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元烬现世

陆霜霜在洗澡，元烬飘在房门外等着。

        十一搬凳子趴在窗边听雨，她解下右手护腕，绿线停在上次的位置没有变化，绿线的两头隔着一丝距离始终没有连接。

        刚刚在雨里，陆霜霜要捡回自己那把已经烂掉的伞，十一见她哭到脱力，就帮她捡起，谁知竟被折断的伞骨扎了一下，流血了，于是元烬出现了。

        “十一。”

        十一听到陆霜霜的声音连忙将右手护腕系好，她回头，愣住了。

        窗外雨声作响，可是这瞬间的十一什么都听不见，她仿佛见到从少年时起就满心期待的那个人穿越了时空来到她的面前，她的眼眶有些微红，想上前靠近一点，却绊倒了凳子，凳子倒下的声音唤回了十一的理智，她嘴角抽了一下，勉强提出一个微笑，真心地赞美陆霜霜，“这身衣服你穿着真好看。”

        陆霜霜腼腆地笑了，拎起衣摆转了一圈，“真的吗？”

        十一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真的。”

        “这衣裳样式好特别哦，我穿着有些大了，”陆霜霜低头欣赏衣裳，显然是十分喜欢，她抬头看了眼桌上那个原本装着这衣服的精巧木盒，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衣服你真的要送给我吗？”

        元烬听到房间里的对话，知道自己可以进来了，便穿门而入，当他看到陆霜霜身上的衣裳时愣住了，他震惊地看向十一，而此时的十一眼里只有陆霜霜根本没有发现元烬此时的异常。

        十一把木盒合上，收了起来，元烬的视线跟着十一的动作移动，他早就发现这个木盒了，和之前在悬壶药店时十一锁住自己的小黑盒子是一样的设计，他没想到这么精巧的设计她竟然是用来放这样的一套衣裳。

        “我帮你改下吧，”十一拿出针线包。

        陆霜霜惊奇地看着十一，“你会针线活？”

        十一撩衣摆的动作停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会，但是应该不难吧。”

        陆霜霜捂嘴笑了，按住了十一的手，“还是我来吧，”说完，她将手套取下，露出了那双包含苦楚的双手，她察觉到十一的眼神飘离，知道她是怕冒犯了自己，她微微一笑，看着故意转头看窗外的十一，内心一阵温暖，她想，上天还是怜惜她的，让她遇到这么好的十一。

        她自己的手套在大雨里被淋湿，这副轻薄的手套也是十一给她准备的。

        “这身衣裳，你原本是想送给谁的？”

        陆霜霜身形高挑穿这身衣裳都嫌大，而比她矮小的十一是更加不可能穿得了这身衣裳了，“你用这么精巧的木盒装着它，一定很珍贵吧？真的送给我吗？”

        十一闻言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衣裳，不小心瞥到陆霜霜的手，又转过头去。

        陆霜霜看到她的举动，出言解释，“没关系的，被你看见其实没有那么难堪，你和别人不一样。”

        她回头看着陆霜霜，陆霜霜对她笑了一下，能感觉到此刻的陆霜霜十分放松，她也笑了，但再次低头看到陆霜霜手上的伤痕时，她还是心疼起来，有些难过。

        “本来是想送给一个特别的人，但是没机会了。”十一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陆霜霜缝衣摆。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也还是乌压压的，这客栈里的小小房间内，一盏烛光，点亮了房间，也点亮了十一的心，伴着雨声，喝着热茶，她希望时间能走慢点，陆霜霜抬眸看见十一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那刹那她懂得十一所想，她也希望时间能走慢点。

        “为什么？特别？特别之处是什么？”陆霜霜好奇地问道，她很久没有像这样可以随便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

        十一眼珠一转，思索了会，笑着说：“特别好看。”

        “特别好看，比我还好看吗？”陆霜霜难得说出这样有些自得的话。

        听到这话的十一，先是揶揄地笑了她一下，可当看着陆霜霜的脸时，十一的眼神有点落寞。

        “你好像有些难过。”

        十一强颜欢笑，良久才回答：“因为也是一个见不到的人。”

        一直飘在一旁光明正大偷听的元烬听到这句话后，他看向十一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又看了眼陆霜霜身上的衣裳，苦涩地笑了一下。

        十一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对元烬的神情感到一丝奇怪。

        “对不起，惹起你的伤心事了。”十一闻言抬头，安抚地笑了一下，“没事，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事了，我都习惯了，既然是一个根本无法见到的人，这衣服留着我也穿不了，太浪费了，也许，今天的雨就是让它发挥作用的契机吧。

        雨停了，天放晴了，陆霜霜的衣服也改好了，她也要离开了。

        “衣服，洗好了，我给你送去吧。”

        陆霜霜看了眼窗外，她苦笑，这短暂的温暖终究是要结束的，可是她贪恋这份暖意，纠结了会，就当是一次小小的放纵，她遵循了内心，点了点头。

        她离开客栈时，回头望了一眼，她还想再见她。

        十一站在窗户边目送她离去，眼神却像透过陆霜霜看着另一个人。陆霜霜走了，也带走了她的温情，她又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元烬不满自己被无视，故意飘到十一跟前，问她：“你第一次见到那个见不到的人是什么时候？”

        十一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元烬见状来劲了，追着十一问，“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对陆霜霜就春风细雨，对我就冷若冰霜，为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吗？我也挺好看的呀？！”

        十一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盯着元烬，“你有病啊？”

        元烬本就对她的区别对待十分生气，如今对自己恶语相向，更是火上浇油，他质问十一，“姜惟！你身为救世主，不顾拯救苍生的重任，竟在此地纠缠一个女子？”

        “哼，我纠缠？”十一不爽元烬的用词。

        “若不是你紧紧跟随，陆霜霜根本就不可能与你有任何交集。”

        十一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嗤笑一声，嘲弄地说道：“使者大人，身为天道使者，却在这和一个凡人女子争风吃醋。简直可笑至极。”

        “我什么时候和一个凡人女子争风吃醋？！”

        “什么时候？就刚刚啊，你说我因为陆霜霜好看对她和颜悦色，你也长得很好看，怎么？天道使者是靠脸选的吗？”

        “你！”元烬气急败坏，却无力反驳，只能大喊十一的名字表达自己的不满，“姜惟！”

        十一听到，眼神一寒瞪着元烬，元烬见她对这名字有反应，回想起她曾经否认过，又意识到如今吵架他的思路被十一带偏了，一开始他是质问她为何不顾救世主责任，理清了思路，元烬理了理衣裳，看到衣裳他又想起了陆霜霜身上那套，不由心软，飘坐在凳子上后，他放轻了语气，问。

        “姜惟，你为何不承认你是姜惟？”

        “那你又为什么老要我承认呢？”十一反问，“你要你所说的救世主承认自己是个恶贯满盈的魔头，你要干嘛？”

        元烬神情一顿，“魔头？你怎么会是魔头呢？”

        “你不是天道使者么？天天把姜惟挂嘴边，却不知道她是魔头啊？”十一讽刺他。“还是说，其实你就是个假的，你老想忽悠我找那三个种子，准备干嘛呢？”说着她从行李里拿出了那枚玉佩，“你的真身就在玉佩里吗。”她问着元烬，语气却是肯定。

        “那如果玉佩碎了呢？”她看着元烬的身影，嘴角扬起，眼里是危险的信号，元烬看见她左手握住了刀柄，震惊她的举动，立即施法制止，但是十一拼尽全力抵抗，如今他力量微薄，无法完全制止住十一，他看见十一眼底的嘲弄，心下咯噔，他明白了，十一是想刺激他施法消耗灵力被迫回到玉佩里去，今日本就是意外，若不是十一过分担忧陆霜霜，又怎会在毫不防备之下被伞骨的木刺扎中，他近来已经感应到第一颗种子的存在，若是今日被迫回到玉佩，不知下次出来是何时，若是错过了这颗种子必定影响他的使命，他必须要让十一前去西北方向取回种子！

        可是现在的十一显然不会配合他，他不禁想起在藏典阁中看到的一本古籍，他的灵力对上十一总是消耗得比平常要快得多，他不敢停手，他知道十一这个人是真的会劈开玉佩，他冒不起这个险，灵力消耗使得他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十一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十一敏锐地发现元烬的视线落在自己拎着玉佩的右手上，这无形地刺激到她，让她的双眸漫上了寒意，就在此刻元烬将仅剩的灵力夺取十一挂在腰间的小刀，刀锋出鞘，十一立即将右手收回置于身后，不料右脸一痛，一滴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哒，”明明是细小的声音此刻却无限放大，震得十一身形一晃，房间内物品全被震得粉碎，灰烬散落后，十一的面前出现一道人影，她左手握刀，警惕的注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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