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佛爷登门

顾二爷从外面回来，摇摇晃晃，脚下踉跄，已经喝得半醉。

        “叶天……你这小子胆肥了啊你……二百万都不卖，什么时候卖？二百万啊，你这捡漏的本事啊，太厉害了……”

        叶天笑着，扶着顾二爷坐下。

        “算盘呢？拿出来我看看，二百万的算盘……到底是哪个名人用过的？这么值钱？”

        顾二爷嘟嘟囔囔，把叶天指挥得团团转。

        叶天不厌其烦，打开保险柜，把算盘捧出来，放在大桌上，以免顾二爷酒后手松，把算盘跌坏了，二百万的重器，那就全泡汤了。

        顾二爷抚摸着算盘，轻轻拨弄算盘珠。

        “历史上，也有几把好算盘，都被博物馆弄去了，如果这把算盘，能跟它们媲美，那可就牛逼大喽！”

        叶天皱了皱眉，其实，好东西年年有，只要有一双慧眼，捡漏不是问题。

        捡漏之后，下一步怎么办？

        当然是待价而沽，卖个超高价钱。

        他无法准确估计算盘的价钱，假如“绿野亭主人”的铭牌还在，这算盘肯定就是直升五百万以上。

        “今天，你知道我跟谁一起喝酒吗？”

        叶天摇摇头，顾二爷的狐朋狗友不少，但有用的、有本事的不多。

        “是佛爷，是佛爷——”

        顾二爷猛地叫起来，用力拍着胸口：“佛爷看得起我，这次，他说……叶天你好好听着啊，他说端午节鉴宝大会，让我当评委……”

        叶天一愣，如果能当评委，证明二龙堂的地位，已经在金陵扶摇直上了。

        “让我当评委……主席团成员……呵呵，你说，是不是看得起我？他还说，这把算盘看样子是个好玩意儿，叫我让给他，价格随便开，多少都行，哈哈哈哈……”

        叶天叹了口气，评委跟“评委主席团成员”的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是一回事。

        圈子里都知道，佛爷很少请同行吃饭。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只看见上级高官领导，根本瞧不见别人。

        这次，对方是为算盘而来，才有了这顿午饭。

        “这算盘，你说，我该开价多少呢？”

        自从看到血书，叶天已经对算盘的价值视而不见。

        “金锭二百箱”是个天价，找到宝藏，远远胜过卖掉算盘。

        “老板，不如我们留着算盘，等到鉴宝大会过去，看看评委们的意见，再谈价钱不迟。”

        这是最中肯的建议，但顾二爷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嘟囔：“开价多少呢？二百万？四百万？叶天，你帮我想想……帮我想想……”

        一边说，顾二爷闭上眼睛，醉意上涌，抱着算盘睡了过去。

        叶天把算盘从他手里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保险柜。

        他有白老太太那边的电话号码，但是，第六感告诉他，不必急在一时。

        “好饭不怕晚，不着急……有好东西，自然有人上门来求！”

        他稳住神，拿出手机，搜索太平天国宝藏的信息。

        金陵城破之后，最有可能找到宝藏的人，就是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也就是江湖上名号叫得很响的“老九、九爷、曾老九”。

        五帝对于这批宝藏相当看重，将曾家兄弟的历史查了个底掉。

        曾国藩的夫人省亲，随行护卫动用了三千铁甲军，远远超出普通出行的规格。

        省亲队伍里，除了普通箱笼，还有五十辆独轮车，排列长度，超过一千步，早就引发了当时满清各部将帅的猜疑。

        很多出现在太平天国皇家宝藏图谱里的好东西，后期竟然出现在曾国荃的家宴献宝会上，更是印证了这种可能性。

        “算盘、血书、藏金、金陵藏宝图……”

        叶天绞尽脑汁，要把这些关键元素联系起来。

        顾二爷睡了一阵，摇摇晃晃起来，回后院休息。

        二龙堂里只剩下叶天，这种空荡荡的局面，更适宜他一个人思考。

        外面，一辆黑色奥迪车停下，一个穿着青色唐装、踩着黑色圆口布鞋的中年人下车，轻轻捋了捋头发，整理衣襟，缓步走向二龙堂。

        这个人环眼、阔口，下巴刮得铁青，没有一丝胡茬。

        他走路的姿势相当沉稳，每一步迈出，都笔直地对准目标。

        那就是佛爷，金陵古玩圈里，首屈一指的人物。

        在叶天的记忆中，佛爷从未来过二龙堂。

        对于顾二爷来说，佛爷高高在上，神一般存在。

        佛爷进门，叶天起身迎接，脸上带笑，不卑不亢。

        既然佛爷也看上了算盘，叶天就想从对方嘴里，了解算盘包涵的内幕。

        佛爷很客气，看着叶天，轻轻点头：“叶天，年轻人很有勇气嘛！上次的藏宝图，你真够狠，开了个天价，忽悠白老太太上当，呵呵呵呵……”

        金陵人都知道佛爷的笑，有些说不出的意思，都在笑声里。

        叶天没有多说话，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他给佛爷上茶，站在一边。

        “算盘呢？拿出来，我看两眼。”佛爷毫不客气。

        叶天顺从地打开保险柜，取出算盘，摆在佛爷手边的茶几上。

        “这些东西啊，佛骨斋一年到头，也能收收卖卖几百把，没什么稀奇。我听老顾说，有人出二百万，那就是瞎吹了，是不是？”

        叶天笑着点头：“是是，老板可能是喝多了。”

        他敏锐地注意到，佛爷的手指肚贴在算盘珠上，上下挤按。

        看起来，每个行家都知道，算盘珠金贵，整个算盘的价钱就上去了。

        至于其他的，边框和木档、撑杆，最多就是小叶紫檀、黄金包铜之类，是贵是贱，全都露在外面，做不了假，也骗不了人。

        “这东西，不值钱。”佛爷笑起来。

        “佛爷，上次老板把珠子上刮下来一点点碎屑，证明是小叶紫檀。”叶天说。

        “小叶紫檀不算金贵，佛骨斋的库房里，小叶紫檀、黄花梨、铁树材质的算盘太多太多了。”佛爷不屑地说。

        叶天是二龙堂的伙计，不够资格跟佛爷谈论价格，所以，只能等佛爷问话，他才能开口。

        “这算盘，我要了。跟老顾说，价格随便他开。”佛爷说。

        叶天不动声色，仍然陪笑。

        “包起来吧。”佛爷洒脱地挥手。

        叶天摇头：“您先谈好价钱，我才敢包起来。要不，等老板回来，我让他给您送过去？”

        价格没谈妥，佛爷就想拿走好玩意儿，做梦呢吧？

        “小子，你是不是睡傻了？我佛爷要的东西，能少了你二龙堂的钱？”佛爷怫然不悦。

        叶天把算盘抱起来，摇摇头，脸上依然带笑：“佛爷，我就是个小伙计，做不了主。有大事，还得麻烦您，找老板。”

        古玩行里，一手钱、一手货是规矩。

        佛爷这样玩，其实就是带坏了规矩。

        别说是这把键盘价值百万，就算是只值一块钱的小玩意儿，叶天也绝不会任由对方带走。

        “你他妈的……没规矩，没规矩！”佛爷勃然大怒。

        门外，又有车停下，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孩子下车，正是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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