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沐风的猜想

第二天早晨，十一醒来，未见元烬，倒是在床上见到一颗黑色珍珠，心中猜测应是昨夜元烬落下的，仔细端详一番，转头就见元烬飘来，十一问道：“你弄来的？”

        元烬看了一眼十一左手里的珍珠，眼神飘忽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起身上前欲要拿走。十一没有阻止，任由元烬顺利拿走珍珠，耸耸肩，说：“随便啦，你现在不讲，那到时候也别来问我。”

        元烬听闻，身形一顿，瞥了十一眼，正在犹豫，十一直径起身穿衣洗漱，待到她要出房门时，元烬出声叫住了她，“我昨晚去了一个地方。”

        背对着他的十一嘴角微抬，转过身来时却是面无表情，“你去了秦夫人的房间？”

        “你怎么知道？”元烬抬头望向十一，眼里充满疑问。

        “那是秦家出售的珍珠，与市面上海边来的珍珠不一样，人们称其为鲛珠，是秦夫人生前造出来的。”十一走回桌前坐下，倒了杯昨日的凉茶喝了一口。

        元烬眉头一皱，问道，“造出来的？”

        十一笑了一声，“难不成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鲛人泣珠？哈哈，就算秦夫人真是鲛人，就秦家这些年出售的鲛珠哭瞎十个秦夫人也哭不出这么多。”

        元烬看了一眼手里的鲛珠，除了颜色特别，没看出与普通珍珠有什么不同，狐疑地望了十一一眼。

        “你好奇？”十一揶揄地看着他，“你要想知道，那，从此刻开始，你得听我的，别乱走，别乱动。我保证秦家这个精彩的故事你能知道得彻彻底底。”

        元烬看出十一眼里的一丝不屑与玩弄，并不很相信她，十一没等到他的回应，摊摊手，“好吧，随你。”说完就起身出去了，这次没有再给元烬喊住她的机会。

        元烬虽然口头没有回应十一，但是行动上已经做了决定，飘出去跟在十一身边，十一发现他，瞄了他一眼，他连忙将视线转移，不与十一对视，十一嗤笑一声，也装作没看见。

        秦府的人送早饭过来，见十一正去往沐风房间，问早饭在哪享用？十一让下人把早饭都摆沐风房里。沐风已经醒了，在房间里干坐着，昨夜听了顾望嵩的解说，他对这秦府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些担忧，觉得自己被卷入了，见十一进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虽然十一看上去个子不高大，长相也是普通女孩的模样，好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总觉得她很可靠，就像元月初二那天里她踏着月光从寒夜里救回他的命一样，她像冰冷夜晚里的火光给人温暖和希望。

        十一坐下后，让沐风去敲顾望嵩的房门叫她俩来吃早饭，十一看着满桌早饭，突生好奇，问元烬，“你不用吃东西？”

        原本坐在一旁研究早点的元烬一听，冷哼一声，起身飘走了，十一看着窗户边的元烬，努了努嘴，暗道：“这也生气？”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后（元月二十六），江南苏家的人到了，这苏家的人前脚刚到，后脚官府的人就来了。经仵作查验，秦家主是死于毒杀。

        官府派人彻查此案，秦家族人们对此颇有异词，而前来的江湖人士都被竹夫人以见证真相为由留了下来。

        沐风回来和顾望嵩嘀咕，“这竹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现在又报官了？”

        顾望嵩喝了口茶，说道：“人齐了，戏就开场了。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秦二爱上了竹夫人，他争夺嫂子而毒杀了亲哥，这样家产和嫂子他都能得到了。”沐风说出了他的猜想，“阿顾不是说过，她俩曾是师姐弟以前认识吗？这话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顾望嵩和芊芊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沐风，“你都看了些什么话本？这后面秦二还要强抢豪夺竹夫人？”

        沐风一脸遇到知音的模样，赞同地点点头，“对啊！你看，她们以前就认识，指不定秦二那时候喜欢他师姐，但是被秦家主横刀夺爱，所以怀恨在心，你也说过他们兄弟两感情不好，竹夫人来了以后更不好了。”

        芊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摇摇头说，“真是疯了。”

        “竹夫人嫁给秦家主时，秦二才十二！你在想什么？”顾望嵩震惊。

        沐风眨了眨眼，疑惑地问：“说不定长大后爱上了。你也说过竹夫人十八岁时就嫁给了秦家主，秦家主那会多大了？算一下，三十五岁，他比竹夫人大十七岁！一开始还好，这时间长了秦家主不成糟老头子了吗，而秦二长大了，英俊潇洒，这不很明显的对比吗？所以秦家主肯定也心生妒忌弟弟，才会后来越来越疏远弟弟。”

        十一扶住额头偷笑，心中暗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说对了，秦家主的确妒忌他弟弟。

        顾望嵩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瞧见十一还在偷笑，“你还笑？你也这样觉得？”

        “哈哈，没有啊，不过，沐风啊，你这话可千万别给秦二知道了，不然你就得留下来陪秦家主了。”十一捂住嘴笑出了声。

        一边元烬飘了过来，略带思索地看着十一，十一瞥了他一眼，又笑了会。

        在顾望嵩的眼神警告下，十一收敛了下，正经地和沐风复盘，“我们捋捋，秦二今年四十八，按你的说法他对竹夫人心生爱慕而毒害秦家主，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秦家主也七十一了，现在有必要动手吗？”

        “秦二四十八了？那竹夫人也五十四了？她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啊？！”沐风惊讶。“也是，秦家主都七十一，这么大把年纪，不过他身体健壮，无病无灾吗，说不定是秦二等不及了。”

        十一这下也无语了，“你怎么这么认定是情杀呢？”

        “不然呢，那怎么说得通呢？而且竹夫人肯定不喜欢秦二，不想和秦二在一起，所以她才在苏家的人来后报官，想苏家人给她撑腰将秦二伏法。”沐风坚持道。

        “你刚刚还说秦家主糟老头子，秦二英俊潇洒，这么强对比，竹夫人也会嫌弃秦家主，这里又说竹夫人不喜欢秦二，我看是你不喜欢秦二吧。”顾望嵩翻了个白眼，反驳他，“八成也是你妒忌秦二英俊潇洒。”

        “他英俊潇洒，可他也四十八了，我也英俊潇洒啊，我比他年轻多了，我妒忌他什么！十一你说是吧。”沐风不服气，想有十一赞同他。

        十一故意逗他，“可他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啊，又高又帅，还武功高强呢！”

        “是啊，他内里那么深厚，还可以帅很多年。”顾望嵩配合十一一起逗沐风。

        沐风见她二人统一战线，转向拉拢芊芊，可是芊芊却道，“他上次用餐一直都很关照秦三，对他妹妹好温柔哦。”

        气得沐风一跺脚就往外走，突然想起这是自己房间又走回来坐下，坐在一边不断冷哼。

        看沐风如此，这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几人散了回各自房间去了。

        十一进门后关好门窗，找了个舒服姿势躺在躺椅上，等着元烬提问，“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元烬傲娇地飘到另一边，“我问什么？”

        十一睁开眼看向他，“你刚刚听得精精有味，一边听还一边思考，想得眉毛都揪一块了，你真不问？”

        元烬脸上有些挂不住，将头转过去不给十一看，十一努了努嘴，“好吧，你不问就算了，我洗澡睡觉了。”

        元烬“哼”了一声飘到门外等候，待到十一躺进被窝时，他又悄悄飘了回来，坐在床边，不说话，但是眼神偷偷瞟十一，暗示十一自己主动讲。

        十一见状笑了笑，故意说，“唉，好累啊，今天说了那么多话，嗓子有点疼，还是睡觉吧。”说完，闭上眼睛就滑进了被窝。

        “给你，”十一睁眼一看，是元烬施法倒了杯水过来，她喝了这水，“唉，这水好凉啊，冻到我嗓子更疼了。”

        “给你，”只见元烬施法将水壶加热，从新倒了杯水，十一接过，又继续挑刺，“好烫哦！”

        “给你！”元烬再次施法，将水杯里的水降温，十一喝了一口，温温热热的正合适，憋着笑问元烬想问什么。

        元烬坐直身子，脸朝到外面，有些扭捏地问道：“竹夫人和秦二什么关系？”

        “哈哈哈，”十一笑出了声，“你也信沐风瞎想的话本啊？”

        十一见到元烬的耳朵有点红，这半透明的身子她也看不太清楚，见元烬屁股越来越往外挪，放过他了，“她俩没什么关系，就普通师姐弟，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啰。”

        “秦家主是不喜欢秦二，因为他资质平平，一生荣誉全靠妻子女儿，而秦二不一样，从小天资聪颖，是个练武奇才，他妒忌自己的弟弟。而秦二看不起秦家主，也看不起竹夫人，”十一坐起来，把被子拉上来点，“竹夫人曾是师门里最优秀的弟子，秦二习武之时见过竹夫人，那时候他对竹夫人其实有点仰慕之情，可是没想到竹夫人未在武学方面继续深造，而是早早嫁为人妇，从此不再习武，他看不起竹夫人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老男人，哪怕那个老男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元烬听着，悄悄转过身，看到十一的视线，下意识回到，“我刚刚换了衣服。”

        十一看了眼他身上，继续说道：“竹夫人与秦家主成亲后，他还来劝过竹夫人继续习武，可是竹夫人拒绝了，这事给秦家主撞见了，非常生气，这也是为什么竹夫人成亲后秦家主与秦二的关系愈发恶劣的原因。秦家主一直对秦二秦三这对兄妹非常介意，他们之间年龄相差很大，他一直觉得是父亲嫌弃他资质不好，才老年又生了这对兄妹，这对兄妹偏偏又是人中凤龙，出色得不行，秦二武学天资聪颖，秦三武学可以，在经商方面更是有天赋，这让秦家主是十分妒忌，这对兄妹有他想要的一切。”

        十一说到这，咳嗽了一声，元烬不情不愿地给十一倒了杯水，这回学聪明了，主动将温度调节好，十一喝了水，才继续，“秦家主在父亲去世后，就停了秦二秦三的月钱，全靠秦三捣鼓的小生意养活自己和哥哥。后来秦瑾出生了，这秦家大少爷就是个翻版秦家主，只不过他比秦家主更不行，因为秦家主至少还有张漂亮脸蛋，这秦瑾是什么都没有。秦瑾大了些，竹夫人想请秦二教他武功，毕竟秦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啧，就又气到秦家主了，因为秦二嫌秦瑾笨，不愿意教，要竹夫人自己教，竹夫人说自己已经荒废多年教不动了，秦二说……”

        元烬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疑惑地看着十一，“你怎么不说了？”

        十一故意做了大动作，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了，明天再说吧，元烬难以置信，“你这样很过分！”

        “对啊，我就是这么过分啊！”十一笑弯了眼，故意说道。

        元烬拿她没办法，抿了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自我调节地深呼吸后，将水施法保温，倒了一杯举到十一嘴边，不大乐意地问，“喝水吗？”

        十一看着面前的水，又看了眼元烬，盯着元烬就着他的手喝完了，元烬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你水也喝了，赶紧说吧，秦二说什么了？”

        “他说啊，谁要你种没挑好，这么笨谁教得会。”

        元烬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问，“他这么说的？这话被秦大听到了？”

        “对啊。气得秦家主当场吐血，病了好久，这下关系完全没救了，秦二也和秦三搬了出去。但是秦家主这口气没出他不高兴，他知道秦二醉心武学，秦家主停了他的月钱后，全靠秦三养着，所以他就想着把秦三嫁出去，分开她们两，本来他也不喜欢秦三，妒忌秦三的经商天赋，又看不起秦三是个女子，所以想尽办法想通过嫁秦三攀高枝去。”

        元烬听着眉头紧锁，十一翻了个身，说：“秦三和秦二两人关系挺好的，秦三喜欢赚钱，秦二喜欢习武，两人正好互补，秦三养秦二，秦二给秦三当打手保护财产。所以秦家主想法设法支开秦二，设计想把秦三弄到高枝床上去，想着生米煮成熟饭，然而他忘了，秦三不像他武功不行，秦三只是没有秦二那么醉心罢了，收拾高枝这么个大少爷还是没啥问题的，这事吹了，秦二回来后，把高枝绑起来阉了，把那物件还带到秦家逼着秦家主吃了。”

        元烬震惊，“真有血气！”

        “是啊，这事过后，谁还敢惹秦三啊，其实吧，秦二也是帮秦三扫尾，那天夜里，秦三就废了那高枝，只是没弄掉那物件而已。打这之后秦家主又病了，他终于死心了，没再去招惹秦三秦二了。”

        元烬突然想起，问十一，“这些事你怎么都知道？”

        “我趴人床底下偷听的呗。”十一随口胡诌，翻过去就闭眼睡觉了。

        “秦家主的死其实你也知道。”元烬肯定，但是十一没有再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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