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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是谁?


  早晨起来,夏瑶在阳台上晕头晕脑的洗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夏瑶呢?夏瑶在哪?!”

  寝室里冲进来个女生找夏瑶,听声音好像很急。

  “她在阳台洗漱。”有人不咸不淡的回了她一句。

  夏瑶撑开眼皮,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张焦急的脸。

  夏瑶认得她,她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跟沈晴住一个宿舍,之前也听沈晴提过,她人很好,跟沈晴在宿舍里关系最好。

  “怎么了吗?”夏瑶含着牙刷问。

  “出事了!你快去厕所看看,沈晴....沈晴也在。”

  夏瑶闻言胡乱漱了个口就往厕所跑。

  厕所围观的人很多,夏瑶站在人群外,也不知道他们一群人站在这干什么。

  “看什么看!”

  是沈晴的声音。

  夏瑶连忙挤进人群里,被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

  厕所的门板上全被人用黑色的马克笔写满了骂人的话,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只要能写上字的地方都被人写满了,而被骂的对象正是自己。

  “夏瑶就是个婊子!!!!!”

  “她脚踏两条船,仗着有CZA和YC两个男朋友一天到晚瞧不起人!!!!”

  “还以为自己多牛逼!!!也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劲!”

  “长得跟狗屎一样还有人喜欢,大家是眼瞎了吗?都不看人品的吗?!!”

  “她家里贼穷,欠了很多钱!!爸妈都是打工的!”

  “我没有瞧不起某些职业的意思,只是看不惯她装清高。”

  “她就是装清高的臭婊子!!!!”

  .........

  一眼看过去皆是醒目的感叹号。

  围着的人看到当事人来了,都压着声音兴奋的议论着,这世上总是看热闹的人多。

  夏瑶有些喘不过气,委屈、自卑、敏感、愤怒......所有的情绪都抵在她胸口,压得心口钻心的疼。

  沈晴正拿着沾了水的抹布用力擦着那些文字。

  夏瑶深吸了一口气,纾解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到沈晴身边,把她费力擦门的手拉下来。

  “又不是你写的,不该由你来擦。”

  沈晴见是夏瑶来了,原本就红着的眼眶掉了一串泪珠子。

  夏瑶给她擦眼泪,“是我被骂又不是你被骂,你哭什么,还要我哄你么?”

  “我是被气哭的!”沈晴是真的心疼夏瑶了。

  夏瑶把她手里的抹布扯过来,扔到洗手池里,“你傻不傻?这是马克笔写的,你以为用水就能擦掉?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晴见她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又是一阵心酸,忍不住恶狠狠地说:“别被我逮到是谁写的,否则我打的她妈都不认识!”

  “........不用你,我不会饶了她的。”

  等夏瑶和沈晴到教室的时候班里的人基本上都快到齐了。

  三三两两的人正交头接耳的议论什么,有女生兴致勃勃地说着,男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时有人发出感叹。

  有人看到夏瑶来了,赶紧拍了拍周围人的胳膊,那些原先议论的人就坐端正,从抽屉里摸出书来读,只是眼神还时不时往夏瑶身上瞟。

  夏瑶坐到自己位子上,摸出一张卷子写,捏着笔的手指尖泛白。

  一整天都是如此,除了沈晴没人过来跟夏瑶搭话,吃完饭走在路上也总是能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那些人夏瑶并不认识,但每个年级的校服在袖口处的颜色都不一样,夏瑶发现除了初二年级的,还有很多其他年级的人在奇怪地看着她。

  照理说,就算人传人,也不会传的这么快啊。

  晚自习下课后,夏瑶去其他楼层逛了一圈。

  果然,不止夏瑶住的三楼,一到五楼,每层楼的厕所都被人写满了骂她的话,相比之下三楼已经算好了。

  夏瑶整个人像是跌进了冰窖里。

  已经是四月,并不很冷,但夏瑶一至五楼逛完回来之后,手脚冰凉,冷得直发抖,她草草洗漱过后就钻进了被窝里,可怎么也暖不热。

  熄灯没多久,夏瑶就听到了宿舍阿姨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谁?!把厕所的门画成了那个样子!你以为学校是你开的吗?!”

  “画成这个样子还指望谁给你洗啊?!”

  “是谁写的?!自己站出来!”

  结局当然是没有人回应,夏瑶寝室里也静的不像样子。

  夏瑶胡乱抹了把眼泪,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闭着眼,假装与自己无关,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些。

  宿舍阿姨把厕所门板上的字拍了照片,传到了学校班主任的群里,要求班主任引起重视,查出是哪个学生这么过分。

  “嚯,怎么画成这个样子?”

  “夏瑶.....老王这不是你班里的学生吗?@王中兴”

  “听说成绩还挺好的,上次月考不是还考了前三吗?怎么还被人说脚踏两条船,早恋?”

  “现在的学生不好好学习,怎么一天到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

  班主任群里一阵热议,王中兴气的脸都青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瑶就被叫到了办公室里,王中兴整张脸都黑着。

  “你给我说说,你们女生寝室厕所里的事是怎么回事?”

  夏瑶好笑,这话问的怎么好像是自己骂了别人一样。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会有人无缘无故来骂你吗?!”

  “所以被骂是我的错?”夏瑶觉得委屈。

  “你若是乖乖呆着,谁认识你是谁,谁又会来骂你?”王中兴说的理直气壮。

  夏瑶被气笑了,“呵!老师你的三观......真的不是我能理解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心里没点数吗?!”

  “所以我干什么了......?”夏瑶红了眼眶,嗓子里堵着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

  王中兴见状放软了语气,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让人费解。

  “老师知道,别人骂你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但你自己也要想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先反省自身,你也要想想为什么那人不骂别人却要骂你。”

  “老师难道不准备查查是谁在背后污蔑我吗?”

  “这件事情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成绩搞上去,就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搞得大家静不下心来。”

  “别人的议论没什么好听的,你不要当真,很快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不要当着?!是因为与他们自己无关,所以轻飘飘的说一句让你不要当真,算是打发了你?倘若你继续计较,可能他们还会责备你心胸狭隘?

  一阵恶心的感觉莫名从夏瑶肠胃里涌上来。

  夏瑶没有多留,皱着眉头出了办公室,然后直奔卫生间。

  夏瑶伏在洗手台上干呕,她还没吃早饭,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呕出来几口酸水。

  夏瑶一整个上午都恹恹的,到了中午,沈晴过来喊她吃饭。

  “走了瑶瑶,去吃饭吧,你早上也没怎么吃。”

  “不吃了,没胃口,我卷子也没写完。”

  “那怎么行!你等下饿了真没办?”

  “没事,我抽屉里有面包,饿不到的。”

  “那行吧....我先走了。”

  “嗯。”

  沈晴走了之后,夏瑶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起身去了操场,她很少像现在这么抑郁。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抬头看看天空,B市的天空很好看。

  天很蓝,云很白,春天的阳光也很柔和,不刺眼。

  夏瑶坐在看台上抬头望着天,一点点治愈自己。

  ——

  俞川没去食堂,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班里有几个同样不去吃饭的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八卦。

  “也不知道是谁啊,骂的那么难听。”

  “肯定是惹了什么人呗。”

  “也不知道那些骂她话真的假的。”

  “谁会无缘无故骂别人啊,夏瑶自己肯定也不干净。”

  “我也觉得.....”

  “喂!你们在说谁,谁不干净?!”

  俞川抬起了头,皱着眉头一脸不好惹的问。

  几个女生被吓了一跳。

  “就....就女生寝室厕所的事啊.....你不知道吗?这两天都被人八卦疯了。”

  “什么事?”

  俞川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坐直了身子。

  那几个女生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操!谁特么这么闲,找打吗?!”俞川听完后猛地站起来,弄得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俞川拎着外套,大步往门外走。

  走出教室之后又折回来,冲那几个女生吼:“你们几个也别给我瞎哔哔!”

  几个女生皆是一愣。

  “不是,俞川这么激动干嘛?我还没见他这么火过。”

  其中一个女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哎哎哎,你们记不记得那时候厕所里写了夏瑶脚踏两只船,里面有一个人的缩写是YC。”

  “YC,俞川?!我去,真假!”

  “看俞川刚刚这反应......”

  “我的天,劲爆啊!”

  .......

  俞川三步并作两步跑去了四楼,他趴在窗户上把教室里看了个仔细,也没见着夏瑶。

  他又急匆匆跑去了食堂,只有沈晴坐在那吃饭。

  “沈晴!夏瑶呢?”

  沈晴见他这满头大汗来找夏瑶的样子,有些懵。

  “夏瑶.....夏瑶在教室里做卷子啊。”

  “操.....”

  俞川没多说话,转身就走了,沈晴一头雾水,“这家伙不是很长时间都没来找夏瑶了,突然跟要债似的来找瑶瑶,是要闹哪样。”

  俞川在校园里跑,边跑目光边在人群里搜索,引得很多人侧目。

  俞川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听到她出事他就很急,这么久忍着不找她,但在听到别人污蔑她的时候瞬间就破了功。

  他只一个想法:夏瑶现在很难过,我得陪着她。

  俞川跑着跑着就开始生气,他气为什么昨天早上就出了的事自己现在才知道,气自己要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出事,气那个在背后骂夏瑶的人不长眼,在自己眼里这么好的夏瑶怎么就被别人说的那么不堪........

  当他看到坐在看台上的夏瑶时,一颗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夏瑶抬着头看天,表情很冷静,静的.....有些死气沉沉。

  “你.....没事吧?”

  俞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惊着她似的。

  这会吃完饭的人变多了,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不时有人往俞川和夏瑶身上瞟。

  夏瑶发现是俞川来了,眼底露出一丝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还皱起了眉头。

  “你来干嘛?”

  俞川看不懂她,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着她的身边走过来。

  夏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后退,“别再靠近我了,你也会被讨厌的。”

  俞川笑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明朗。

  “我不怕啊。”

  夏瑶别开眼,硬着头皮说:“你会后悔的俞川。”

  “不会的......我就想陪着你,让你知道你身边是有光的。”

  夏瑶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憋了两天的委屈突然涌上来,瞬间红了眼眶,但还是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俞川,你真的很幼稚。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夏瑶语气冷冷的,像是铁了心要推他走。

  “........夏瑶,你对我就不要这么高冷了好不好?”

  高冷?

  夏瑶真的很狠这个词。

  看啊,你所有的内向和自卑,在别人眼里只是不近人情的高冷。

  夏瑶没再多话,转身走下看台,快步离开了。

  俞川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夏瑶,这是你第二次把我丢在这里了,要是有第三次,我就......

  我就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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