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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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盖了砖瓦房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是谁家的有刘家的气派？”
抬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时秋一脸哀伤，“这都是我爸的血汗钱给盖起来的，几房叔伯各一间，娶了婆娘的两个堂哥各一间，可就是没有我妈我弟的！”
不自觉就想到了自己，她何尝又有过自己的房间，从小寄居亲戚家，甚至连自己的家都没有，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下来，情真意切。
“奶奶，你对冬子怎样你心里清楚。”任眼泪挂在脸上，时秋看向屋内外众人，“就算你心盲不承认，可大家伙的眼睛亮着呢，你对冬子好不好能没数？”
“就是。”
屋外一大妈帮腔道，“冬子多懂事一孩子呀，成天在外面不是割草就是捡柴，可怜小脸瘦的没点肉在上面，你刘老太婆还没事就骂他，上次河边我跟我大嫂都看见的！”
“对对对，我当时也在，这会儿这天气下水多冷啊，还非让冬子下去给她捞鱼！”
“当时她老大家的大孙子也在呢。”
“那她怎么不让她大曾孙去？”
“嚯，瞧你这话问的，换你你舍得你家大孙子这个天下水捞鱼去？”
“我可舍不得，哪她怎么就舍得喊冬子去？”
“这还不简单，也不是自家亲孙子，哪能真的疼。”
听着这些话，刘老太脸都气红了，冲到门边就对着最先开口的大嫂发难，“你个长舌妇，我们刘家的事轮得到你来说，我家老七上次还看到你家老王大晚上从知青院边上的竹林出来耶，我拿起到处讲没得！”
“张嘴就来，我家老王才不是这种人，你个老太婆少在这鬼扯！”那位大嫂显然有些慌了神，嘴里不服气，眼神却有些躲闪。
刘老太看她心虚，气焰更甚，“我家老七亲眼看到的，还能不是真的？个人屁儿都没擦干净还来管别个屋头的闲事，难怪你男人晚上喜欢往外跑，别个那些知青多水灵多懂事，像你这样早晚遭休！”
“你说啥子！你在说啥子！”大嫂气狠了，两只爪子说着就朝刘老太挠了过去，“我叫你乱说，我叫你污蔑我家老王！叫你乱说！”
“哎哟，哎哟！”
这波攻势来得迅猛，刘老太躲避不及，左脸被打了好几下，顺势就躺到了地上，嘴里嚎着，“打人啦！打人啦！王大婆娘要打死我咯！”
这一幕让时秋想起以前逛超市时，小孩闹着买零食不给买时就是这样耍浑的，但六十好几的浑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够了！”
大队长黑着脸发话了，刘老太婆收了声却仍旧躺在地上抹泪。
那姿态真的，太下头了！
陈家婶子见自家男人真发火了，赶紧抢话道：“刘老太，你说你这张嘴讲些啥子话嘛，那已婚男人跟未婚知青你也敢瞎编排，你是嫌我们村太清净要搞些事出来是不是？”
“我又不是乱说，我家老七亲眼看到的嘛。”刘老太捂着左脸，别人扶她也不起，“她王大婆娘不去找她男人麻烦，打我一个老太婆，我现在身上痛得很，明天要是下不到地，她得赔我家粮食才摆得平！”
“我呸！”
王大嫂一口痰差点吐刘老太皱脸上，周围人赶紧拉住她，免得真把人老太婆打坏了。
“王大嫂你消消气，别跟刘老太婆一般见识。”
旁边一胖妇人拉着她手臂劝道，另一个搂住她腰的大妈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到个人不划算。”
王大婆娘气呼呼地瞪向刘老太婆，却没再死命往前扑。
“行了，你明天要下不了床，我找人给抬卫生所去，让医生好好给你治下！”陈婶子也懒得管她，爱躺地上就躺地上，“现在继续说你们分家的事，你也别再狡辩，你们家这点事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人秋儿和安子愿意养冬子和他妈，你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刘老太梗着脖子不说话，陈婶子管她理不理，继续说道：“刘老头走了这么多年，你家儿子也早就结了婚，女儿也嫁了，两房大的孙子也有了，你都当太奶的人了还非拉到一大家子守在一起，真以为下面小的没意见啊，趁到这次一并分了的好。”
“不得行！”刘老太这次有了反应，“陈幺妹，你不要认为个人是队长婆娘我们就啥子都要听你的哈，我刘家分不分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奶，陈婶子只是给你提建议，你喜欢一大家人守在一起就继续守，单把我妈和冬子分出来就行，以后我们离得远远的，也不惹你心烦，你说是不是？”
刘老太当然不想看见方家姐弟，但分家就是分钱分房分粮食，这不是要了她命吗！
时秋清楚留老太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她本来就没打算从刘家要些什么带走，但这话不能她来说，得让她自己露出不愿给的意思才行。
“奶，你说你非留着冬子在家干嘛，他过两年大了多吃粮食不说，你还得给他娶婆娘，彩礼钱也得不少吧？”
刘老太一听当即反驳道：“说得好像现在把他分出去我就不用给钱给粮食一样！”
屋里静悄悄的，老太婆也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但话说到这她也没必要转回去，苦着脸开始卖惨，“秋儿啊，家里修这些房子你也看见的，这些年你几个堂哥又是娶婆娘又是生娃娃，钱是只出不进，家确实没得剩了啊”
“一分钱都没了吗？”时秋不敢置信地问。
刘老太叹了口气，“没有了。”
“”
这话谁信呢，时秋偷偷打量了番大家伙眼里的唾弃，很是满意，遗憾表态，“既然没钱了，那就算了吧。”
刘老太一喜，又听她说起房子，满脸震惊，“秋儿啊！你可不能要房子啊！”
“为什么啊？好歹是我爸的钱盖的，总得有冬子一间吧。”
时秋咬着唇吗，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钱和粮食我们都不要，但房子得分间给冬子，过几年他大了要娶媳妇儿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和他姐夫，这样哪家女娃肯嫁他。”
“秋儿啊，”刘老太难得温声细语喊她名字，“冬子才九岁，等他娶婆娘还得好多年，没影儿的事，可你堂哥他们现在都结婚有娃了，哪有多的屋腾出来。”
“刘全民他们夫妻俩那间屋旁边不是还有间空着的？”时秋很大度的表示，“虽然小一半，不过没关系，我们冬子吃点亏，就要那间好了。”
这样说的结果就是刘老太还没说什么，全民婆娘就不干了，“不得行！那间屋是分给我们家的，原本我们分的那间就比大堂哥他们的小，这件小的就是给补给我们的，我现在肚子头怀起刘家的男娃，以后他大了肯定不能跟我们一起睡，那间屋必须留到他用！”
“就是。”刘老太点点头，很是为难到，“秋儿啊，你嫂子都快生了，你忍心看你侄儿跟到他们一起挤啊？”
没等时秋说什么，有婶子就忍不住了，“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冬子娶媳妇还得好多年，全民婆娘肚子里的娃还没出来就怕长大了要跟爸妈挤，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
刘老太才不管村里人怎么看，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放话，“秋儿，奶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这屋你要不要，这家我立马就给分，让他们去跟着你过，你要心疼他们在刘家过得不好，觉得奶我亏待了他们你就爽快点！”
说着又看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话的陈正安，“孙女婿，把冬子和他妈接到陈家去你是同意的吧？可别到时候又把人给我送回来，我刘家的门不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
“放心吧，我妈我弟我养得起。”时秋真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控制不住要骂人了，可老太婆嫌弃的翻了她一个白眼，非得让陈正安表态。
“你婆娘懒蛋一个，以前在家干活就爱偷懒，嫁过去一次都没去山工吧，家里粮食还不是你安子挣的，你别现在疼你婆娘随便她干嘛，以后撂挑子了找到我家可没门！”
“放心，”陈正安看向时秋，“你妈就是我妈，你弟就是我弟，只要我陈正安有一口饭就不让你们喝粥。”
时秋笑着回望男人，心里暖暖的，有人心疼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刘老太这会儿得到肯定答案，对着屋里屋外一众人不停重复道：“大家都听到他说的哈，以后冬子和三媳妇儿可跟我刘家没关系了！”
“我们耳朵没聋，都听到的。”
陈家婶子就没见过比刘老太更不要脸的人，村里谁家不是孩子结了婚就给分出去，没房子多少都会给点钱给点粮，什么都不给，真干得出来！
她拉过时秋，语气表情很是严肃，“想清楚了？真确定什么都不要？等你叔写好字据签了字，这事就没得改了。”
“嗯，婶子放心吧。”时秋笑笑，“毕竟刘家养大了我爸，那些钱就当我爸尽孝报了养育之恩，我们方家一点不欠刘家的。”
她占了方时秋身子，照顾方时冬和时秋妈是她该担的责任。
没压低声音，屋里屋外都听见她说这话。
立马就有人说道：“当然不欠，我们今天都是见证人！”
“对！”
“谢谢大家，也麻烦陈叔陈婶今天跑这一趟，我相信我跟正安会把日子越过越好的！”
大家伙都为她高兴，全民婆娘偏要插嘴道：“冬子以后可别惦记我们家的鸡蛋，我们自己都不够的吃。”
时秋冷下脸，“放心吧，别说鸡蛋，你们家的鸡屎我们都不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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