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小山村到小县城

八月三十一日，是李默来到邬县的第二天，城西团结学校明天才正式开课，今天陆续还有人来报名。

      一大早李默就起来了，在山村起得早，睡懒觉还不习惯，“搏虎八式，勤练不缀”，可不能偷懒啊，李默洗漱后，穿着单衣就出门了。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早晨的空气虽比不得山村，但还算清新，李默跑向操场，一边打量着这所团结学校。跟前世比，这所学校真是土得掉渣，两层长长的教学楼，跟现在大部分学校的格局差不多，可是很破。李默数了一下，大概有十来间教室吧，不过也有好的地方，就是绿化好，全是经年的老树。

      李默沿着煤渣的跑道上跑了几圈后，就钻进了绿荫荫的树林里，找了棵大树练起了搏虎八式，每个招式十下，练完准备回去。沿着林间小道走着，居然发现了一栋新建筑，擦新的那种，位于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由一道宽大的水泥路连着，这路也是新的。

　　李默走近一看，上面写着图书馆三个大字，这所破学校居然有图书馆，还是这么新的图书馆，真新鲜。左侧墙面上镶进去一块石碑，上书“邬县慈善家吴墉援建，一九九四年元旦”，原来是有钱人奉献爱心啊。李默记得前世每个地方的学校都有一所逸夫楼，都是好人啊，这可是了解这个世界的窗口啊。李默有点迫不及待的等待开学了。

　　回到宿舍，两个初二的老生还在呼呼大睡，那个初一的新生已经起来洗漱，他叫牛勇，石镇西牛村人，算是李默的老乡，这是个老实人，李默昨天跟他交流几句就给他贴了个标签。

　　“大牛啊，待会一起出去转转？”李默对牛勇说道。

　　“啊！好啊。”牛勇愣了一下，然后憨笑着说道。

　　李默换了身干爽的单衣，带着牛勇就出门去了。昨日匆忙，都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县城。

　　这做县城还没有公交网，不通公交，出行要么靠脚，要么坐三蹦子。李默和牛勇都是穷人，自然靠双脚，两人沿着城西的主干道，边看边走。城西除了沿街的居民楼，基本上都是工地，街上的商铺零零散散，街上的车子以货车居多，小轿车现在还是稀罕物，然后就是乌拉拉的三蹦子，比拖拉机的声音还响。走了大概四十分钟，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这里就是中心城区了。跟李默印象里前世九十年代的风貌差不了多少。现在已经八点多了，李默的肚子哇哇叫，看到了一家冒着腾腾热气的早点铺，就拉着牛勇去吃早饭。

　　“李默，我没带钱，不吃了！”牛勇红着脸，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没事，我带了。”说完就钻进了早点铺，此时的早点铺早高峰已经过去，但还是有不少人，李默找个位子坐下，招呼着牛勇也坐下，然后喊道：“老板，一笼包子，两碗豆浆。”

　　“好咧，一笼包子，两碗豆浆。两块四毛钱。”老板热情的招呼，看到李默二人的穿衣打扮，连忙报出了价钱，是怕付不起钱呢。

　　牛勇听到价钱后脸都白了，忙起身，“李默，太贵了，我不吃了。”李默笑着把牛勇拉坐下，道：“吃吧，我请客。”两块四毛钱，前世只能买一个包子，搁现在却不是农村人能消费的起的，一个民工，从老家带一罐咸菜，一块钱七八个馒头，就着热水就能对付一天，吃肉包子，想都不要想。但李默馋啊，多久没吃肉了，逢年过节才能吃肉，还是咸的。

　　包子上来了，豆浆上来了，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真爽，这个时代的包子真香啊，豆浆真浓啊。吃完付钱，走人，看到早点铺的老板舒了口气，李默暗骂一声，还真是以貌取人，爷们是那种吃霸王餐的人吗。

　　“李默，我可没钱请你吃包子。”牛勇红着脸低着头道，还真是憨啊，长着五大三粗的，老爱红脸，李默有些无语。“不要你请，以后跟着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开玩笑，自己可是穿越人士，见过不发达的穿越人士吗，“不过现阶段，还是得低调，回去啃几天馒头吧。”

　　“啊？”牛勇的脑回路有些跟不住李默，李默也没理他，继续逛街。

　　街上还真热闹，虽然高楼不多，但满满当当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喧杂的叫卖声，一片繁华，还有穿着喇叭裤留着长发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杀马特啊！邬县其实就一条交汇的十字街比较热闹，毕竟是九十年代，城市的开发还有限，李默逛了一圈花了个把钟头也就没热闹看了。李默带着牛勇离着中心街区继续逛了起来，走了十分钟后，李默发现了一个学校，偏离中心区不远，占地面积颇大，“咦，这有个学校啊！”

　　“这是邬县一中，邬县最好的学校，再往前走，就是邬县二中，比一中差点。

　　李默看了看牛勇，好奇问道：“你这么知道的？”

　　“我爸妈在工地打工，我暑假过来玩的时候，来这里逛过。”

　　“哦，我们过去看看。”

　　邬县一中是四层的教学楼，楼前是一大片空旷，立着一杆国旗，两边是篮球场，一共四个。因为今天是报名日，校门开着，穿梭着报名的家长和学生。李默就带着牛勇想要进去看看，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保安大叔拦下，“干什么的？”

　　李默张口道：“来报名啊！”

　　保安看着李默二人的打扮，冷笑着道：“报名？把入学通知书拿出来看看。”一中可不是交钱就能上的，当然很有钱也可以，但大部分都是成绩达标的，人家生源多，所以就可以拿谱了。

　　李默自然没有入学通知书，所以在保安的鄙夷下灰溜溜的离开，“靠，这么大谱，看看都不行。”

　　“李默，走吧，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吧。”牛勇劝道。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三年后，咱们也会考进来高中部的。”对于李默来说，中考算个屁啊，前世的学业之路可是一路开挂的，从重点小学到重点中学，再到顶级大学。但牛勇也就听听李默的牢骚，他可不认为李默和他能考进这所中学，这些读民工学校的，大部分都是初中毕业就不念了，认点字就行，年纪轻轻就帮家里做事，或者外出做工，毕竟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要交很多钱。

　　李默和牛勇在这条小街上逛着，全然没有刚才的兴奋，被人瞧不起，当然心情不好。李默漫无目的的看着这条小街，不算热闹，对着两座邬县知名学校，自然都是些卖文具的、卖书的、卖吃的，音像店，李默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他只在村里村长家的老式收音机上听过这个时代的音乐，所知很少，音像店可是了解这个世界音乐的最佳地方。李默兴奋的奔过去，看着摆在吧台上一个个磁带，新的旧的都有，可是都没听说过，什么甜歌皇后庄晓月最新专辑《想他》、什么文志强精选辑《岁月》、什么姚文山转型力作《狂潮》等等等等，这什么跟什么啊。

      哈哈，不一会儿，李默就乐了，这可是穿越人士的大福利啊，发达了，文抄公金手指，那是可以变现的啊。牛勇一脸懵逼的看着傻乐的李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音像店老板没出来赶人，因为人家忙着呢，店里有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在借书，音像店当然不可以只有磁带了，还有小说书啊，这可是一块很大的业务。一块钱押金，两毛钱一天。对了，还有小说，李默又窜了进去，顶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小说书，就像看见女人洗澡一样，没有金庸，没有古龙，没有梁羽生，哈哈。

　　牛勇拉了拉魔怔了的李默，担忧地问道：“李默，你怎么了？”

　　李默这才回过神来，时机未到啊，自己才十二岁啊，要那么干的话，会不会太天才了，会不会被科学家们拉过去解剖了啊。低调，隐忍，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

        “哦，没事，大牛啊，你要租书看吗？”

      牛勇把头摇成拨浪鼓，道：“不了，贵着咧！”

　　“老板，我要租书！”李默没理会牛勇，随手抽了一本武侠小说，递给正在忙碌的老板，一个三十来岁的发福男人。

　　“押金一，呃，不，两块，一天两毛，签字。”发福男人在小本本上记下书名，看到李默的穿着，立马改成两块押金。

　　“不是押金一块吗？我怎么就两块？”李默问道。

　　“小本经营，熟客一块，生客两块。”了不起又是怕爷们跑路啊，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两块就两块，哪里签字？”

　　“这里。”

　　签完字，付完钱后，李默兴奋地挥挥手中的武侠小说对牛勇说，“回吧，回去陶冶一下情操。”牛勇翻了个白眼，看个武侠小说能陶冶情操，嘁，无奈地跟着李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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