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警察

太宰治是两年前来到东京的。

        当时的他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跳下了自己产业大楼，再一睁开眼时，便躺在了河边，身体也缩小了。

        他迷茫地去了港口附近，还没到那他就发现了这里并不是他所在的世界，也与书外的那个世界不同。

        ——世界重启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太宰治的脑中便不断开始了重复一段话。

        ‘那一定可以放手不管了吧？’

        等回过神，他就已经离开了河道，甚至顺着河道离开了横滨。前前后后也换过不少地方，最后在东京住了下来。

        如今他正被一个抢劫便利店atm机的劫匪绑架，因为拿出了两个炸弹出来，不知道故意还是故意地启动了计时器而被扯着衣领提起来，并用枪械抵住了额头。

        “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

        劫匪头显然被激怒了，他对于太宰治阴郁的模样十分厌恶，那像极了他两年前在横滨见过的疯狂的黑手党。

        只不过是个故作姿态的小鬼罢了！！

        “赶紧把那东西关掉！”

        “真遗憾。”然而被扯住已经的只是仰着头太宰治朝他和善一笑，一副不关他事的模样：“炸弹是自己启动的，我也没有办法呢。”

        “你……！”

        抢匪头咬着牙。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特意设计好的，恰巧这时外面隐约传来警笛声。

        “老、老大！警察来了！”

        劫匪头盯紧了太宰治，几秒后把他扔在了地上。

        他恶狠狠地死盯住了太宰治，像是要把太宰治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海中，或是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他带着手下从后门逃，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后门嘈杂的声音述说着一切，一早就接到报警电话赶来处理劫匪的目暮十三进来看到和人质待在一起站起来的高木涉皱眉：“高木？”

        “你怎么在这？”

        “目暮警官！”然而高木涉来不及解释：“有炸弹！快带这些顾客离开！！”

        “什么？！”

        目暮十三立即警戒，被扔在地上的太宰治这时还蜷缩着：“痛死了，好痛啊……诶？我的手机呢？”

        哎呀呀，找到了！

        太宰治眼前一亮捡起了地上的炸弹，已经倒退到只剩二十几分钟的计时器滴滴滴的跳动声和旁边爆炸过的痕迹也吸引了目暮十三的注意。

        目暮警官的眼睛徒然睁大。

        “小子！把那东西给我！”他一边训斥太宰治，一边安排高木去通知爆/炸/物处理班。

        太宰治则慢吞吞站了起来，看了看手上的炸弹，又看了看面前的目暮警官。

        他笑出了声。

        “如果你能劝服我的话？”

        什么？！

        目暮十三意识到了这是个难办的小子，他转头看到旁边打完电话的高木皱眉：“爆/炸/物处理班人呢？！”

        “警官……处理班如今只有受伤后被禁止行动的萩原警官还在署里……其他人都被派横滨那边借走处理哑弹了！”

        也就是说，现在署里的人没人会拆弹？！

        目暮十三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就通知织田！让他赶紧过来！”

        “是……是！”

        这个时候的警视厅，警察们正在对最近出现的连续非自然死亡事件进行分析，涉及人员都在进行严肃的会议。

        然后一个手机铃声打断了其中一个警官的发言。

        手机的主人，棕红发色的男人眨了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啊，抱歉。”

        之后他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向旁边的长官点了下头后离开了座位。周围的其他人继续开会，像习以为常了一样并没有在意，全都默认了他的擅自行动。

        离开的男人——织田作之助走到了角落，看了下手机备注上的“搜查一课高木警官”。

        他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织田警官！”

        他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出声。

        “我是高木，目前三町目x号便利店有炸弹即将爆炸，抱着炸弹的少年根本不配合工作，拜托您尽快赶来！”

        “……”

        织田作之助安静了几秒才出声：“高木警官，虽然我的确会配合搜查一课任务，但自/杀少年……并不属于我的管辖。”

        织田作之助说到那个词时显然停了一下，但还是继续：“你可以直接通知松田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到的。”

        “不，织田警官，能出动的处理班现在都不在这个片区，署里会拆弹的只有您了！”

        所以，拜托了！这件事现在只有您能解决了啊！

        “…………”

        抱着炸/弹自杀的少年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织田作之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的高木涉明显松了口气，赶紧向目暮十三汇报，正要说什么却发现面前身上绑着炸弹的少年此时竟然安静了下来。

        不仅安静，而且眉头紧锁。

        太宰的视线恍惚地看着高木涉的方向，嘴里小声喃什么：“……织田警察吗。”

        警察见机有要上前扑倒他的动作，被太宰治直接发现了。

        “啊啊。”

        太宰治不满地看着对方，然后举起两只手呈投降状，小孩子气地后退着：“不要碰我。”

        “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挂断了电话后，织田作之助就迅速拿了车钥匙去开了自己的车往目的地前进。

        生前做过几年杀手和黑手党，他对于炸弹魔什么的理念，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也差不多已经了解过了。

        没错。

        “这个世界”

        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话肯定会诧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织田作之助，23岁，异能力“天/衣无缝”。

        在八年前，他还是横滨那个以港口作为势力范围的凶恶犯罪组织的底层工作人员。与国外组织mimic的首领纪德——与他拥有同样异能力的男人同归于尽后，迷迷糊糊之中他地听到了这样的说话声。

        “——那就由你来写下这本书的结局吧。”

        下意识地，他便做了回答。

        “……我不行的。”

        “不。”对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有这个资格。”

        再然后，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等他真正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了缺了结局的小说和已经凉透了的咖啡。

        他活了过来，且回到了第一次遇上那个老师的时候。

        ——是新生。

        一开始织田作之助还觉得不敢置信，直到后来发现这是真的。

        他真的活了，带着曾经死亡的记忆，重新活了一次。

        也许听上去奇怪，但确认了这件事之后的织田作之助坦然接受了这件事。之后他有尝试去写小说，同时也托认识的人进了警察学校。

        在那之后，他就成了一名警察。

        毕业后也很快他被调进了搜查一课，并接收大部分非自然死亡的案件。

        要是太宰和安吾知道他当了警察，一定会被笑的吧。

        织田作之助再次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刚刚说的“自杀少年”。

        尽管知道那人不可能是太宰，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同意了。

        他开车去了目的地，果不其然大老远他就看到了黄色警戒线，红蓝色交错的警灯映在周围人群的脸上，紧张的气氛被完全放大。

        织田作之助把车子停在了容易行动的地方，徒步快速便朝着中心走去，越靠近能看到的警官越多，直到看到目暮警官时他张口要打招呼。

        “我不要。”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打断了他。

        织田作之助脚步一顿。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方向，视线里也渐渐闯入了了那个说话的少年的身影。

        冷淡，阴郁，虽然是小孩子气地不满着，但眼睛却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无法判断那里面到底蕴含了些什么。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笑着的太宰治就这么看了过去。

        太宰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也在一瞬间骤停。

        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缓缓紧握，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骤停后如同野兽般狂野地跳动的心脏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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