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马戏团（完）

江郁趁着夜色再次来到后台，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裙子……异装癖已经被排除了，目前来看，他没能从各位马戏团成员看到什么异常，大家都只有自己的演出服。

        除了后台这两套艾娃和珍尼丝豪华的晚礼服，为了达到让观众们有一眼惊艳的效果，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从贵族手里买来的宫廷服，相当华丽与美丽。

        穿上这套裙子，至少能把人隔开离自己一米的距离，它的裙撑很大，不用的时候只能挂在人体台上保存，这就是为什么即使那么贵，两姐妹也只能把它放在后台的原因。

        占地太大，帐篷里根本放不下，什么？让两条裙子躺下？那是暴殄天物！

        目前来看与线索有关的竟然是裙子，眼前这两套裙子吗？江郁仔细看了看，深绿色的礼服裙边修着复杂的金边花纹，蕾丝、缎带、蝴蝶结。

        另外一条是淡黄色的。

        对于这个世纪的女士们，有巨大的诱惑力，谁不想拥有这样只有贵族才能穿到的晚礼服呢？

        江郁看着两套礼服陷入了沉思，那天晚上木偶们看到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以及……一个蓝色裙子的女人？屠夫的妻子穿蓝色的裙子。

        两个人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其中有一个人，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

        而这个人偷偷进来的人，一定不是凶手，凶手属于马戏团，大可不用偷偷进来，死者为什么会偷偷跟着凶手进来？这一点恐怕连当时的凶手都不知道。

        江郁走到魔术箱面前，里面已经被处理过，团长为了不给马戏团带来麻烦，已经把这些可疑的证据都消灭了。

        他试图开始推理当事人是怎么进入这个魔术箱里去的，是后来被凶手发现后，将其打晕，放了进去？

        还是为了躲避凶手，自己误入的？

        也许杀人手法并不重要，江郁的任务只不过是找到凶手而已。

        这里没有其他的线索，江郁走出去。

        先是去了一趟团长的帐篷外，这个男人很神秘经常独自待在自己帐篷里，很少让人有机会看到里面全貌，他这个点尽然好没睡，点亮的煤油灯将他的身影照射到帐篷上。

        他在里面抽着烟，大概是为白天的事情发愁，江郁离开了那里，来到了小丑的帐篷门口，里面漆黑一片。

        ……

        小丑消失在了。

        江郁一大早就从外面的动静里隐约听到了这个消息，马戏团成员们四处在找他，他的消失让江郁隐约感受到了某种苗头。

        ……

        男人走进这间房间，无声的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眼里似乎露出了回忆，又好像没有。

        他一一看过，最后停留在了某间卧室门口，伸出带着白头套的手，打开了房门。

        来到了衣柜面前，打开衣柜，看到不少女人的衣服，很符合这个世纪作为一个普通妇女该穿的衣服，普普通通的旧衣服，没什么好看的。

        他端详了半天，从衣服内衬掏出了一个布袋，打开来，竟然是条蓝色的裙子。

        男人下一步动作，竟然是要把裙子挂到衣柜里，不出挑的蓝色旧裙子，和众多衣服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察觉到不对劲。

        做完这些他关上衣柜，看上去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

        有人在门外掏着钥匙，叮叮当当作响，是巴克刚从酒吧回来，他因为心情郁闷，喝得叮咛大醉。连钥匙都看花了眼，不知道是哪一把。

        终于找到了对的钥匙，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浑然不觉的一头倒在了沙发上，不过几分钟，打起了呼噜声。

        躲在衣柜里的男人，大可以趁着他酒没醒离开这里，他手轻轻推开衣柜门。

        “嘎吱—”很不幸，衣柜年纪大了，发出了陈旧地声音。

        巴克被惊醒了。

        “什么东西？”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着，警惕的反手把别在腰间的枪拔了出来。

        巴克一辈子杀生无数，很少有他怕的东西。

        “看来是老鼠来了。”他勾起嘴角，起身放松地动了动脖子，才开始一间一间地搜查房屋。

        “砰！”一脚踢开了房间。

        没人

        那么在卧室？

        他凶狠地看着卧室，把□□收回腰间，从客厅墙上取出一把□□，慢慢走到卧室里，就像每次打猎一样，他降低脚步声，缓慢的走到衣柜前。

        猎人很有耐心，这一刻，对于猎物来说，非常的煎熬。

        他猛地打开衣柜，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空衣柜，那里什么也没有，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巴克脸上出现了短暂地迷惑。

        他试图找出点不一样，房间里看不出任何异常，一切都是他酒醉地后遗症。

        ……

        巨大地枪响声惊动了附近的鸟群。

        “砰！”巴克吹了吹冒烟的枪口，得意的嘿嘿一笑。

        “就是你？杀了莎拉？”他鄙视的看着躺在地上，肚子中了一枪，血洞正在呼呼往外冒血的男人。

        “也只有莎拉这臭娘们才会被你杀死。”巴克用枪挑开他的帽子。终于看清楚衣服严严实实包裹下的相貌。

        他的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一条横跨半张脸的伤，张开时，还可以看清楚全部的牙齿。

        巴克一愣，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这个伤口很特别，也很眼熟，因为是他划的！

        大概十几年前。

        一无所有的巴克抢劫了一家住户。

        这家人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是抢劫的最佳选择。

        那是一位刚烈的母亲，誓死保护自己的孩子，毫不妥协，巴克在莎拉的催促下匆匆解决了她。

        她的尸体就埋在房子后院，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用来降低镇上居民的警惕。

        他们谎称是男孩的亲戚，男孩母亲突然病死，所以过来照顾这个小男孩。

        白天在人前展现出来虚伪的呵护和照顾，到了晚上就将他绑起来丢到卫生间里，威胁他，只要说出一句话。

        他们就会杀了他。

        这种日子只维持了一个星期，在男孩某次试图逃跑求助被发现后，巴克唯一的耐性用完了，他把男孩吊到房梁上，用匕首划烂了他的嘴，吊了整整两天，直到男孩失去了呼吸，才把他和他母亲的尸体埋在了一起。

        谁也想不到当初这个男孩，竟然命大的活了下来。

        命大又怎么样，不过是又让他杀了一次，巴克得意的将皮靴踩在威廉脸上。

        他的头无力的倒去，眼神逐渐变得无神。

        他快要死了。

        巴克可悲地看着他，没有注意到背面房梁是慢慢的垂下一根上吊绳。

        ……

        威廉在一瞬间爆发惊人的速度，猛地一扯手里握着的另一端挂住巴克的脖子，把长得十分壮硕，身形是他两倍的巴克吊到半空中。

        巴克一个不备，手里的□□脱手而出，他一边手脚胡乱挣扎，胀红着脖子，想要去摸腰间的□□，威廉一咬牙，把他吊得更高。

        威廉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眼里露出疯狂。

        因为受伤，他的嘴唇早就失去了血色，但是眼睛却异常亮。

        江郁和虞绕赶到时，差点以为地上躺着的是两具尸体，巴克身上到处都是刀伤，他被挂起来一刀一刀地凌迟致死。

        大量的血染红了两个人，绳子因为大力挣扎和摩擦，最后支撑不住断了，一同断了的，还有巴克的呼吸。

        小丑靠坐在墙边，手上拿着的那把匕首，因为无力而滑落到地上，他双手垂下，奄奄一息。

        “小丑？”江郁走到他前面蹲下，探他鼻息。

        微弱到忽略不计。

        小丑一动不动的，半晌才勾起嘴角沙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木偶，这不是我的幻觉。”

        他是将死之人，所以能看到江郁。

        “丹，我这辈子从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快活过。”

        过去的每一天都是仇恨支持着他在行走，威廉想，就这么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江郁皱眉：“别这么说，团长马上就到了。”

        说着帮忙按住他的伤口，小丑却不在意的笑了。

        他复仇成功，不在意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

        团长看到江郁留的消息，江郁前脚刚到，他后脚赶了过来。

        虞绕一直淡淡的看着小丑，他一向不在乎江郁以外的东西，眼神始终停留在江郁的身上，外面有了动静，江郁抬头看去。

        虞绕对他伸出手道：“来吧。”

        江郁该回到他身边了，马戏团成员一来，他就会变回木偶，江郁只好站回虞绕身边。

        威廉再次跟随着马戏团回到这个小镇，他心中的仇恨的种子终于抑制不住，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他每天都在想要怎杀掉那两个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没去找那两个人，莎拉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是个丝毫不会掩饰自己欲望的女人，最后被贪欲害死的。

        莎拉无意中看到马戏团表演，从那个神奇的魔术箱穿过，就能变成拥有一套漂亮的裙子，既然那些女人都可以，那么她为什么不能拥有呢？

        她决定偷偷进入马戏团，并且坚信只要从魔术箱里穿过，就能变身成贵妇！

        多么令人兴奋啊！

        她自以为是的觉得，马戏团的小丑并没有看到她。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威廉察觉到了，她真的愚蠢至极。

        威廉转身阴狠的看着魔术箱。

        他为莎拉精心设计的障眼法魔术表演，莎拉大概没想到，她的贵妇梦会变成一场人体刺穿的噩梦。

        她死了，威廉的复仇火焰更盛。

        他将尸体送给巴克，带着疯狂的味道。

        当他从后院泥土中爬起来，他就已经疯了。

        ……

        小丑活了下来，受了那么重伤，躺在床上的他，醒过来之后，会无缘无故的发笑一整天。

        虞绕带着江郁来看他时，他好像又恢复了以往那个小丑的模样，对着是木偶的江郁滔滔不绝起来。

        马戏团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这个小镇，他们似乎不会停下脚步，向下个目的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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