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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空落落


  夏瑶把薄被蒙在头上,闷出了了一头汗,眼泪混着汗把枕头浸湿了大块,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夏瑶才把被子拉下来。

  夏瑶妈妈奇怪夏瑶怎么今天睡到这么晚,换成平常周末,这个时间早就起来了。“夏瑶,醒了吗?”

  夏瑶连忙坐起来,用手抹了抹眼泪,带着鼻音答:“醒了。”

  门口的妈妈出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对夏炎带着亏欠,所以她对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夏瑶才会格外珍重,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并不了解夏瑶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她关心夏瑶。知道这孩子带刺,自上次在饭桌上吵过一架之后就对夏瑶越发小心了。“那就好,妈妈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既然醒了等下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饭,我跟你爸爸上班去了,饭菜温在锅里。”

  夏瑶闷闷地答了声好,然后坐在床上发愣。

  直到听到客厅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才回过神来。

  房间里散落了一地的教材,是刚刚跑上来之后随手扔在地上的。夏瑶从床上站起来,一本一本弯着腰捡,语、数、英、科学、政治、历史,上下册都有,总共十本。

  夏瑶把书放到桌子上,坐在桌前一本一本的翻,书很新,就跟从来没被人翻过一样,里面干净的连一个笔迹都没有。夏瑶想起俞川乘着月光,肆意张扬地说“我要是没考上,那就是我不想考”的样子,又想起每次路过初三一班俞川低着头认真看书的样子。

  夏瑶越想越气,愤怒值达到一个点,终于忍无可忍,她猛地合上了书,把书往狠狠砸在地上,原本崭新无皱褶的书页瞬间被砸出了痕迹,封面也被扯破了。

  俞川你个骗子,骗吻还骗感情,不是人!

  ——

  周日再回到学校,学校就已经拉上了大红色的横幅,写的差不多就是恭喜镇中中考又创新高,一中录取人数比去年又多出多少什么的。学校广场更是摆出了两块大牌子立着,上面印着被一中录取的学生的大头照,不少人围在那看,很是艳羡。

  夏瑶看着那些尴尬的要死的大头照,缩了缩脖子,绕过人群往教室走了。

  现在学校走了一个年级,就觉得比平时要安静了许多,尤其是夏瑶那栋楼,一至三层都已经空了,若是他们没走,平时这个时候初三的人应该已经在自习了,教室里的灯都开着,路过的时候能听到里面的翻书声,或者后排不安分的男生聊天逗乐的哄闹声。

  突然这么安静,让夏瑶不习惯起来。她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想起来第一次跟俞川说上话的时候,他就是懒散地靠在楼梯转角的墙壁上,眯着眼睛说她:“胆子挺大啊,敢跟老师这么说话。”

  然后她语气不善地回了句:“关你屁事。”

  俞川又笑着拦住她,说想交个朋友,问她怎么就成了招惹?

  如今整个三楼都是空的,一整排的教室都关着灯,走廊也是空荡荡,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夏瑶在初三一班的窗户前站了一会,教室另一边拉着窗帘,四楼栏杆外种着常春藤,走廊上的光也被垂下来的藤蔓遮住了大半,夏瑶站在那里往教室里看,什么也看不清,教室里黑黢黢的,死气沉沉。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夏瑶回过神,转身往楼上走,正巧碰上了沈晴。

  沈晴背着书包,手里还举着个雪糕,看到夏瑶愣了一下,然后就停下脚步问:“哎?瑶瑶你在三楼干嘛呢?”

  “没什么,就......看看,突然走了一波人,有点不习惯。”夏瑶两步走到沈晴面前,跟着她一起往楼上走。

  “哦.....”沈晴明白她的心思,聊天的时候话题故意往俞川身上引,“我跟你说昂,舒展那个龟孙竟然告诉我他去利才了,他那个成绩吧,去职校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偏偏犯贱挑利才,利才打架那么凶,他那个傻缺,去了肯定得挨揍。不过还好,有俞川在,他不至于太惨。”

  夏瑶听到重点,皱了皱眉头,问:“俞川去了利才?”

  沈晴没想到俞川竟然没告诉夏瑶,不过她知趣的没有问,舔了口雪糕,假装不经意地透露着情报:“昂。但是我不知道他选的啥专业,我没问,他也没说,不过舒展选的是国贸,没准是同一个。”

  “哦....”夏瑶怔怔地点点头,心里难过起来。俞川明明可以考好的,就算不是为了她,也应该对自己负责。

  班里的人已经来了大半,虽然没老师看着,但都在里面自习,沈晴雪糕还没吃完,也不急,趴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吃。夏瑶站在她旁边沉思。

  俞川到底为什么要故意考差,对自己的态度也转变这么大,是在中考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导致失利了,还是真的就是在耍自己,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努力,而自己不过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夏瑶自己也不确定了。

  “沈晴,俞川以前交过女朋友吗?”夏瑶认真的问。

  “咳咳咳....不可能!”沈晴被呛了一下,连忙摆着手否认,“他之前连喜欢的类型都没有。他要是有女朋友了那肯定是惊天大新闻,我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俞川故意瞒着,舒展也肯定知道,舒展那货肯定忍不住过来找我八卦。”

  “那......有没有暧昧的女生?”夏瑶是真的想知道,盯着沈晴等着她给答案。

  这算是现女友在扒对方的过去,准备抓把柄么?啧,恋爱的酸臭味。“怎么可能,他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自动屏蔽所有对他有意思的女生的好么,除了你,他身边出现过女的。”

  生人勿进?那你一定是没见过他不要脸的时候。夏瑶忽略这些,问:“那你呢?你不也是女的么。”

  靠,这是连我的醋都吃?沈晴求生欲极强,连忙说:“我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个女的。”

  夏瑶被她逗笑了,但很快就又敛了笑,叹了口气说:“听你这么说,那他应该不是那种浪荡的人,为什么我觉得他在耍我。”

  “嗯?耍谁?”沈晴一脸问号,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世纪。

  “你们俩,都到教室门口了还站那闲聊什么呢?浪费时间!还不进去学习!”王中兴端着水杯,咯吱窝夹着一叠卷子往这边走,还在走廊的那一头就冲她俩喊起来。班里原本有不小的闲聊声,这下听到王中兴的声音立马都安静了下来。

  夏瑶拍了沈晴两下,示意她赶紧吃完进来。沈晴两口塞完雪糕,还没问清楚事情,就被迫进了教室。

  沈晴忍得抓心挠肺。原先俞川说要考一中,虽然沈晴觉得不大可能,但怎么也不至于掉到职校去,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前自己也担心过俞川对夏瑶是开玩笑的,但是这半年下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但今天夏瑶又说自己被耍了?

  沈晴琢磨的一头雾水。

  后来夏瑶说了事情原委,沈晴也觉得俞川莫名其妙,不免跟着愤怒起来,但是她不敢直接找俞川问想法,周末的时候就找了舒展。

  沈晴回家之后窝在房间里给舒展打电话,开口就问:“俞川到底对夏瑶怎么想的?这星期夏瑶跟我说了他和俞川的事,你跟俞川说说,能让他别这么莫名其妙吗?”

  “他现在没工夫想这事。你以后也别问了,他不乐意跟人说。”换成平常舒展肯定会跟她咿咿呀呀地胡扯半天,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没想到这次舒展这么正经,语气严肃异常,还带着点烦躁和不耐烦。

  沈晴很少受到舒展这样的态度,想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顿时收敛了骄纵的气焰,问:“出什么事了?”

  舒展捏着手机,疲惫的摊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俞川爸爸得肝癌了,我今天刚去找过俞川,他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肝、肝癌?”沈晴也揪起了一颗心,“怎么会?我上次过年的时候见叔叔他气色还很好啊,完全不像是生病了。”

  “这病只要感觉到不对劲基本上就已经是晚期了。”

  “那,俞川......他怎么样啊?”

  “他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还天天跟他爸吵,但毕竟是自己的亲老子,他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不好受。对了,这事你别跟别人说昂,尤其是夏瑶。”舒展强调的极其认真。

  “为什么啊,他跟夏瑶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事情来得太突然,沈晴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看他样子,多半是分手了,他的事以后别跟夏瑶说,尤其是不好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他会不高兴。”

  “分手?夏瑶这边表示完全懵逼啊,夏瑶可能连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没理清,怎么就分手了,分的哪门子的手?他俩是在过家家吗?”

  “哎,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就是知道肯定没戏了,俞川那样子看着应该是夏瑶伤了他,我还想问你呢,夏瑶这么不负责任的么?”

  “你放什么狗屁!夏瑶难过的要死,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好么,俞川就是个渣男!”

  “你有毛病吧?俞川之前病的要死,像是没走心么,问题肯定在夏瑶那!”

  “操!你这么维护他你以后就跟俞川瞎几把过吧。傻逼东西!”沈晴说完最后一句话果断挂了电话,没问清楚俞川的想法,反而把自己给惹了一肚子气。

  “你怎么说话......喂?喂?!”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操!这丫头什么狗脾气?为了别人的破事跟我吵架.......”舒展把手机举起了想往地上砸,最后改变了方向砸到沙发上。

  沈晴盘着腿坐在床上又骂骂咧咧了半天,才把脾气缓下来,“俞川个智障,活该你单身!夏瑶才不稀罕你呢。爱谈不谈,不谈拉到,以后后悔也没用,哼!”

  从这之后沈晴就没再提俞川跟夏瑶的事了,虽然她很想再撮合撮合,但是确实不合时宜。俞川家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平时公司又忙的要死,这会他爸又出事了,要是他妈扛不住,很多事估计都要俞川顶着,哪有功夫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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