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煽动风暴的蝴蝶

就在京城警察局高层会议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刻，警察局外停下了两辆最高检察院的警车。

　　率先下车的一身干练的陈冬梅，领着一干人等一进警察局的大门，就亮出证件一路不发一言地向会议室走去。

　　等到走近会议室的门口，陈冬梅示意门口的警察局工作人员向会议室里面的老局长通报情况。

　　面带惊讶的工作人员匆忙进入会议室在李局长的跟前耳语一句，随后见李局长点了点头。

　　“让检察院的同志们进来吧！”

　　李局长的这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寂静异常。

　　邝如海再也没有先前的咄咄逼人了，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而刘云涛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李局，发生了什么事？”邝如海强装镇定地问道。

　　李局长瞥了一眼邝如海，没有说话，老神在在地端了端脸上的老花镜。

　　“李局，各位同志，你们好，打扰了。”陈冬梅进入会议室，向李局长和众人点头致意。

　　“哦，你好，这位就是陈冬梅同志吧？”李局长站起身来，主动握手。

　　陈冬梅握着这位老局长的手道：“李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正常工作了。”

　　“没事，没事，都是为人民服务。冬梅同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李局长呵呵笑道。

　　“哪里？李局过奖了。”

　　“嗯，有机会再交流吧。现在，就请冬梅同志工作吧。”

　　“是，谢谢李局长支持我的工作。”陈冬梅说完沉默了一会，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一旁神色紧张的邝如海，说道：“我是最高检察院反贪局第一分局侦查处长陈冬梅，奉命传唤京城警察局常务副局长邝如海同志，对其涉嫌一系列贪污受贿案件进行进一步调查。请邝如海同志配合调查。”

　　陈冬梅的一句话引起众人一片哗然，太突然了。邝如海顿时瘫倒在椅子上，全不似之前的嚣张跋扈。

　　“我，我接受组织的调查！”邝如海深知，对抗是最不明智的，事出突然，邝如海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邝家底蕴深厚，何况邝士国在位，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就这样，邝如海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这场风暴似乎越演越烈。

　　邝如海不知道，慕容廉不知道，邝家和慕容家背后的大佬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因为一个叫李默的音乐人在晨跑时看见一个被欺负的踢球少年。

　　不过，之后的一切都不掌握在李默的手里，甚至连司徒小庄和操作的阿伟都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个风暴已经演变成了高层的博弈，而李默只是个煽动翅膀的蝴蝶而已。

　　“李默，慕容廉和邝如海已经被拿下，他们翻不了身了。”阿伟拨通了李默的电话。

　　煎熬了一天的李默听完电话，深深地握紧了拳头。

　　“但是慕容家不会塌，邝家更不会塌，以后的变数很多，你要多小心了。”阿伟忠告道。

　　“我知道，我只求一个公道，其他的，慢慢来吧！”李默颓然道。

　　李默自然知道像慕容家和邝家这么样的庞然大物不会那么轻易倒塌，他这么执着地做这件事，除了为顾家兄妹讨一个公道外，还有一些阴暗的小心思。

　　李默在第二天接到阿伟的电话就已经知道，计划早就面目全非了，有不下于慕容家和邝家的势力强势介入进去，不然也不会那么雷厉风行。李默提出这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其实一直在赌，在赌有人顺着他的计划介入。否则，光凭李默自己的鱼目混珠、广撒网的伎俩，难以收获十足的效果。

　　李默赌对了。

　　京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司徒家不仅仅是军队的司徒家，更是京城的司徒家。李默递出的刀子，司徒家借给了别人。而到底是谁，到底最后会发生什么，李默相信，很快自己就能知道了。

　　但现在的自己，如履薄冰，最好离这场风波越远越好，即使面对司徒兄妹也是一样的。

　　因为现在的自己，还是一只蚂蚁。

　　草草地冲了一把热水澡，李默裹起被子沉沉睡去。

　　外头下起了淅沥沥的春雨，而京城警察局里却是炸起了惊雷。

　　邝如海被带走后，刘云涛再次露出了獠牙。迅速将京城警察局的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和经侦大队的大队长在内的，数名邝如海的铁杆亲信控制了起来。顾西崖案正式重启，对顾西崖挪用公.款案和顾西崖在警察局的离奇死亡，进行重新的调查。

　　德高望重的李老局长不发一言，只是拍了拍刘云涛的肩膀，露出了倦意。

　　慕容廉聚众吸毒及藏毒案，邝如海贪腐案，顾西崖案，三个案子同时进行，各种势力也开始粉墨登场。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不仅是案子本身，还有案子之外的高层博弈。李默的这只翅膀，煽动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此时的李默，睡得正香。

　　第二日，李默照常早早地起来，晨练，上学，按部就班。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吴雅望看到恢复正常的李默，心中稍安，难得地连续数日陪着李默早早起床，一起锻炼。耳畔厮磨中，被李默占了不少便宜。

　　进入四月份，司徒朵朵从外地归来，李默作为芳华音乐公司的老板，对劳苦功高的司徒总经理表示了慰问。

　　总经理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

　　司徒朵朵面带风尘，却露着一丝神采，显然此次出门收获不错。

　　“朵朵姐，辛苦了！”李默舔着脸笑道。

　　“慕容强被抓了，邝如海的几名亲信也招了，顾西崖不是自杀的。邝如海的贪腐案进行的很顺利，公安部也派人介入了专案组，调查邝如海指使暗害顾西崖一事。就是慕容廉死鸭子嘴硬，只承认吸毒，不承认藏毒，说是被陷害的。”司徒朵朵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默。

　　李默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道：“不谈这些，说说你出差的事吧。出门了一个多月，料想凭借着朵朵姐的手段，收获一定不少吧？”

　　司徒朵朵神色意外地看着李默，道：“你很聪明！你真的只有十九岁？”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李默摊开手，笑道。

　　“好吧！言归正传！”司徒朵朵坐正了身子，认真道：“目前唱片市场百分之八十的民营渠道被五大唱片公司把持，而那些中小型的唱片公司要么依附五大公司的渠道生存，要么去争夺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渠道，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困难一些。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去一些五大公司看不上的三四线城市寻找渠道，零零散散签了一些。但这些远远不够，于是我就去找了公营的文化店面。”

　　“公营的？且不说这些公营店面大多吃财政饭，经营上差了许多，而且他们很少承担民营公司的唱片销售。”李默疑惑道。

　　李默说得是事实，在公营的文化店里，大多售卖一些传递政府意志的文化产品，很少卖一些流行文化产品。而且这里面的店员都是吃财政饭的，可不知道“顾客是上帝”是个什么东西。

　　“以前的确是这样。”司徒朵朵不置可否。

　　“你是的意思是有变化？”李默问道，难道公营文化店的经营模式会有变化？

　　“变化早就开始了，只是现在还没人关注而已。公营文化店的龙头联华书店已经开始私有化改制，联华新任的董事长早在去年就开始着手做这件事。只是公家饭吃久了，内部有很多人不愿意改变，所以对外招股的事情一直拖延到现在。”司徒朵朵坦言道。

　　李默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入股联华？可是，这种大型国企的私有化改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位新任董事长有那么大能力吗？或者说，需要多长时间？芳华最迟三个月后就要发布自己的唱片了，可等不起。”

　　司徒朵朵自信一笑，道：“这位新任的董事长可是楚家的人，能力和背景上你不用担心，最迟两个月就能完成改制，进行对外招股。”

　　“楚家？”李默又听到一个世家的名头。

　　“你以后会知道楚家的。”司徒朵朵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么说，你认识那位楚董事长？”

　　“不仅认识，而且还特别的熟。他跟我司徒家算是世交，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所以联华书店的私有化改制一定会成功的，这可是他的进身之阶。”

　　李默抚掌一笑，“如果拥有了门店遍布全国的联华书店的渠道，芳华的发行渠道算是完成了大半。朵朵姐，给你点个大大的赞。”

　　李默很是兴奋。

　　只不过司徒朵朵立刻便泼了李默一盆凉水，“钱，我现在需要钱，很多的钱！”

　　“那个，上次宝音的钱不是到账了吗？加上以前的营收，芳华的流动资金近四千万啊。就算买了录音设备花了一千多万，不还有两千多万吗？这就缺钱啦？”李默听到司徒朵朵提到钱，立马感觉到压力山大。

　　“缺！我的大老板，芳华每月的房租、人员薪酬加上设备养护，每个月有将近五十万的支出啊。而且随着发行渠道的建立，支出是要翻倍的。两个月之后，联华招股，我们最少要准备两千万，不然联华凭什么让我们入股，这还是看在我和司徒家的面子上。光日常支出和入股联华，我们的钱就用完了。大老板，宣传费和灌制唱片的钱呢？而且，我们芳华若想不受制于人，必须拿下一家中型的灌制工厂，这又是一笔巨款。我算了算，大概还需要一千万吧，当然，能有两千万更好。”司徒朵朵捂着额头，无奈道。

　　李默同样捂着额头，“那个，步子是不是迈的有些大了？”

　　“怎么，事到临头，怂了？”司徒朵朵一脸鄙夷地看着李默。

　　李默被看的恼羞成怒，“怂？我李默什么时候怂过？”

　　李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做，大胆的去做。芳华音乐公司想要壮大，就要走独立发展之路，不能受制于人。不就是钱吗，身为公司的总经理，我相信多多姐的能力。作为芳华的音乐总监，我全力支持朵朵姐的工作。那个，我突然有些灵感，程菲儿的歌还有改进的空间，我要赶紧回去修改一番。公司的事就交给朵朵姐了。”

　　李默说完，不给司徒朵朵丝毫的机会，飞速作鸟兽散。

　　司徒朵朵满头黑线地看着落荒而逃的李默，嘴里骂道，“还真是个混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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