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暑假

他将纸条打开后用力抚平，一群人看见上面略有些潦草的笔记写着：

        “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为祖国作出自己的贡献。：）”

        看完这张纸条，宿舍里陷入一片沉寂。

        表白男生气急败坏地把纸捏成一团后，扔进垃圾桶。

        他的室友们见状急忙安慰他。

        林素以为表白事件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她却没意料到，她写给表白男的纸条内容，不知道被谁传得到处都是，只是没传到她耳朵里。

        和表白男同一层宿舍的其他男生宿舍是最先知道和传播此事的人。

        在经管系某寝室内。

        “瑞哥，你知道前几天隔壁那哥们不是学人家电视剧手捧着花给那个医学系的林素表白，想和人家处对象嘛，你知道林素回他什么吗？”一男生抱着篮球回到宿舍。

        苏泽瑞正在研究自家亲戚给他从海外带回来的walkman，再加上对此类八卦消息不感兴趣，便没有应声附和。

        但宿舍里其他人显然对此事充满好奇，“回什么了？”

        抱着篮球的男生，将自己的球在一旁放好，走到宿舍中间，用着朗诵的语气说：

        “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为祖国作出自己的贡献，还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说完，这两个男生都狂笑出声，苏泽瑞也忍不住笑了。

        篮球男生，边笑还边说：“这姑娘，有点意思！”

        林素被表白一事困扰了几天后，后来因为期末，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接连一周的期末考试结束，林素的大学第一年学习也来到尾声。

        林素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和桌子，将一些教材卖到学校外的二手书店处理掉，再拿好自己的行李坐上回家的列车。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林素回顾了自己这一年的学习和生活，比较忙碌，也比较充实。

        每天坚持锻炼后，她现在练出了传说中的马甲线，还能完成几个引体向上，俯卧撑，她捏着自己的肌肉，心里有些小嘚瑟和开心。

        翻译的工作也在涨，学习成绩也不错，今年还拿了全国演讲大赛第一名，绘画方面没有太多的进展，不过她都很满意。

        攒钱的速度应该是可以赶上茅台上市时的所需资金了。

        林素在火车上越想越开心，她有种满足的快乐，不过她希望自己下个学期开始能有更多的娱乐休闲时间，她这一年好像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认识什么人。

        这次火车早上八点正点到达g县。

        林素下了车发现g县已经完全找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她仅仅离开g县半年，好像离开了几年。

        火车站比以前大了好几倍，一大早出了车站外面到处都是人，林素眼睛都看花了，她这一刻真切地体会到了日新月异这个词语的意思，她也真实地感受到发展速度。

        她在人海中挣扎，差点被别人踩掉鞋跟，林爸好不容易找到林素，一把紧紧抓住林素的胳膊，把林素从人群中提出来。

        “爸，g县现在真的不得了了。”林素紧紧地抓着林爸的胳膊，生怕自己一不下心就看不见林爸了。

        林爸接过林素的包，坐上借来的车，边挪车边和林素说：“现在g县并入到海市咯，人多得不行。”

        从车站把车慢腾腾地挪出来，已经是上车后半小时的事了。

        林素看着窗外街道上到处都是施工场地，远远望去几台吊车，耸立在天空之下，空气中都好像充满黄土。

        “爸，那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林素有些担心地问着林爸。

        林爸趁红灯停车时和林素说：“还不错，家里的收入涨了一点，其他没什么变化。”

        林素发现现在路面上的道路车辆变多了许多，有些人开车完全不顾交通法规，还有行人突然窜出来，导致林爸开车比以往都谨慎许多，她也不好再和林爸聊天，打扰林爸开车了。

        由于堵车、修路、绕道等一系列原因，林爸和林素回家比平时多花了一个多小时。

        林素到家，看到林妈和林皎坐在餐桌上等着他们，她因为g县发展太快而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她内心其实也有些害怕，离家半年，再回家后发现周围环境的变化如此之大。

        她担心自己是否错过了家庭成员的变化，担心大家开始变得陌生，但当她回家看到家人那一刻，她便知道，即使有再多的变化，家人之间的那种无形的，默契的联结是不会改变的。

        林素和林爸洗洗手，坐在餐桌旁，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林素心里有一种被填满的愉悦。

        清蒸鱼，白切鸡，炖排骨，林素熟悉的妈妈的味道，肉菜充盈在嘴里，空荡荡的胃顿时充满一种温暖的喜悦，鸡肉沾着酱料，夹杂着米饭，林素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想念家的味道，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吃家里的菜都是如此的难得。

        林素满怀激动地吃完饭，和林皎一起帮林妈收拾完碗筷，她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空金灿灿的，落日像融化的金子一样流淌在云朵之间。

        林素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脑袋胀胀的，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她起来拿出行李，将自己从雾市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大家。

        林皎收到发饰，她十分喜欢，便小心翼翼收到自己的房间，“姐，这个真好看，你在哪里买的？”

        林素清点着行李，“我不是前段时间去雾市比赛，顺便买回来的，怎么样？喜欢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喜欢，喜欢，谢谢姐姐。”林皎轻轻甩动着林素的手臂。

        林素看到林皎难得撒娇的模样，就知道林皎是真喜欢这个发饰，她又拿出给林妈的礼物，走到厨房，送给林妈。

        “妈，我上次从雾市回来给你带了礼物。”林素将拿着礼物的手背在后面。

        林妈拿擦手巾擦了自己的手，嗔怪地看了林素一眼，“你还在上学呢，自己挣点钱自己花，买什么礼物。”

        林皎在一旁也十分好奇姐姐给妈买了什么东西。

        “噔噔噔噔。”林素边哼着音乐，边把手上的礼物递给林妈。

        林妈打开礼物盒，看到一对金珠耳环，她十分讶异地看着林素。

        林皎也有些惊讶，自己姐姐买了一对金耳饰。

        “林素，你这也花了不少钱，你自己在外面边读书还边挣钱也不容易，给自己买东西就行了。”林妈虽然这么说，但眼神中的感动和惊喜被林素看得清清楚楚。

        林皎在一旁起哄，“妈，你快带上试试。”

        林素看着林妈兴致勃勃地去试戴耳环，想起自己从小就没见母亲带过几样首饰，家里有时候收成好，有点积蓄的时候也只会买点蛤蜊油和雪花膏。

        唯一的手饰还是林爸结婚后攒钱给林妈买的金戒指，林素能知道也是因为林皎小时候乱翻柜子翻出来的。

        她那天站在雾市商场的柜台前，看着年轻的男女试戴首饰时，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母亲。

        望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饰品，林素想着自己的母亲为了她和林皎，为了自己的家庭付出了很多牺牲，好像自己也没意识到母亲也是一个女人，拥有打扮的权利。

        那一刻，她决心自己将来更要好好感恩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曾是年轻人，也曾想追求他们那个时代的时髦，享受自己的生活。

        但他们成为自己父母之后，好像他们身上的身份都在为父母一职后退，他们好像先是父母，再是自己。

        林素听着林皎使劲吹捧着林妈，也忍不住附和林皎一起赞美林妈。

        晚上林皎也戴上了林素送的发饰，三个人喜滋滋地等着林爸回来吃饭。

        “你们三个这是发生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林爸拿着面巾擦着脸。

        林皎故意用手在头上抚弄，“爸，你就没发现我和妈多了点什么？”

        林爸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哟，你们两个哪买的新首饰？”

        “你大女儿买的。”林妈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耳环。

        “姐姐，去雾市比赛的时候给我们买的，好看不好看？”林皎又特意站在林爸面前晃着自己的脑袋。

        “爸，这是给你买的。”林素从房间里拿出给林爸买的皮带。

        林爸没想到自己大女儿也给自己买了，他打开看着皮带，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他两个女儿都喜欢给自己和老婆买点小礼物，但没想到大女儿给自己买了一条质量特别好的皮带。

        他粗糙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皮带，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素素，你这花了不少钱吧。”

        林素看着大家都很满意的表情，她傻乎乎的乐着，“是花了一点，但是这一年兼职挣了不少钱，再加上我这回拿了演讲比赛第一名学校也奖励了一点，算不了什么。”

        林爸看着眼前的大女儿，他忍不住捏着林素的脸，“你还是小孩子呢，别整天想着挣钱，大学有我和你妈，你安心在学校读书，没事就出去玩。”

        “好呢，我知道了爸，快松手，我的脸好疼。”林素捂着自己的腮帮子，气愤地跺跺脚。

        林爸看着气呼呼的大女儿，又揉了揉林素的头发，哈哈大笑，“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谁捏你的脸你就和谁生气。”

        “爸，你还好意思说，我小时候你经常扯我脸。”林素想起往事，瞪了林爸一眼。

        一家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了一会，然后就去吃饭了。

        夜里，林妈对着镜子小心摘下耳环，收进盒子里放好。

        林爸坐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林妈，温情脉脉地说，“想起我们两个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以后要给你买金子，现在没想到我大女儿先买了。”

        林爸又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唉，说白了还是我没大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当时说的让你跟着我享福，我好像也没有做到。”

        林妈拿出他们两个的结婚戒指，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地摸着，想起来这对戒指，还是林爸入伍后攒了好几个月的工资才买到的，没有什么花纹，就是一对素色的金戒指，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变得有些暗沉。

        “哪有吃什么苦，虽然我们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但是现在有这两个女儿，还有你，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林妈握住林爸的手，抬眼看着林爸，又摸摸林爸的脸，

        “虽然现在老了点，但是年轻的时候那是十里八乡难得的帅小伙。”

        林爸凑到镜子前，仔细地照了照，“我还没到四十岁呢，虽然没有以前帅了，但现在也不差。”

        林妈看着林爸在镜子面前臭美，无奈的瞅了一眼，“睡了睡了。”又暗暗嘀咕，“幸好两个女儿不像你那么臭美。”

        林爸一边唠叨一边拉灯，“好嘛好嘛，还听不得真话，睡觉。”

        林妈听着林爸说的话，暗暗笑着，想着这人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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