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听说了吗？五号楼那个小女孩是被她继父给推下去的，根本不是意外。】
  【真的？他是不是还有家暴倾向？】
  【家暴的男人都该死！】
  【不只是家暴，还对小女孩不好，非打即骂，还不给饭吃，经常饿肚子，我朋友是五号楼的，他说偶尔见到小女孩，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伤，衣服也脏兮兮的，没人给洗，楼下张奶奶经常偷偷给小女孩送吃的。】
  【孩子真是造孽，被丢下去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她妈妈也是可怜，在外面拼命挣钱就是想给小女孩，给孩子好的生活，结果……】
  【小女孩出事这天他正好在家，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从窗户摔下去，没装防护栏吗？】
  ……
  一大清早，社区八卦群里就炸开了锅。
  全部都围绕着小女孩的死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当然不只是群里，各大论坛也都在讨论，像这种儿童坠楼的惨案很容易引起社会上的关注，只要稍稍推波助澜，热度立马就能起来。
  据说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想来应该会还小女孩一个真相。
  “怎么样，满意吗？”许欣晃着手机，向林汐念炫耀。
  林汐念立马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我的经纪人兼闺蜜兼助理。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通夸赞让许欣不禁打了个寒颤，抱着自己的手臂说：“三天后我们就出发去张家凶宅，你好好准备。”
  “知道了。”
  应了声后，林汐念准备出门，她得找个机会把那颗糖果交给小女孩的母亲，也算是了了小女孩的一桩心愿，不然这糖果一直留在自己这也不是办法。
  开门离开时，她无意间望了眼右前方的那扇门，好奇的问：“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吗？之前好像没见过。”
  “有吗？”许欣歪头，皱眉说：“那房子空了好几年，我们搬来时都是空着的，最近有人入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汐念笑：“我们白天睡觉晚上出门搞直播，能知道就奇了怪了。”
  许欣一想，笑着点头，“也对。”
  出门后，林汐念直接去了五号楼，据说自从李友佳坠楼摔死后，她的妈妈李萍萍就一直在事发地徘徊，时而趴地上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有人说她撞邪了，也有人说她是思念太过，神志不清。
  家里人来阻止，对她拳打脚踢并强行带回家，可她还是会拖着一身伤下来，继续摸索、寻找，起初还有人劝她，让她想开点，但几天下来她没有任何改变，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来到五号楼后面的草地旁，李萍萍果然趴在那摸索着，她神情痛苦，指甲甚至翻起出血，可她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指甲盖被泥土填满，身上各处除了血迹就是泥泞，好看的碎花裙子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没人知道她在找什么，就好像试图抓住一丝渺茫的希望，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她是在找这个吗？林汐念攥紧掌心的糖果，朝李萍萍走去，这时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经过，叹了口气说：“别劝了，她不会听的，心死了就是这样，你看，她还穿着自己女儿过世那天的裙子，上面的血都是那个孩子的，她舍不得脱下来。”
  当时李萍萍不顾一切的冲到女儿的身体旁，颤抖的抱起那个孩子，她的身上都是血，止不住的血，她害怕，怕极了，想求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绝望的大哭，他们说，她的女儿没了……
  林汐念顿了顿，更加坚定的朝李萍萍走去，老奶奶看了眼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你在找这个吗？”林汐念伸出手，一颗糖果躺在手心，粉色的糖纸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斑斑点点的。
  这个声音让李萍萍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满目疮痍的看着林汐念的手，注意到糖果后，她发了疯的扑过来，夺走那颗糖果，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找到了，我找到了……”她带着哭腔，一直重复这句话，直到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在手背上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哭。
  “她总是很听话，我让她乖乖待在家里，她就乖乖待着哪里都不去，我不在家时，她吃不饱饭，饿的在角落里发抖……等我下班回家她还冲着我笑，跟我说没事，她会乖乖长大，然后带我去大城市，让我过上好日子……”
  “没有比她更听话的孩子了，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最后，李萍萍捧着糖果抬头看向林汐念，声音颤抖的说：“谢谢，谢谢你……”
  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化作了“节哀”两个字，林汐念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一个痛失女儿的母亲，所以她只能那么说。
  或许应该斥责她为什么非要留在泥泞里，明明可以带着孩子离开的，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作为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呢。
  望着李萍萍离开的背影，林汐念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让她不住的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的父母是通过亲戚介绍在一起的，彼此间没有任何感情，婚后两人经常吵架，生下她没多久，她的妈妈就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父亲独自把她拉扯到大，十五岁那年，父亲再婚，找了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夜店舞女。
  从那以后，家里的开销非常大，父亲迫于压力染上了赌瘾，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说恨林大齐吗？自然是恨的，可没有他，那些破碎的童年又有谁来给她拼接起来呢，至少在林大齐再婚前她是幸福的。
  往昔的记忆不断翻涌而来，让林汐念有些怅然，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她产生了心里厌恶。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念念啊，你弟弟的学费什么时候打过来？”
  林汐念脸色一沉，阴阳怪气的来了句，“我说赵阿姨，你缺钱了不该找我啊，应该烧纸去问我那死鬼老爸，看看家里有没有存着点私房钱，对了，我前几天才梦到他，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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