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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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怒吼一声，拔出箭来，站不起身就继续向前爬。
“真是忠心。”
女人轻笑一声，也不拦着，只看着对方像条死狗一般在地上爬着。
她抽出一支箭来，眸中露出几分狠厉，掷箭向着男人的另一条腿。
“噗”
是箭矢没入□□的声音。
男人蜷着另一条腿，咬着唇无声地喊着，痛苦之色布满整张脸，汗水混着雨水落下。
“秦之宛！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半点消息。”
男人低哑着声音，突然大笑起来。
任由那箭插在腿上，鲜血翻涌而下。
秦之宛薄唇微勾，在男人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摩梭着箭尾。
“我难道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么？”
她握着箭尾的手逐渐用力，将那深深没入肉里的箭一点点□□，鲜血顺着伤口溢出，染了她一手鲜血。
男人忍不住痛呼出声，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秦之宛，痛的说不出话来。
忽而，他狞笑道：“就会这点东西吗？”
秦之宛不屑一笑，“激将法对我没用，折磨你不是因为想要从你嘴里得到什么消息，单纯只是因为手痒而已。”
她丢掉箭，用手捻了捻伤口，听见男人隐忍的痛苦声音，满意地点点头。
“你的那些东西我差不多都知道地方了，你说不说也不重要，我只问你要一样东西，钥匙。”
男人一愣，似乎还没有从收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之宛慢悠悠拿出一块绢布擦去手上的血迹，“你不说，自有别人说。我不怕你跑了，你也不用想着有人来救你。”
细白纤细的指尖经过细心的擦拭，还是留下了暗红的血迹，似有腥甜的气息环绕。
“不妨告诉你。”秦之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男人，声音淡得几乎听不清，“他们都死了，就差你了。”
说完，轻笑一声。
清冷又温和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怜悯，仔细听去，却又满含恶意。
男人听到这话，悲愤大吼，双手抓着地面杂草，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能冲破皮肤，显得尤为恐怖。
秦之宛毫不在意，只淡淡说道：“钥匙。”
男人狞笑，“我吞了也不会给你！”
他说着，一只手不知道从何处摸出了一把钥匙，速度极快，就要往嘴里放去。
“没用的，难道我不会将你开膛破肚么？”秦之宛冷冷一笑，那双锐利的眸子仿若淬了毒，“给自己留个全尸吧，别太难看。”
男人那只手僵在嘴边，钥匙从无力的手中滑落，他瞪圆了一双眼睛，雨水猛烈地砸进眼眶。
其实就算秦之宛不说那番话，他也没有勇气吞下钥匙，因为他知道，开膛破肚，秦之宛一定会这样做。
眼睛生疼，可是他已经不在意了，只有面向着泥土的半张脸上，那嘴角挂着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
秦之宛眼角带着一丝愉悦，伸出莹白纤细的手臂，捡起那把钥匙。
男人突然猛地一把抓住秦之宛手宛，用劲极大，似乎要将之捏碎一般。
一旁站着的护卫立马拔剑上前，欲要一剑斩断男人的手。
秦之宛抬眸，示意周围护卫离开。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那被捏得发红的手宛，只低头看向男人。
等待他要说的话。
在这个面对死亡即将到来的男人面前，秦之宛显得格外有耐心。
她甚至稍稍俯下身去，听那男人欲要说出口的话。
“上面出手……你做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女人为官，祸乱朝纲，你秦之宛……罪大恶极……”
……
男人笑着说出这句话，嘴边鲜血不断冒出，雨水带走大部分鲜血，只余留一些血丝在脸庞，此时的他看起来，尤为可怜。
可那双充血的眼睛，流露出来的却是对秦之宛的淡淡嘲讽与怜悯。
秦之宛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幽深的眸中情绪全无，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却看着让人更为畏惧。
“嘎达”
清脆一声响起。
没人看得清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见那男人脖子一弯，吐出一口殷弘的鲜血来，鲜血溅到秦之宛纤细白皙的手宛上。
红白交映，尤为醒目。
只一瞬，血迹便被雨水冲洗掉，再无痕迹。
秦之宛的一只手还捏在男人那软塌塌的脖子上，她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处理掉。”
周围护卫没有人敢出声，只微垂着头，在暴雨的冲刷下，依旧一动不动。
这些跟从了她这么多年的人都知道，秦之宛是个仁慈又残忍的人。
她亲手杀过的人只有两种下场，全尸埋掉，或者是猎狗分食。
全尸埋掉，她会说，安置。
而这句话，代表分食。
护卫递上干净的手帕，秦之宛垂眸擦着手上残留的血迹。
“既然钥匙已经拿到，也就没有必要再多浪费时间了，今晚就结束吧。”
她淡淡吩咐那群人，而后转身离开。
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被泥土腥气冲淡，大雨洗刷着残留的血迹，掩盖一切。
……
外面大雨滂沱，此刻已是深夜，青山镇上大多数客栈已经熄灯关门，镇子上静悠悠的，只有单调的雨声。
“你说阿虎他怎么还不回来？不就是去青山村里送了句话么，以前可从未见他这么慢过。”一穿着粗布麻衣的壮硕男人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放下。
哐当一声，在这安静凝重的气氛下，显得尤为突出。
“你做什么？不久迟了点，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把这一客栈的人都吵醒不成？”
旁边身形瘦削的男人夺过酒碗，面上表情有几分不悦。
这时候正好那柜台边打着哈欠的小二惊醒，压低着声音对这边说道：“几位爷，小声些。”
那壮硕的男人不高兴地拍拍桌子，不过这次显得有分寸多了，声音小了些，却还是让那瘦削的男子眉头一皱。
“这地方都是咱们的，怕啥。”
壮硕男人粗声粗气的，一脸不在意。
“是吗？”
一旁的女人摸着指甲上新涂上的蔻丹，漫不经心，满满都是对眼前壮硕男人的忽视与讽刺。
那壮硕的男人摸摸后脑勺，倒是没有听出来女人的讽刺，只是说道：“是三爷的，四舍五入……不也就是咱们的嘛。”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不要带上我。”
女人嫌弃地往边上坐了坐。
那瘦削的男人也忍不住撇了撇嘴，骂了一声，“蠢货。”
壮硕的男人明白自己此刻是被嫌弃了，倒也好脾气地没有生气，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一样。
“不过，今日阿虎确实是回来迟了，不会……”
女人摸着指甲的手一顿，眼底浮现些许担忧。
瘦削的男人眉头紧锁，“别这么说，那么多次都没有出过意外，今天怎会？定是下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对啊，对啊。”
壮硕男人在一旁附和。
瘦削的男人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但是，上面不是说秦之宛还没有死么？而且就失踪在青山这块方向，你说会不会……”
女人揣测着，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放心好了，她是从西北边进的青山，还是带着伤，想来也跑不远，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不过就是一个女人，青山这地方，十年经验的老猎人都会迷路，她怎么可能走得出来？”瘦削的男人越说越是烦躁，心底的不安逐渐增强。
“说得也是。”
女人一颗悬着的心满满放下，只是心底总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安之感存在。
“根据上面这段特殊时间的指示，我们……还要等么？还是改变计划？”
“他迟了就算了，左右他手上只有最后一个仓库的钥匙，不可否认有其他因素存在，改变计划，咱们先运前面的仓库。”瘦削的男人垂眸，语气有些沉重，“如果他出了意外，那证明仓库已经不安全了，更加要尽快运走。”
此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大可能存在的结果，只是他们都无法接受而已。
“那……还等么？”女人问道。
“不等了。”
瘦削的男人站起身，看向外面。
不知何时，单调的雨声中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声音轻微，但不容忽视。
在坐的几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瘦削的男人看了眼桌上燃着的煤油灯，眼疾手快一个掌风过去，燃着的火光熄灭，浓稠的黑暗袭来。
整个一楼，只有这一盏灯。
三人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而守堂的店小二已经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大堂内安静无声，方才那串脚步声也消失不见，恍若错觉一般。
桌边上几人神色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雨声稍小些的时候，那串脚步声突然又出现了，这次声音并不小，反而清脆又沉稳。
桌边上几人神经绷到极致。
瘦削男人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脚步声原先带着雨水沾黏的声音，明显是在客栈外面，而现在却是清脆的，仿若从屋内传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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