒地没有一个侍女。
或者说,锦鹿不与侍女寻欢作乐,已经好一阵了。
“上次不是说了。”锦鹿冷冷的声音响起,与这温室的氛围迥异。好像他并不是呆在这里,而是待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可是……,”沉言的手指突然间不由自主地一紧,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想来她也并没有给我们带了伤害。”
话说出口,沉言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了。但话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大胆。”锦鹿沉沉道。
沉言立马单膝跪下,护卫的剑跌在地上。
“她是间谍,这是她应得的。”
按照往常,沉言到了惹恼公子的时候,是断断不敢僭越言语。但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探子带来的信笺的内容,偏偏因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件飞鸽传书,昨儿居然使他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公子……”沉言的脑袋疼的厉害,“我想,就算您不给她解药,九棉为了活命,也会做出一些事情来。”
九棉在锦香苑的时候,从来不见她主动与男丁讲话,扯一句话就脸红的落荒而逃。就连公子的宠幸也不例外,她会拒绝的干干净净。
沉言当时在屋外守着的时候,原本以为侍奉公子是所有女子,包括九棉,都愿意的。所以当时并没有什么行动……这也惹得九棉记恨了他。
那天在湖边,沉言在她面前。
她的泪水就像小河的水,好像流不进大海就一直积蓄着,积蓄着。
“她不会的,”公子的声音很笃定,“她宁愿死,也不会让别人碰她。”
末了,公子的笑变得妩媚,飘忽忽传出那酒红色的薄纱帐子,“我不是试过了吗?”
沉言心一凉,在那里立了好久。心里不知道哪个地方破了个大洞,他仿佛听见,那日她泣的泪水从那个洞里涓涓而流淌。
不能穷尽。
“公子,”沉言突然定声,抬起头,道:“可她现在和皇太子在一起!”
门外的雨猛烈的催天抢地,像是遥远的海神发了怒气,没完没了一遍遍击打着所有触及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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