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人跟踪

“茂茂，刚刚那是公鸡打鸣诶！”田甜听见后面传来的叫声，兴奋的一把抓住茂茂。

        后者一副看白痴的模样转头看着他：“笨蛋，明明就是母鸡下蛋，一城的母鸡哪儿有会打鸣的。”

        田甜偏就不信，”你骗人！“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茂茂也懒得跟她解释，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的田甜突然开始加速，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茂茂以为他是生气了，不敢上前，却也紧紧跟在他后面。田甜越走越快，茂茂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这两条小短腿怎么走的这么快。

        两人就这样到了学校附近，田甜突然顿住了脚步，茂茂一个刹车，心想小丫头体力真好。刚想停下来歇会儿，田甜拉住茂茂轻声说到：”跟我走。“

        茂茂一怔马上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们。

        两个人直奔学校旁边的通向城门的隧道走去，脚步越来愈快。

        在后方隧道的交叉口，一个被斗篷包裹的人兴奋的颤抖，他们要逃跑了！

        就在快到学校的时候，茂茂反客为主拉住田甜突然说：“跑！”

        接着拉着田甜飞快奔跑，两人没有进学校，而是进到了学校旁边的隧道里。而这条路正是通往城门口的一条禁止孩子们进去的隧道。

        身后人兴奋的追上去，他们是要逃跑了吗？他听到她说“跑”了。他们害怕了吗？不知道呢，因为看不到表情，它很谨慎没有扑上去，紧跟着进入了隧道，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它伸长脖子听着前面的动静。

        在前面！细微的脚步声。他摸着黑，紧紧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等待时机。

        突然，两人的脚步声不见了，后面的人急忙追上去。一个不留神掉入一个洞里，他滚了几圈狼狈地爬起来，这里竟然别有洞天，远处亮着微光吗，像是烛台的光，黄澄澄的。借着光看见两个孩子在不远处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他也不在意自己在什么地方，反而庆幸这里那些大人也许发现不到，那他就算不必遵守规则。他因为激动浑身抖得更加厉害，头上的斗篷帽子缓缓滑落。

        一张娃娃脸赫然出现在茂茂他们眼前。茂茂一脸错愕，而田甜却是异常淡定。好像知道是谁一直跟踪他们。

        黎磊咧开嘴，毫不掩饰自己嘴里锋利的尖牙，脖子一耸一个扑腾，窜到田甜面前，那人的妹妹一定很美味。

        他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去，却被一只手强有力的手拎住了脖子，双脚离地，不停地扑腾，活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鸡。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那个独臂少年，“为什么？你不是逃出去了吗？”

        阴暗中走出来一个人，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挺直的脊背一改往日羸弱的模样。

        茂茂率先喊出那人的名字：”素芬婆婆！”

        “哼，臭小子，现在不叫我老巫婆了？”素芬婆婆知道这小子鬼的很，平时一口一个老巫婆。这会儿遇到危险了，知道示弱了。

        而田甜却是怔怔地愣在原地望着那个独臂少年，张嘴就是：”你不是死了吗？“

        众人：额，这不比黎磊问的更气人？

        田阳冲自家妹妹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想我点好啊。“

        ”我看到那只鸡抱着你的手臂，嘴里全是血，我就知道你出事了，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田甜眼眶泛红，声音有些沙哑，“老哥，下次不许玩失踪了。”

        ”知道了，小丫头心里还是有老哥的。“田阳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平时人畜无害，实则嘴硬腹黑。所以当初她问自己为什么妈妈跟我们长得不一样时，他选择告诉她真相。

        当他伤好了也没有急着找到田甜，他相信田甜能挺过去。并且他贸然找到田甜只会让她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茂茂从一开始就感觉田甜好像和大家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好像一点都不傻，她很聪明，聪明到把自己伪装成傻子，成功骗到了所有人。

        一旁被扼住咽喉的黎磊，反应了半天恍然大悟，表情扭曲的叫到：”是你个老不死的把他藏起来了！”

        素芬婆婆呵呵一笑：”是又怎么样？你这个畜生，叛徒。放弃做人的机会去当一只跑山鸡，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跑山鸡？茂茂心想难怪他手环上的数字那么恐怖，这个数量级应该是为“跑山鸡”特别打造的。

        田阳神色复杂，眼神里充满不解，用近乎悲凉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背叛我？就为了变成一直人不人鸡不鸡的怪物？”

        黎磊眼神忿恨，恨恨的说：”别用你那看狗的眼神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同情。”从前这个人就事事抢在他前面，时时刻刻盯着他，露出担忧的表情。

        田阳瞳孔微缩，他竟然这样误会他！他生气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黎磊的脸因为缺氧逐渐变得扭曲。

        他望着黎磊那张娃娃脸，想起两人相识的画面。10岁的他第一次到学校，那些鸡为了能让孩子们激发他们的大脑，让味道更好。竟然让他们读书写字。

        他当然不会放过学习的机会，他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唯一的家人。整日沉浸在书海之中不与任何交流。与从小在地下城长大那些天真的孩子相比，显得与众不同，一张扑克脸好像写着生人勿进，导致班上同学都怕他。

        来到这里，从未感受过人的善意，让他感到十分孤独，妹妹又太小，无法理解他。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嬉皮笑脸、终日沉迷虚拟游戏的少年，变得沉稳寡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人默默隐忍，默默承受。直到有个苍白瘦弱的人，主动走过来微笑着问他：”你要吃糖吗？”

        他惊讶的看着那人捧在手心那颗水果糖，似乎因为捏的太久有些融化了。见他呆滞的样子，那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竟直接将糖塞进他嘴里。好甜啊，那是他来这里第一次吃糖果。

        少年对他做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笑的十分灿烂说道：”我叫黎磊，你叫田阳是吧？你看的什么书啊？诶，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这可不行哦，老师说了我们是个大家庭，要相亲相爱的”

        田阳看着他一直喋喋不休，根本插不上嘴。虽然觉得这人好像，是有些聒噪了，却莫名的有些高兴？

        从那以后他们俩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看书学习，相处的十分愉快。只是有一天有个孩子突然发烧，烧的很严重，宝清爷爷担心是流感，立马把人送回家。可是那个孩子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了。宝清爷爷也只是漠然的说他只是退学去别的地方了。

        只有他知道，那孩子不可能还活着。他意识到，生病的孩子不会被治好只会提前被处理掉。所以当他发现黎磊由于先天性心脏病，一天比一天虚弱时，他慌了，他等不起了。

        他决定先带走黎磊，他妹妹还小，可以等，但黎磊不行！他已经想好了，把黎磊带出去，找到医生给他治病，再回来救妹妹。

        那天是首领去进货的日子，他已经偷到了城门的钥匙。那时候的鸡妈妈还没有喝过真正的人类血液，只会说话、做饭、吃肉，机械的重复每天的工作。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那天他悄悄将一本书递给黎磊，其中折了几页，那几页反复出现两个词：”钟声”、”学校”。他相信黎磊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钟声响起后等在学校旁边的隧道，许久终于看到那道纤细的人影。可是他没想到，黎磊身后跟着一只鸡，那是他家里的鸡妈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会背叛自己。

        他只听见那个熟悉声音不带任何一丝情绪，语气冰冷，”去，抓住他，他要逃跑。”

        黎磊知道这里的鸡妈妈们智商都不高。利用它还是很容易的，可是他不知道这些鸡也在不断学习进化中。它耸了耸脖子，用它不大聪明的脑袋理顺了这几个关键条件，随后飞扑到田阳面前，就要朝着脖子咬去。

        田阳愣愣的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动不动。心想逃不掉了吧？他跌入绝望深渊。

        直到布满利齿的大嘴过分逼近，他下意识伸出手臂去挡。那锋利的牙齿竟将他的手臂”咔”的一声直接咬断。

        ”啊！”他痛的撕心裂肺，瞬间清醒过来。不，不能死，他还要救田甜，还要找二妹，还有要问黎磊究竟是为什么，他不信黎磊一直以来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他一边后退，一边捂住不断喷血的残肢。失血过多让他脚步虚浮，跌坐在地。

        他能感觉到自己快撑不住了，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朝着城门爬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进了隧道，他回头望见黎磊脸色复杂，而那只鸡不断的舔舐被它咬掉的手臂上那甘甜的血液。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吃掉。竟也没有追过来。

        是不是有机会逃走？但是，他实在是爬不动了，就要这样死掉吗？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这时黑暗中突然有个东西抓着他衣领一拽，瞬间没入一个甬道。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个人背着他，一路上十分颠簸，苍老的声音似是从远方传来，带着嫌弃的口吻，”臭小子，才几岁呀，给你胖的。重死老太婆了。”然后他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密室之中，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人来了。田阳看着那道身影好像不怎么惊讶，很平静地说：”老师，谢谢您救了我。”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那时你不爬到隧道里我也救不了你。”田阳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去必须要谨小慎微。如果他不爬进隧道，素芬婆婆断然是不可能出去救他的。

        素芬婆婆把他安置在密室中，定时送来水和食物以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抗生素。几个月后他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想出去。却被素芬婆婆拦下，”你现在太弱了，还是个残废，出去拿什么跟那些怪物斗。”

        是啊，他要变强，从那时候起他一刻不停的锻炼，玩命的学拳击、散打、跆拳道，能学的都学了，一步一步突破自身极限。战斗力比虚有其表的黎磊强了很多倍。

        而学校这边，他悄悄在大石板背面刻下了必须遵守的规则：

        一、绝对不能表现出恐惧。

        二、遇到危险躲进通往城门的隧道。

        三、小心黎磊。

        原本安分守己的孩子们是很难发现这串文字的。他眼睁睁看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被黎磊掳走，却无能为力。直到那个小皮孩的出现，他知道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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